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沒興趣做小白鼠
清晨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穿透懸在床邊的窗簾傾灑到了方小語的身上，感覺暖暖的，好舒服。
方小語翻了個身，繼續陷在甜甜的美夢中。
所以即使楚殤已經在外麵催了好幾次，裏麵卻隻是嘟囔了幾聲，就繼續沒了下文。
“篤篤篤！”近在耳畔的敲門聲響起。
“方小語，你是要女傭大翻身嗎？”緊接著便是那熟悉到令人顫栗的魔音。
方小語心裏一緊，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穿衣洗漱，簡直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打開了房門。
楚殤跟隨著她的步伐，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樣的區別對待，他好像已經習慣了。
方小語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楚雨澤已經不在外麵了。
她心懷忐忑地在客廳裏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然後就貓著腰躡手躡腳地走了幾步，才發現他人正坐在餐廳裏吃早餐。
方小語扁了扁嘴，心中湧起無限的憤慨：
“哪有人在家吃個早餐都能這麽帥的！”
她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好像是生怕被他身上散發出的光芒刺傷了眼。
“為什麽你一臉色眯眯的？”
像是從鼻間發出的聲音，悶悶的，滿是嘲諷和幽怨。
緊接著就是楚殤帶著幽怨小眼神的臉突然在她的眼前放大，她嚇了一跳，本能地揚手拍過去。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楚殤連忙直起了身子，捂上了自己俊美的側臉。
方小語回過什麽，看著自己還沒來得及收回的微微泛紅的掌心，一臉抱歉地想要安撫一下楚殤心中的委屈。
楚殤卻一下子避開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忽然湊到我眼前，我還以為……”她慌忙解釋道。
“你還以為是鬼呀？”話一出口，突然覺得有些不妥，他不就是鬼嘛！
“嗯！”沒想到方小語竟然相當誠實地點了點頭。
“你……”
楚殤被堵得無話可說，索性便閉口不言，獨自站在一邊，一邊揉著自己發燒的側臉，一邊生悶氣。
“打你是我不對，可誰讓你出現前也不發出點聲響！”哄了一會兒，也不見成效，方小語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有人在那盯著男人犯花癡，怎麽可能會聽到任何聲響！”
楚殤滿腔調侃意味地頂了回去。
“我哪有！”方小語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嘴上卻硬是不承認。
“你是在光明正大的偷窺嗎？”一道冷峻的聲音猶如墜了千斤頂直擊方小語的心扉。
方小語慌忙從和楚殤的戰爭中拉回神智，小跑了幾步，來到了餐桌旁。
今天的早餐很簡單，吐司麵包和牛奶，她的那一份已經已經整裝待命。
“食物是用來看的嗎？”楚雨澤說話時，連一丁點眼神都吝嗇給她。
方小語呆愣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楚雨澤的意思，連忙應了一聲，便坐了下來。
她剛拿起麵包準備往嘴裏送，這個動作隻進行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對不起，以後的早餐我會按時準備好的！”
發完了宏願，就好像已經做到了一般，這才有些心安理得地吃起來。
這時，楚雨澤的早餐時間恰好結束，他站起了身，對於方小語的豪言壯語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直到走出了一小段距離，楚雨澤忽然停了下來，用那帶著月色清冷的聲音堅定地傳達了自己的意見：
“我沒興趣做你的小白鼠，更不想拿生命做賭注！”
“噗嗤！”一聲，楚殤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咳咳……”
方小語一口奶嗆住了自己，忍不住連連咳嗽起來，一直到眼裏泛起了淚花，這才停了下來。
她側過頭，狠狠地瞪了楚殤一眼，大笑戛然而止。
可隻是暴雨前夕的寂靜，下一刻，笑聲猶如驟降的暴風驟雨，鋪天蓋地而來。
方小語忍不住錘了錘自己發悶的胸，心中不由得仰天長歎，老天為什麽要她遇見這樣兩個男人？
一個以挖苦折磨她為樂，另一個以目睹她的難堪為樂。
“那我的快樂在哪裏？”她在心裏向老天問了好多次，可老天卻一直在裝聾作啞。
一頓早餐就這樣在她的痛苦萬分中結束了。
出門的時候，車已經在等著了，大概是已經習慣了，她心中沒有掙紮，便準備上車。
“小語？”一道輕柔中卻帶著驚訝的聲音自她的身後響起。
方小語轉身，竟然在身後不遠處看到了安心的身影。
她大喜，慌忙迎了上去。
“安心，你怎麽在這裏？”
