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愛情的考驗
他們在一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小旅館住了下來，晚餐也隻是用兩桶泡麵應付。
這期間，楚雨澤雖然一直維持著笑意，可方小語還是看出了笑意背後的憂愁。
兩人隻開了一間房，方小語本一直發愁兩人的睡覺問題，沒想到剛吃過晚飯，楚雨澤先開口了。
“忙了一天，你也累了，你睡床，我睡沙發！”然後便拿了被子躺在了沙發上。
“晚安！”楚雨澤的臉上依舊掛著微笑，可是轉身便迅速隱去。
“這次，老爺子是要下狠手了，明天他要做的便是全力反擊，像這樣依靠著女人的羽翼棲身的屈辱，這輩子有這一次就夠了。”
床上，方小語卻麵對著楚雨澤而躺，注視著那個有些清冷的背影，心裏的不安和擔憂越滾越大。
楚殤的思緒卻還停留在林婉言的事情上，對於完全的靈魂和肉體的完美契合，他心中最初的好奇已經變了質。
三人不約而同地各懷心思，一夜無眠。
天色薄明，楚雨澤已經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方小語留意著楚雨澤的一舉一動，在他進去漱洗的間隙，悄悄地將她手中所有的錢塞進了他幹癟的錢包裏。
然後在他出來之前，趕緊躺回床上裝作未醒的樣子。
楚雨澤臨到門口，又退了回來，他站在方小語的身邊，深深地凝視著她恬靜的容顏，然後俯身，泛著薄涼的唇輕輕地印在她的額頭，仿佛這才心滿意足地推門出去。
門輕輕地被掩上，腳步聲漸遠，方小語起身，被子下早已穿戴整齊，快速地推門跟上了楚雨澤的腳步。
楚殤看在眼裏，不屑在心裏。
“一向高高在上的楚雨澤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錢的關係，現在忽然沒錢了，看著什麽品格也就沒有了，哪有資格和自己比。”
“自己雖然淪落為一縷魂魄，可是那優雅沉穩，玉樹臨風的氣質卻是渾然天成，不會輕易消隕的，也隻有方小語單純，會被他一時的氣質給迷了眼！”
方小語不敢跟得太緊，就遠遠地跟著。
她已經想過了，萬一自己的行蹤被發現了，大不了她就來個抵死不認，反正世界上湊巧的事本就不少。
有好幾次，她緊張得心都提起來了，眼看自己就要暴露了，可是楚雨澤好像一直陷在自己的思考裏，都讓自己僥幸逃過。
沿途的景致方小語並不陌生，楚雨澤的目的地看來是公司。
“楚總，上麵吩咐您不能踏進公司一步！”楚雨澤在公司門前被攔了下來。
方小語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地觀察著這一切，心疼得無以複加，心中的猜測更加確定了。
“笑話，上麵？哪個上麵？”
楚雨澤推開擋在自己前麵的手，明顯想要硬闖。卻再次被攔下。
“楚總，您又何必為難我們呢？上麵交代，如果我們不能攔下您，就立馬收拾東西離開，還請楚總體諒！”
兩個門衛話說得很委婉，可是手上的動作卻很強勢。
楚雨澤退後幾步，望著自己辛苦打拚的公司，有些出神。
大概是有人通知了姚曼文，不久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楚總，您就向老爺子服個軟，隻要您承諾和方小語分手，您的生活一切都會恢複原樣。”
“如果您實在無法割舍，您就後退一步，先順了老爺子的意思，小心和她交往就是了。”
“像您現在這樣硬來，吃虧的隻是您，您也知道老爺子的脾氣，他寧可將所有的財產都捐獻出去，也不願給一個忤逆了他的意的兒子。”
“或者為了挽回這個兒子，就會不擇手段地拔掉那個絆了兒子腳的人。”
姚曼文將其中的利害再次鮮血淋漓地剖析在楚雨澤的麵前。
“告訴他，‘如果她出了什麽事，那他就永遠地失去了他這個兒子。’”楚雨澤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方小語迅速將身子往暗處隱了隱，望著楚雨澤決絕離開的身影，淚流滿麵。
高跟鞋撞擊地麵的聲音越來越響，姚曼文出現在方小語的麵前，毫無情感波動地看著她。
“你也看到了，也聽清楚了，他現在的所有困境都是因為你，如果你真得愛他，就放開他！”
“我……”在那樣銳利的眼神的注視中，方小語忽然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痛。
“你不用向我解釋，隻要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真得希望看到他從那麽高的位置一下子跌到穀底嗎？”
