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親自跳入你的陷阱
最近的每一個清晨對於安心來說，都是一種無法掙脫的夢魘。
她眼睜睜地看著方小語一點一點地和楚雨澤靠近，自己卻什麽都不敢做，隻能卑微地躲在這裏，任心底的嫉妒瘋狂地滋長，簡直要吞噬掉她僅存的理智，她想過放棄，可心裏還是存著一丁點僥幸。
她無數次地告訴自己：“月亮是無法和任何一顆星星在一起的，因為他身上的光芒太盛，即使接受了某一顆星星的靠近，那顆星星也會因為靠近而完全喪失光亮，消失在遼闊的天空，楚雨澤就是那皎潔的月亮，方小語就是那個不自量力的星星，他們之間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
所以，她堅持了下來，即使羨慕嫉妒恨到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依舊還在堅持，她要等到那一天，她要親眼看到方小語從楚雨澤的身邊永遠消失，今天早上，她沒有見到方小語。
“終於放棄了嗎？”她心中掀起一陣狂喜，忍不住輕笑出聲。
遠遠地望見了楚雨澤的身影，躲在角落裏的安心，心髒劇烈地跳動著，忽然，心底一個聲音叫囂得越來越大聲：“那我能不能再靠近一步，即使不能永遠，如果能在他的附近近一些的地方繼續仰望……”
那個身影越來越近，隻見他在方小語經常等待的地方，步子突然慢了下來，視線停駐了片刻，仿佛有些落寞。
“怎麽可能，一定是我看錯了，他怎麽能流露出那樣的表情？”
手抓過拂在肩側的綠植，狠狠地一拉，將那柔弱的綠植藤條攔腰截斷。
“方小語，你休想，楚雨澤不可能是任何人的！”恨意染上了雙眸，填充了缺失的勇氣，後退的雙腳終於朝著那個男人邁了出去。
“如果有人能動搖他的話，那個人隻能是我，隻能是我……”安心的步子越邁越大。
那個男人和自己的距離在逐漸縮小，“再近一步，再近一步，他的眼裏就可以看到你的存在了，安心，加油！”她在心裏默默地給自己打著氣。
“開車！”楚雨澤長而密的睫毛輕輕地拉下帷幕，低沉的聲音有力卻透著幾分落寞。
車子絕塵而去，明明和他之間那麽近的距離，瞬間就變得那麽遙遠，遙遠得好像剛才，她明明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範圍，他卻沒有施舍給她一點的視線。
“方—小—語！”狠狠地擠出這個名字，安心漆黑的眸變得更加幽深。
企劃部外的長廊，楚雨澤的腳步放緩，視線情不自禁地在人群中搜尋著方小語的身影，卻一無所獲。
回到總裁辦公室，翻閱著一頁又一頁需要他親自過目簽字的文件，心情忽然變得煩躁，這本是他生活中的核心，現在卻變得那樣的蒼白與可笑。
“叫企劃部的方小語來辦公室！”楚雨澤按下了電話。
“楚總，方小語申請了戶外支援，現在不在公司！而且這次的支援為期三天！”不久後姚曼文就傳來了有關方小語的訊息。
“想要和她一樣玩消失，是嗎？好，那就徹底消失好了！”楚雨澤手中的筆尖用力地按在桌子上，“啪！”的一聲筆尖斷裂。
天亮了又暗了，暗了又亮了，即使是陽光明媚，微風輕拂的清晨也變得沒有那樣值得期待了。
潛藏在暗處的安心沒有了方小語的刺激，勇氣再次蟄伏了起來，她又變成了那個卑微的仰望者。
三天後，方小語的身影依然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中，楚雨澤那顆緊繃的刻意壓製的心終於爆發。
“這次的戶外拍攝昨晚淩晨才結束，企劃部部長特許了方小語半天的休假，這是她簡曆上的家庭住址！”
姚曼文一邊匯報自己了解到的情況，一邊遞上了剛才從方小語簡曆上摘抄下來的地址。
心裏卻滿是不滿，她堂堂一個總裁秘書，現在卻天天去追蹤一個普通職員的行蹤，未免太有失她的身份了，真不知道楚雨澤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就和那樣一個普通到塵埃裏的女人糾纏不清了。
“休假？哼！”楚雨澤輕哼一聲，接過地址，門又一次在姚曼文的麵前無情關閉。
灰敗的色彩，殘破的低矮建築，貫穿其中的狹窄而蜿蜒的小路，掩藏在這個繁華都市中悲傷的標誌，方小語就置身其中。
徒步穿行其間，走著走著，楚雨澤就感到了莫名的悲傷。
“就是這裏嗎？”楚雨澤在一個夾在兩個建築物中間，孤零零地存在著的一間小小的出租屋前停了下來。
心中潺潺悲傷漸漸匯聚，附在門上的手竟然有些微的顫抖，被排擠的孤單，盡力生活的艱難，楚雨澤的悲傷中不僅有方小語的影子，更有自己的過往。
也許正是因為這些共通，她一點一點地撕裂著他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他卻一直對她心軟，一直對她有比對旁人更多的縱容，一直到現在，說好的要結束的，可還是自己一步一步地踏進了她的預期，一如當年。
跌跌撞撞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門開了，形容有些枯槁，眼睛有些腫脹的方小語出現在了他的視野。
猶疑，震驚，漸漸趨於平靜，她的嘴角慢慢地略帶尷尬地向兩邊牽扯出一個誇張的弧度，讓腫脹的眼睛變得更加狹小，可那樣隻剩一彎新月的眼睛中透出的目光。
在楚雨澤看來卻是那樣的清澈和無瑕，他好像受到了這種目光的鉗製一般，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微笑持續著，那樣凝視著自己的眼神持續著，楚雨澤表情微僵，雙手無措地插進了口袋，將上半身慵懶地倚在了一側，“你準備好的台詞呢？需要我提醒一下嗎？”
“哦！”經他提醒，方小語這才將五官歸位。
“我很好！隻是想要看看我忽然消失後，你會有什麽反應！”
“看來你沒什麽隨機應變的能力呢，我好像沒有問你好不好？也沒有問你為什麽會突然消失吧！”
楚雨澤對於方小語蹩腳的演技，字裏行間流露出明顯的不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