“哦，我以前做家教時帶過的一個學生就住在這附近，他媽媽昨天出差趕不上回來，家裏也沒有其他人，就給我打電話讓我幫忙照顧一下，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碰見了你。”
安心越過方小語，打量了一下她身後的公寓，滿是訝異地問道：“這是你家？”
方小語急忙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為難，她不知道該怎樣向她解釋。
昨天自己還信誓旦旦地向她澄清了自己和楚雨澤的關係，今天就被抓包自己竟然住在楚雨澤家，怎麽看都像是自己在撒謊。
安心側了側身子，便看到了等在公寓門前的車子，眸色一緊，再看向方小語時，眼中的震驚鋪天蓋地，幾乎要將她淹沒，“這……這是……”
“方小姐，我們要出發了！”小陳的頭探出車窗，催促道。
看著安心眼中蕩漾起的受傷，方小語的心在情感和理智之間劇烈地掙紮著，可最終還是什麽解釋的話都沒能出口。
“方小姐！”小陳又催促了一遍。
“你快去吧，我沒事的！”
安心淡淡的微笑在她的唇畔揚起，猶如一朵開在銀裝素裹中嬌豔的紅花，看似柔弱，卻傳遞著一種令人振奮的心安的力量。
心中的酸澀一下子蕩漾開來，方小語拉起她的手，堅定地承諾道：
“對不起安心，我不是故意要欺瞞你的，可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以後我一定會向你解釋清楚的。”
“嗯！”安心點了點頭，唇角的微笑變得更加明媚。
方小語這才鬆開了她，大步朝著車子跑了過去。
楚雨澤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此時正低頭專心致誌地看看手裏的企劃書。
方小語轉身望了安心一眼，她雙肩無力地下垂著，正在低頭慢慢地走著。
她轉過身，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氣說道：“正好順路，能不能帶上安心？”
令人尷尬的沉默。
方小語緊張得脊背挺得直挺挺的。
小陳已經發動了車子，她剛才的請求被直接忽視了。
她又忍不住向後看了一眼，大概是意識到了上班時間的緊張，安心已經跑了起來。
她又一次鼓起勇氣說道：“我今天能不能自己去？”
聞言，楚雨澤終於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心中一喜，作勢就要下車。
“開車！”
楚雨澤冷冷的一聲令下，車子就迅速地啟動，隻是眨眼的功夫，就再也看不到安心的身影了。
方小語心中的內疚開始泛濫，她忍不住偷偷地向楚雨澤投去了兩道惡狠狠的注視，卻恰好被逮了個正著。
凶惡的表情迅速地刹車，諂媚的表情卻仍在路上，所以此時她臉上堆疊的表情真是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楚雨澤強忍住笑意，將視線重新收回到他手中的企劃上。
“那個女人，你以後少接觸！”良久，他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也覺得那個女人不對勁嗎？”聞言，楚殤心中感歎，望了楚雨澤一眼。
“方小語，其實，我一直都想提醒你，那晚幕後主使一切的是一個女人，我雖然沒有看到她的樣貌，但她的聲音卻聽得很清楚，和安心的聲音……”
既然楚雨澤先挑起了這個話題，他覺得還是趁方小語完全陷進安心的溫柔攻勢之前把話講清楚。
“你什麽時候被楚雨澤收買的？”
方小語拿出紙筆迅速地寫下了一行字，經過她的一番教導，現在的文字已經難不倒楚殤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楚殤一臉認真地說道。
方小語卻是明顯地不信。
今天，方小語仍是在大家的全程注視下踏入了自己的職場。
她還是不習慣成為全場的焦點。
他卻視若無睹。
安心還沒到，方小語回想起安心在後麵一個人孤零零地奔跑的畫麵，心中又是忍不住一陣內疚翻湧。
“小語，照片的事，不是我！”
歐陽蘇一般都是卡點打卡上班的，可因為昨天的事一直卡在她的心上，令她一晚上都沒有睡踏實。
雖說照片是別人放在她的桌子上的，可是把這件事情弄大卻和她脫不了關係，所以今天一大早就來了公司。
此時剛好辦公室裏還沒有多少人，她就湊到了方小語的身邊，想要把這件事情解釋清楚，她不想被方小語誤會了。
“我知道不是你！”方小語衝著她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雖說她不是很聰明，可是這點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像歐陽蘇這種什麽事情都寫在臉上，脾氣一點就著的性子，如果照片是她拍得，她肯定當天晚上就宣揚得人盡皆知了，哪裏還會等到第二天。
“謝謝你相信我！”歐陽蘇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釋然的笑。
兩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竟再也無話。
“我昨天的表格還沒做好，那我先過去了。”
歐陽蘇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逃離了這種尷尬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