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看著你卻很想你
“我愛你！”
一聲宣言似的告白衝破了那層障礙。
前方，楚雨澤的腳步一頓，停滯了片刻。
“方小語愛楚雨澤！”
方小語幾乎是竭撕底裏地衝著前方喊道，鼻間的酸澀更甚，眼中不知是被淚水還是雨水充盈著，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伸手抹去。
楚雨澤的唇畔輕快地上揚著，他轉身，一步又一步，步伐堅定地邁向那個終於鼓足了勇氣，大聲朝著他告白的女人。
慌忙躲雨的路人，在旁邊的店裏躲雨的人，駐足朝他們觀看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成了靜止的畫麵，整個世界唯有她和他。
旁若無人的一場吻，長長久久的一場吻，穿越了一切障礙，兩顆心緊緊相依的一場吻……
“sunshine文化傳媒公司的總裁楚雨澤與公司普通職員雨中浪漫告白，激情擁吻！”
兩個小時之內，這個消息占據了各大新聞的頭條位置，並且附上了圖片為證。
上一次是商業的，這一次毫無動機。
大家終於難以置信地相信了。
各種評論紛至遝來，有羨慕的，也有惡語相向的。
姚曼文第一時間做了最專業的公關處理，可還是有一部分沒有及時截獲，在網上大肆流傳。
“楚總，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姚曼文雙手交疊，恭敬的放在身前，盡了最大的努力，這句話更直接的意思就是雖然努力了，可是卻沒有達到理想的效果。
姚曼文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思想準備，迎接著楚雨澤的疾言厲色。
“無法阻止那就不必阻止，我本就沒有想過隱藏！”
楚雨澤的坦然應對完全出乎姚曼文的預料。
“楚老爺子，這是照片上那個女孩有關的所有信息。”
楚家老宅，私人秘書翟睿辛恭敬地將對於方小語的調查結果放到了楚老爺子的麵前。
楚老爺子正悠閑地品著今天上午剛到的新茶。
聞言，眼神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擺放在眼前的資料，寥寥幾語便寫完了那個女人此前的人生。
真是太過寒磣了些，這樣的一個女人又拿什麽和自己一手創建起來的帝國之子相媲美呢？
“十五分鍾後我要看見她出現在我的麵前！”
楚老爺子將杯盞放下，正好掩住了方小語的照片。
點點茶漬順著杯沿滾落，在印著方小語照片的紙上蔓延，影像隨之模糊。
“你好，是方小姐嗎？”
方小語看了看那一長串陌生的數字，有些猶疑地答了一聲。
“我是楚老爺子的私人秘書，現在楚老爺子要見你，我備好了車在公司門前等您，這件事希望隻有你自己知道！”
翟睿辛的話說得客氣卻疏離。
“楚老爺子？”
方小語有一瞬間聽得如墜霧裏，可很快便反應過來。
她飛速地瞥了一眼一旁的楚雨澤，見他正在專心致誌地處理文件，便對著電話應了一聲，悄悄地走了出去。
途經秘書室的時候還找了個借口向姚曼文告了假，姚曼文對方小語在工作上的懈怠，雖有些不滿，可還是點了點頭。
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奢華地停靠在公司入口的正前方。
一個身材健碩，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筆直地站在車旁，看見方小語，便恭敬而不失儀態地點了點頭，側身打開了車門，衝著方小語做了個請的姿勢。
方小語稍微猶豫了片刻，便俯身上了車，車門輕輕閉合，無聲無息，密閉的空間讓方小語對於前方的未知多了一些擔憂和緊張。
“看著就來者不善，你就不管不顧地隻身一人去，不怕是一場鴻門宴！”
楚殤在一旁警惕地望著翟睿辛，小聲提醒道。
方小語盡量地把臉上緊繃的肌肉放鬆，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楚殤放心。
“方小語呢？”
處理完了一摞厚厚的文件，楚雨澤終於轉了轉已經變得僵硬的脖子。
視線習慣性地朝著那個熟悉的方向望去，竟然不見了伊人的蹤影，幾乎是不加思考的，楚雨澤撥通了姚曼文的電話。
“兩分鍾之前，方小語向我告了假，理由是家裏有急事，急需回去處理！”姚曼文的回答幹練簡短。
“急事？”掛斷電話，楚雨澤的心裏忽然升起一絲異樣。
這個急事好像完全避開了他這個剛剛才被表白的正牌男友，直覺告訴他，方小語這個假請得有些蹊蹺。
“到底發生了什麽？”
楚雨澤凝神細想，心中的不安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大。
