第一百九十七章 晉代的詭眼女人
“殺人凶手，都是因為你，小姐才淪為這樣的下場，還我小姐命來！”
彩兒激憤地罵著，突然衝到了楚雨澤的麵前，揪著他的領子，一拳一拳地打在他的臉上。
楚雨澤沒有閃躲，一拳一拳地挨著。
方小語和衛千葉同時衝上前來，一個拉住了楚雨澤，一個拉住了陷入仇恨中的彩兒。
“彩兒，你家小姐如果還活著，怎麽忍心看你這樣對待她最愛的男人？”方小語勸慰道。
“最愛的男人？”衛千葉低喃了一聲，下意識地看了看柳府門楣上懸掛的白綾，又看了看神情頹然的楚雨澤，就什麽都想明白了。
方小語帶著心疼的聲音傳入彩兒的耳中，她一愣，恍惚中仿佛又聽到了她家小姐在對她說話，失憶後的小姐總是用這樣的語調和她講話。
一念及此，她緩緩地轉過頭，看向拉著自己的人，是一個男人！
濃重的失落攥住了她的心，不死心地再看了一眼，陌生的眉眼中卻依稀地看出了幾分小姐的模樣，她不自覺地低喃出聲：“你是誰？”
方小語一愣，正了正內疚和憐惜的神色回道：“花隨葉！”
“花隨葉！”彩兒輕聲重複著這個名字，印象裏並無這個人，也許方才的似曾相識隻是自己的幻覺吧！
彩兒將視線移至楚雨澤的身上，用著和她不相符的冷漠語氣說道：“你走吧，我們柳府從上到下都不歡迎你！”
衛千葉拉著楚雨澤離開，方小語跟上，行至幾步距離後，她突然又折了回來，將冷冷地盯著他們的彩兒一把攬在了懷中，在她的耳邊低語道：
“好彩兒，現在這樣的表情不適合你，你家小姐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因為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有，替你家小姐照顧好老爺夫人，小姐即走得才會更安心！”
方小語說完，再也不看彩兒一眼，追著先行的兩人跑去，獨留下仍在驚愕中的彩兒，滿目疑惑地看著逐漸遠去的方小語發呆。
“表弟，其實柳家小姐的死真得不能怪你，要怪也隻能怪老天爺，誰讓他賜給你了一副天人共妒的容貌！”衛千葉似是打趣，實則是想著法子安慰著楚雨澤。
“是啊，柳家小姐本來就體弱，也許這也是她命中該有的劫難！”方小語也趁機安慰道。
一直沉默不語的楚雨澤突然轉身，直直地看著方小語問道：“你是誰？為什麽會對柳家小姐如此的熟悉，不僅是柳家小姐，我看你對她那個貼身丫鬟也熟悉的很！”
“我……我……我聽別人說的！”方小語沒有預料到楚雨澤會對自己起疑，一時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來應對。
“想在想來，你一直在處心積慮地接近我，你究竟有什麽目的？”楚雨澤此時是步步緊逼。
“我沒有，少爺，請你相信我，我對少爺絕對沒有惡意！”方小語慌忙爭辯道。
“從現在起，你就和我們楚府沒有任何的關係！不用再回府了，表哥，我們走！”楚雨澤冷冷地拋下一句話，毫不留情地轉身。
“少爺，請你不要趕我走，少爺！”方小語一急，使勁地拽著他的衣袖求情道。
衛千葉看不慣這樣的場麵，出來打圓場說：“其實爺也很好奇，你為什麽要賴在楚府不走，如果你還想留下，不如就實話實說，也許我還能給你說個情！”
“我……我……”語竭中，方小語忽然靈機一動。
“其實，三年前，我曾受過少爺的一飯之恩，才免於饑餓而死，那時我就發誓，有朝一日，隨葉一定當年做馬地回報救命之恩。”
“不管我怎樣努力，爹和娘還是離我而去了，孑然一身的我再沒有顧慮，才拚命想要進楚府報恩，柳家小姐的事，也是因為和少爺有關，我才特別注意的，少爺，你再好好看看我，不記得我了嗎？”
三年前，楚殤還是楚殤，楚雨澤怎麽可能記得三年前楚殤曾做過的事呢？
方小語就是拿準了這一點，才編造了這個俗到家的故事。
“專程報恩而來？”
衛千葉捏了捏自己並無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怎麽沒覺得你是這樣的人？我這個救命恩人可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看來這個世道，還得看臉啊！”
方小語耐著性子忍受著衛千葉的奚落，目不轉睛地看著楚雨澤的每一個表情。
“表弟，我看你就別趕他走了，既然他又沒有什麽惡意，你們楚府又用不著省一餐飯，留著偶爾解解悶也好，權當給我一個麵子！”衛千葉開口求情道。
方小語非常感激地看了衛千葉一眼，附和著重重地點了點頭。
楚雨澤看了看此時配合如此默契的二人一眼，拂開方小語抓著自己衣角的手，兀自向前行去。
“少爺！”方小語還想求情的，剛追過去就被衛千葉拉住了。
“傻瓜，你家少爺不吭聲就是同意了，再說了，爺是誰？爺的麵子他還能不給！”衛千葉得意洋洋地自誇道。
