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善良的蠢女人
楚雨澤沒有直接去自己的辦公室，而是推開了企劃部的門。
“誰是吳芸和安心？”
楚雨澤漆黑的眸攜帶著冷冽的寒氣從企劃部驚愕的人身上淡淡掃過。
吳芸和安心今早不約而同地很早就來到了公司，可打開廁所的門，方小語並不在裏麵，兩人心中瞬時升騰起一抹濃厚的不安。
當看到楚雨澤竟然出現在麵前時，取代著本應到來的狂喜，那種不安變得越來越凝重，直到楚雨澤的口中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不安變得明確了。
楚雨澤敏銳地捕捉到了兩人眼中的異樣，他眸中的墨色加深，唇角一側微微上揚，像是嚴寒的隆冬，帶起的更加冷冽的寒風，讓兩人頓覺周身入墜冰窟。
“給你們十分鍾的時間，馬上從公司消失，而且我保證，你們將會徹底從這個圈子消失，算是我送二位的離別禮物！”
唇畔輕輕開闔，楚雨澤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語言，片刻之間便翻覆了兩個人的人生。
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人敢上前求情，生怕一個不經意間，這樣殘酷的結局便會成為自己的將來。
吳芸直接癱軟在座位上，眼神空洞淒涼。
反倒是一向以恬靜柔弱示人的安心，換上了堅韌的眼神，迎上了楚雨澤眼中的不屑和漠視，“我們做錯了什麽，楚總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們？”
“哼……”楚雨澤輕笑出聲，眸中終於映出了安心的影像。
“真是一個既大膽又有意思的人，頂著這樣一副麵孔做了那樣的事，距離現在還不到24小時，就被自己忘得一幹二淨，還能這樣理直氣壯地質問，不得不說，你很特別！”
方小語一開始還如墜雲霧，茫然不知，聽楚雨澤這樣說，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就像是為了印證她的想法一樣，安心我見猶憐地看向她。
安心上前幾步，握住了方小語的另外一隻手，“對不起，昨天的事雖然不是我做的，但我卻沒能及時阻止，對不起！”
吳芸總算是反應過來，也學著安心的做法，湊到了方小語的身前，所有的傲慢，不屑，鄙夷都變作了小心翼翼，卑躬屈膝。
“小語，對不起，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對你這出了那麽惡劣的事情，對不起，楚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求你……”
“還有五分鍾，我不介意讓保安送你們出去！”楚雨澤側身，將兩人握在方小語手上的手撫開。
“小語，求求你，就原諒我這一次，拜托你和楚總說說情，求你了！”
吳芸看著方小語聲淚俱下，安心雖然沒有做得那麽誇張，卻也眼眶氤氳，一臉哀傷地看著方小語。
“你能不能……”
方小語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這樣悲情的脅迫，可剛一開口就被楚雨澤冷冷地回絕了。
“不能！”決絕的語氣，看似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方小語，你不會真想給她們兩個求情吧，昨天你被她們整得那麽慘，不會是剛好了傷疤就忘了疼吧！”
楚殤倒是很滿意楚雨澤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方式，雖然這麽長時間地牽著方小語的手，確實讓他感到很礙眼。
方小語沒有理會楚殤，視線再次落回到吳芸兩人的身上，兩人此時的目光就像是艱難地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迫切地急需著那滴能夠將瀕臨死亡的軀體拯救的水。
而她正是她們迫切想要得到的那滴水，眼中的渴望和迫切，方小語再熟悉不過。
她曾多少次帶著這樣的眼神看著這個世界，可是這個世界回答她的隻有無言的冷漠，所以她無法置這樣的眼神不顧，哪怕希望微乎其微。
“她們是做錯了事，對我，所以要原諒還是不要原諒，是不是也該由我來決定！”
方小語看向楚雨澤，眼中流露著淡淡的哀求，正如她不能忽視吳芸兩人眼中的迫切，楚雨澤也無法忽視方小語眼中的哀求，胸間那顆冰冷的心忽然就軟了下來。
仿佛是讀懂了楚雨澤眼中的柔軟和妥協，方小語順勢說道：“既然她們已經知道錯了，我不想再追究下去！可以嗎？”
楚殤歎了口氣。
“善良的傻瓜！”楚雨澤在心中暗歎。