姚曼文說完自己想說的，再不猶豫，轉身離去。
隻留下方小語怔在原地，眼中的淚被風吹幹，僵在臉頰，隻剩下兩道幹澀的痕跡，耳中依舊回響著姚曼文聲聲無情的話語。
“你真得願意看他跌落，愛他就放開他。”
她不由得攥緊雙手，不由得回想起不久前，她倔強地向楚老爺子宣告。
“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楚雨澤的手！”
那麽現在，她不禁問自己，自己還能堅持當時的初衷嗎？楚雨澤還能堅持下去嗎？
這個愛戀中，她本就愛的小心翼翼，現在那顆心更像是風雨中飄搖的浮萍，無根飄搖。
回旅館的路上，方小語神思恍惚，剛走到旅館門口，人就跌入了另一個人的結實的懷抱中，那熟悉的體香，讓她的心莫名地安定。
“回來發現你不在房間裏，我以為……”楚雨澤將她擁得更緊，後半句便淹沒在略微沉重的呼吸聲中。
“我隻是買了點吃的！”
方小語拂去眼裏的擔憂，脫離開楚雨澤的懷抱，笑容明媚地揚了揚手中從便利店買來的速食品。
“我剛才回了公司一趟，還好……”楚雨澤接過便利袋，輕鬆地說道。
“今天晚上我們去吃大排檔吧，其實我一直都想吃卻從沒有吃過。”
方小語不想看他強顏歡笑並費心用謊言粉飾的樣子，所以馬上轉移了話題，打斷了他沒有編織完的謊言。
楚雨澤眼神中閃過一絲猶疑，淡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回到了房間，卻不約而同地滿是局促。
還記得不久前，那個以工作為重的楚雨澤為了能多一些和方小語單獨相處的機會，不惜把工作全部推掉，不惜借助一些荒唐的借口。
可現在，終於再也不會有工作纏身，終於能和心愛的女人單獨相處並獨處一室，可現在他的心裏卻裝了太多，心中愛沒變，更多的卻是對未來的擔憂。
他現在能瞞方小語一時，卻終究隻是眼前。
而方小語，還記得不久前，每次和楚雨澤單獨相處時，心跳得都快得不行，動不動就臉紅，動不動就結巴，猶如陷在青澀初戀的那些少女一般，嚐到的是愛情的甜蜜。
可是現在，她的心中愛還在，更多的卻是對於楚雨澤的擔憂。
不同階段的愛情總會呈現不同的模樣，而他們之間的愛情在這個階段能否經受得住現在的考驗呢？
午後的陽光慵懶地通過高處小小的窗戶灑下，室內卻一點都顯不出愜意。
楚雨澤又借口公司有事出去了，離開前囑咐方小語乖乖地在旅館休息，不要亂跑。
方小語滿口答應，卻和上午一樣尾隨在了楚雨澤的身後。
楚雨澤這次的目的地不是公司，他好像隻是這個城市的遊離者，漫無目的地遊蕩著，又好像隻是忽然跌進凡間的王子，在好奇地逡巡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忽然，他在一家廣告公司前停了下來，怔怔地對著一處看了許久，仿佛也隨著猶豫了許久，最終走了進去。
方小語走近，才發現是公司貼出的招聘啟示。
心頭一緊，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時的孤立無援，當時的自己之所以會淪落至此是因為自己特殊的命格，而楚雨澤卻是因為自己，心中的那點愧疚越來越洶湧。
不久後，楚雨澤從公司內走出，神色比之前更沮喪了，結果不言自明。
淚珠隨風破碎，旋即跌入塵埃，卻獨把悲傷遺留在落淚人的心底徘徊。
楚雨澤的腳步未停，方小語的眼淚亦未停。
這個城市所有的廣告行業就好像約好了一樣，不約而同地把楚雨澤拒之門外。
一個素來驕傲男人的所有自尊就這樣被打擊得體無完膚，那眼中的沉寂和灰暗宣告著楚雨澤的情緒。
他再也無力維持表麵的平靜，將自己的理智徹底出賣，將所有的痛苦掩埋在一瓶又一瓶的酒中，直到醉眼迷蒙，直到不省人事。
方小語走近，溫柔地拂去他眉間的愁紋。
楚雨澤費力地睜眼，一看到是她，眉眼間便綻出了一絲笑意。
“小語，我最愛的小語，相信我，即使我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楚雨澤，我也會竭盡全力地給你幸福的，小語，你會相信我的，對嗎？”
楚雨澤抬起手，附上方小語的臉，那樣熱切地看著她的眼睛。
方小語重重地點了點頭。
楚雨澤心滿意足地笑著，眼睛卻再也支撐不住地合上，所以方小語接下來說的話，他並沒有聽到。
“我相信你，即使低到塵埃也不會失去光芒，因為你就是一直照亮我前路的光芒。”
“可是我怎麽忍心看著你因為我承受那不該有的黯淡時刻呢，楚雨澤，對不起，也許我離開才是對你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