如果是以往，方小語大概又要忍不住損他個一兩句，可是這次她卻非常鄭重地對著他鞠了一躬，誠懇地道謝道：“多謝衛公子替我講情，公子的恩情隨葉一定銘記在心！”
“嗯！”衛千葉接過話來，“可是隻是記在心裏，卻沒想過用實際行動要回報小爺，是嗎？”
方小語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在這個世界逗留多久，所以現實的確是像衛千葉說得那樣。
“好啦！你能不要用這麽誠實的表情看著爺嗎？爺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衛千葉捶了捶自己的胸，做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以後我會注意的！”方小語老老實實地回道。
突然的乖順讓衛千葉覺得毫不習慣，他趕緊岔開話題道：“你家少爺都走遠了，你確定還要在這裏待著嗎？”
聽他這麽一說，方小語慌忙追了上去。
“少……”追至楚雨澤的身後，方小語剛開口。
突然從巷道中走出一個低著頭，行色匆匆的女人，一頭撞在楚雨澤的身上。
她並沒有驚慌，也沒有道歉，徑直繞過楚雨澤向前走去，隻是走出幾步，突然停了下來，似是自言自語地呢喃了一句：“不是鬼，卻也並非這個世界上的人，還真是奇怪呢？”
行至方小語身邊的時候，她的眼裏流露出了相同的困惑，可是並沒有糾結許久，便兀自離去。
方小語和楚雨澤卻不約而同地愣住了，兩人想都沒想就跟在了那個古怪的女人的身後。
而晚一步趕來的衛千葉卻茫然不解，問兩人跟著一個陌生女人幹什麽，兩人卻把他完全當成了透明人，誰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可是衛千葉，怎麽能被這兩個小子牽著鼻子走！
本打算要有骨氣到底，要彰顯他的男子漢氣魄的，可是怎耐得住那洶湧的好奇心，僵持了一丁點的時間後，腳步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
他們一路不遠不近地跟在那個女人的身後，發現她從不抬頭，似是很怕見到人，專揀一些偏僻的地方走。
方小語總覺得她給自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楚雨澤同樣有這樣的感覺。
“我看不到你，看不到你！”
“你不要再纏著我了，我是不會幫你的！”
“既然你已經死了，就到你該去的地方吧，你現在堅持的隻是執念而已！”
“我是一個不祥的人，所有的人都視我為瘟疫，即使我願意去說，也沒有人願意相信的！”
她似是在躲避著什麽人，又好像是在和什麽人說這話，而且很明顯是起了什麽衝突。
方小語終於明白自己看到她的第一眼，心中湧起的那份似曾相識的感覺來自哪裏了。
因為這個女人和未來的自己一樣，擁有著一雙能看見鬼的眼睛，看著她，方小語就像看到了那個世界裏的自己。
“那個女人是不是這裏有問題？”衛千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不解地再次問道：“請問，我們跟著一個這裏有問題的女人是要幹什麽？”
“你在和誰說話？”不理會衛千葉的看法，楚雨澤走上前去，打斷了女人的自言自語。
女人不知道有人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突然看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楚雨澤，嚇了一大跳，拔腿就跑，楚雨澤卻一把抓住了她，不管她怎麽掙紮，都被牢牢地鉗製著。
“告訴我，你看到我時，說得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楚雨澤迫使她對上自己的眼睛，厲聲問道。
那女人搖了搖頭，反複地重複著一句話：“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告訴我！”楚雨澤固執地逼問道。
女人掙脫不開，瞪了他一眼，低頭咬在他的手上。
楚雨澤吃痛，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女人趁機跑掉。
“還真是個瘋女人，花隨葉，你家少爺受傷了！”衛千葉看了楚雨澤的傷口一眼，對著方小語吩咐道。
“我們回去吧！”楚雨澤卻將手掩在了廣袖中，並沒有讓方小語照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