“楚總，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忽然，姚曼文剛才的那句話躍入他紛繁的思緒中。
他怎麽能忽略掉這麽嚴重的事情，既然他和方小語相戀的消息已經不可遏製，那麽家中的那個人肯定已經知道。
既然知道，那麽怎麽可能無動於衷，風平浪靜到此為止。
畢竟，他願意光明正大地牽手在公眾麵前的人，必定不是他能夠接受的，當年的林若汐是，現在的方小語更是。
想到方小語接下來可能會遭遇的，楚雨澤禁不住一陣心痛。
未及多想，快步離去，他迫切地希望，在一切發生前，他能夠阻止。
古堡風格的建築，處處彰顯著低調的奢華，這一切都在無聲地宣告著和方小語的格格不入。
方小語安靜地跟在翟睿辛的身後，那一段路好像特別的長，讓她倍感煎熬。
寂靜中前行了幾分鍾後，翟睿辛終於停下了腳步，翟睿辛口中的楚老爺子，保養的很好的皮膚和身材，本人看起來完全和這個稱呼不搭調。
氣氛安靜地讓尷尬更加的緊迫。
方小語安靜地站著，不知該怎麽稱呼是好。
楚銘遠吝嗇於放置在方小語身上的任何一秒的眼神，隻是看了身後的管家一眼。
管家便上前幾步，將一張麵值不菲的支票放在了桌子上。
“方小姐，這些是作為你離開少爺的代價！”
管家轉達的話語中也透著幾分居高臨下。
楚雨澤趕到楚宅的時候，看到的正好是這一幕，不由得怒火中燒，加快了腳步。
剛想出聲，便被方小語接下來的一段話給打斷了，步子不由得停了下來，將自己隱在了角落裏。
方小語雙拳緊握，深吸了一口氣。
“楚伯伯，您還記得林若汐嗎？那個拿了您的錢離開的女人。”
“您其實一直都知道她離開的真正原因吧，因為太愛，所以不忍，因為太愛，所以決絕。”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像她那樣深刻地愛著您的兒子，可我卻很肯定，我既然愛，就無論如何都不會主動離開。”
“所以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固執，也請相信您的兒子對於幸福的判斷！”
方小語鄭重地向著楚銘遠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從始至終，楚銘遠都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最後眼中的平靜卻變得有了一絲玩味。
步伐越邁越大，越邁越快，到最後的時候，方小語幾乎是有點難以自製地大步跑了起來。
一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座古堡，她才停了下來，憋在胸口的一股氣才終於呼了出來。
靜下心來，連自己都有點難以置信，那麽擲地有聲，言辭決絕的一句話竟然是出自她自己的口中。
有時候，她真得不清楚她到底愛不愛楚雨澤，即使愛，又愛得有多少。
可是在麵對楚銘遠的時候，這一切的猶豫都變成了決絕，也許一直以來她都不懂愛到底是什麽，可心卻不由自主地愛著。
這一帶別說公交站牌了，就連打車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方小語徒步走了好久，又好久，楚殤也一言不發地跟著走了好久。
有好久，一句抱怨也沒有，現在的楚殤總是安靜地像一個透明人。
偶爾，方小語甚至都會忘記她的存在。
終於，重新見到了繁華中的都市，看到了川流不息的車子，方小語卻有些猶豫了。
現在她該何去何從呢，拿出電話，手指停留在那個名字上好久，還是沒有按下去。
“傻瓜！”
一直尾隨在後麵的楚雨澤，一臉寵溺地看了看方小語，又看了看自己一直處於沉默狀態的手機，心底的那處變得愈發的柔軟。
方小語沒有回公司，既然已經告了假，此時卻去而複返，麵對楚雨澤，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麽解釋。
還是那間即使是白天也需要開燈的小屋，還是那種泛著黴味的空氣。
此時映在方小語的眼裏，卻是生氣的楚雨澤，窘迫的楚雨澤，想笑卻又強忍著的楚雨澤，溫柔的楚雨澤。
被調成震動的手機在口袋中嗡嗡作響，方小語拿出一看，來電顯示是楚雨澤，方小語心中微動，按下了接聽鍵。
“對不起！”
楚雨澤望著那扇緊閉的小門，仿佛看到了此刻最想見的那個人，眼神透露著無限的繾綣和眷戀。
“……”方小語不明所以。
“我很想你！”
這是第一次，楚雨澤用這樣溫柔的聲音說著最動聽的戀人間的呢喃。
方小語：“……”
楚雨澤以為這就是這場對話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