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成了一場“意外”

  和方小語一起分配到企劃部的還有南加州大學畢業的安心，方小語稍晚一步來到企劃部的時候，正看到企劃部的前輩們正在給安心介紹工作內容。


  “看起來企劃部的前輩們對待新人很友好！”方小語不由得放心了許多。


  可是那樣的熱情和友好好像僅限於在安心的身上有所體現，因為安心正式投入工作後，整個企劃部好像就陷入了正常的工作日常，沒有人再去關注尷尬地站在一邊的方小語一眼。


  “麻煩讓一下！”有人從她身邊經過，瞪了她一眼。


  她往一邊挪了挪。


  “不要遮擋了我這邊的光線，好嗎？”附近座位上的人沒好氣地嘟囔了一聲。


  “對不起！”她一邊道歉一邊又往另外一個方向挪了挪。


  安心抬頭看了看她，嘴角噙著一絲嘲弄的笑意。


  方小語覺得自己現在就好像是一堆被放錯了位置的垃圾，成為了所有人嫌棄的對象，同時也忽然意識到了一個更加嚴峻的事實，她的超能力不是能看見鬼，而是不管她做或是什麽都不做，都得不到別人的喜歡。


  “就是她呀！”有人壓低聲音議論著，眼角的餘光不停地在方小語身上逡巡。


  “嗯，三流大學畢業，連長相都這麽對不起人，聽說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像她這種人怎麽會……”


  “噓！小聲點！”


  “怕什麽！”


  “上班時間是用來聊天的嗎？”說話的大概是企劃部的領導，隻一句話就讓兩人徹底禁了聲。


  “你，去把這些複印5份，新人眼裏要有活，不要隻會等著別人去吩咐了才做。”那人走到方小語的麵前，遞來一份厚厚的資料。


  誠惶誠恐地點了點頭，她接過資料，腦子裏卻一直盤旋著剛才那兩人的對話。


  “意外？到底是什麽意外？”


  其實在聽到同屆新進職員的自我介紹後，她就有一種中了六合彩的感覺。


  內心一直在掙紮著，猶豫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可如果真得隻是一場意外，她又不確定自己將會做出怎樣的抉擇？

  一上午的時間，方小語都在和諸多繁瑣而又不需要腦力的工作打交道。


  那些不時地投射在自己身上探究的，不屑的目光和議論更是讓自己如鋒芒在背，如鯁在喉，所以工作結束後她來到了人事部門辦公室，猶豫了片刻，還是叩響了辦公室的門。


  “是你，什麽事？”


  還是早上那個負責人，看到方小語進來的瞬間，有片刻的詫異，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繼續專注著自己即將收尾的工作。


  “我……我……”她想問卻又覺得難以啟齒。


  “到底什麽事？”負責人放下手中的資料，將身體往後靠在了椅背上，盯著她的目光凜冽犀利。


  “我能問問我被錄取的原因嗎？”她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有什麽異議嗎？”負責人雙手十指交纏，饒有興趣地反問道。


  這個回答讓方小語的心裏喜憂參半。


  “沒……沒有……打擾了！”


  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她就轉身離開，可行至門口，步子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我好像並不符合貴公司的錄取標準！”


  “的確！”負責人言簡意賅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心中的懷疑終於被證實並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方小語在這一刻完全不能控製自己臉上的表情，那是一種社會底層生活的人誤踏入上流社會的一種深深的自卑和尷尬。


  “雖然很抱歉打擾到了您，但是我能知道是什麽樣的意外嗎？”


  負責人眉梢微挑，雙手向兩邊攤開。


  “意外這個詞倒是用的很準確，簡單來說，你的個人簡曆被混進了合格者簡曆中，在公司發現這個失誤前，已經在官網發布。”


  “為了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猜測，所以公司決定將錯就錯，算是向社會行了一善，回報社會吧，而你，就是這個幸運兒。”


  “的確是一場意外呀！”


  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是該為這場意外表現得欣喜若狂還是該自慚形穢。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放棄這份幸運！”負責人在說這句話時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顯而易見。


  那一刻，是該選擇忍辱偷生還是瀟灑離開，心中有無數個聲音在爭辯著。


  “sunshine？陽光？沒有鬼糾纏的普通生活！”


  這個念頭像是從高處滾下的雪球，隻是瞬間就將自己淹沒。


  “我……我會努力工作的！”最終，她衝著負責人鞠了一躬，逃一般轉身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裏，方小語每天的工作就是企劃部同事吩咐的任何事情。


  校對，打印，複印，銷毀，分發資料，搬運物品，業務範圍甚至包括泡咖啡，買中餐等等。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職場生活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的。


  雖然被無視，雖然每天累得腰酸背痛，可是生活得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這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


  直到遇見了他，直到遇見了他身邊隻有她能夠看見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