“不過這件事以後，方小語在公司應該不會再遇到像昨天那樣的事情了吧！至於吳芸和安心，既然方小語不想他那樣處置她們，那就依她吧，反正她們兩人的人生，他一點都在乎，可卻不願因為她們那樣的人讓方小語心生不安！”
楚雨澤緊緊地牽著方小語的手，在企劃部釋放了一枚炸彈後，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吳芸和安心虛脫了般，癱坐在原地，安心望著兩人並肩離去的身影，眸中閃過一絲陰測。
楚雨澤裝修得簡潔卻不失華貴的辦公室裏，方小語的手終於被鬆開，頓時如蒙大赦，剛想隨便找個借口退出去，楚雨澤一開口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從現在起，你被特聘為我的特別助理，辦公地點還是在那裏！”
楚雨澤說著，指了指辦公室旁邊的角落，方小語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那裏比昨天已經更像是辦公的地方。
“我家的保姆請假了，她的工作現在也換由你來做！”
楚雨澤理直氣壯地以公謀私。
方小語則徹底傻了眼，她迅速地整理了一下目前腦中的一團亂麻，一個事實浮出水麵。
“從今天起，她不僅在公司要和楚雨澤麵麵相對，在楚雨澤的家中也要繼續這樣的模式，看來她還真像楚殤一直羞辱她說得那樣，淪為了一個丫鬟！”
“有異議嗎？”見方小語呆呆地愣在原地，楚雨澤不僅抬眼看向她，問了一句。
“當然有異議，對吧？”
楚殤率先替方小語做出了回答，隻是話裏是滿滿的不確定，眼神就像是乞憐的小貓咪，可憐巴巴地望著方小語。
“我……”
“你有異議？”這一問，問得更加霸道。
“我不同意！”看出了方小語眼中的怯懦和妥協，楚殤急忙出聲，堅決地傳達了自己的意見。
方小語對他卻視若無睹，在楚雨澤的重壓之下，慌忙搖了搖頭，快步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想要快速投入工作，來平複自己內心的慌亂，卻發現桌子上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任何工作可以做。
楚殤站在方小語的身邊，一邊橫眉冷對著楚雨澤的假公濟私，一邊試圖從方小語這邊瓦解目前的局勢，最終卻隻是自取其辱，楚雨澤看不到他，方小語能看到他卻完全視而不見。
現在他能做的唯有蹲在距離方小語不遠的角落，畫著圈圈詛咒楚雨澤。
手指無意識地沿著桌子的邊緣打著圈圈，視線有意無意地偷瞄楚雨澤幾眼，無聊又備受煎熬的時間總是過得太慢，刻意壓抑的呼吸穿過咽喉，溫熱的氣息卻帶動的整個喉嚨灼熱而幹澀。
方小語忍不住幹咳了幾聲，迅速地抬眼望向楚雨澤，他依舊埋頭在處理文件，有關她的尷尬和彷徨，好像絲毫沒有察覺。
“安排一些特別助理能做的事情給她做！”
楚雨澤看都沒看方小語一眼，忽然撥通了秘書室的電話。
不久，姚曼文就抱著一大堆從全國各地征集來的劇本放到了方小語的麵前。
方小語看著堆放在桌子上，高過了她的頭的劇本，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楚雨澤的雙眉不自覺地皺了皺。
“給你一天的時間，從這裏麵篩選出最好的劇本和最具有市場價值的劇本！”
姚曼文單手搭在劇本上，滿臉優越感地吩咐道。
方小語嘴巴張開，緊緊地盯著小山一樣的劇本，又咽了幾口唾沫。
楚雨澤正在翻閱文件的手頓了下，雙眉皺得更近，連雙唇都抿了起來。
姚曼文轉身，衝著楚雨澤微微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日常，今日映在楚雨澤的眼中，卻總覺得怪怪的。
他讓姚曼文給方小語找些事情做，姚曼文就刻意安排了不正常的工作量，交代完成後還表情詭異地衝著自己點了點頭，怎麽想都覺得像是自己和姚曼文合謀，在故意整方小語。
可這完全不是自己的初衷，現在楚雨澤感覺自己反而被利用了一般難受。
“噠噠噠！”姚曼文高跟鞋敲擊在地麵上的聲音，一聲一聲踐踏在楚雨澤的心上。
那聲音忽然幻化成了尖利的嘲笑，就像那些總是用惡毒的眼神看向方小語的女人一樣，咧著塗抹得鮮紅的唇得意地衝著他笑著。
“她真得有能力做好這麽多嗎？如果遺漏了最好了，或是挑選出了不好的，你負責嗎？”
楚雨澤冷冷的聲音從姚曼文的身後傳來，姚曼文的身形一頓，緩緩地轉過身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目前的窘境。
方小語眼眸一轉，心情複雜地看向楚雨澤，一下子湧來這麽大的工作量，她是險些招架不住。
可楚雨澤這樣說，就是在完全否定她的工作能力，雖然工作量由此會減少，可她的心裏並沒有因此而暢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