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苦衷
「又是這句，你能不能不總是用這句話來敷衍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權利知道。」艾亦森並不打算就此作罷。
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在艾母心上撒鹽，讓艾母的臉色愈發蒼白。
「你們離婚的時候我還小，一直忍受著別人對單親家庭的嘲諷。可我到現在一直都覺得您是有苦衷的，可是這麼多年，你只會用這句話搪塞我、敷衍我。既然你真的是為我好，那你究竟是真的有苦衷還是不敢說？」
這麼多年來，艾亦森第一次質問艾母這個問題。他想，自己糊塗了這麼多年，也該有答案了。
艾母在電話里沉默了很久，艾亦森的每句質問都像是一道晴天霹靂，已經讓她懵了，也無力解釋回答。
她頂著蒼白的臉色，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亦森，我最後勸告你，如果你再不讓那個女人離開，我就把這張照片發到她手機上。你看著辦！」
餘音未落，艾母已經匆忙掛斷了電話。
她還是沒有回答艾亦森的問題。
望著被掛斷的電話，艾亦森冷哧了一聲。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艾母永遠不肯給他一個解釋。就讓他這樣糊塗著。
他好似突然力氣被抽空了一般，整個人癱坐在床上，手機從掌心滑落，掉在地上。
聽到房間里的動靜，尹可葭擔心的走過來輕輕敲了敲門，詢問著：「亦森，你還好嗎？」
聽到聲音，艾亦森調整了一下情緒，走到門口，拉開房門的瞬間臉上多了暖暖的笑容。
「我沒事，只是剛剛太累了，沒拿住手機，掉在地上了。」他怎麼忍心讓尹可葭擔心？
「哦。」聽到他沒事，尹可葭這才放下心來，「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回房間了。」
「恩。」
轉身後，尹可葭的眉頭陡然蹙緊，她總覺得艾亦森似乎一直有事瞞著她，讓她覺得怪怪的，又不知道該怎麼問他。
回到房間之後，百無聊賴的打開卧室的電視，抬眼間便倏然怔住。
電視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楚衍奕。
他回來了！
尹可葭心裡一驚。她獃獃的看著電視里的楚衍奕，一時間心裡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瘦了，憔悴了許多。在美國忙的嗎？該有多累啊？
可是，為什麼他回國了卻沒有找她？難道她在他心裡真的一點都不重要嗎？
驀然失落，貝齒緊緊咬住了下唇，心中酸澀不堪。
只是下一秒，聽到楚衍奕的聲音，她還是忍不住抬起頭盯著他。
她聽見他說斷絕和白氏企業的合作，聽他嚴肅沉穩的回答記者的問題，直到這個記者會結束。她還遲遲沒緩過神來。
她好像好久沒見到他了一般。
啞然失笑著，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句話——斷絕和白氏企業的一切生意往來？
這是什麼意思？
白氏企業？白秋秋？！
難道是為了她？
她恍然醒悟，整個人都懵了。楚衍奕一定知道了白秋秋的所作所為，可是就因為白秋秋而這樣對白家，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而且，既然他知道事情經過，為什麼不來找她？
有驚喜也有失落，很多問題她都想不明白。
回想到今天艾亦森的反常，她懷疑著：莫不是艾亦森早就知道他回國了？所以才這般遮掩著？
尹可葭一刻也不願耽擱，起身走向艾亦森的房間，有些事她必須要問清楚問明白。
再次敲響艾亦森的房門，讓她驚訝的是，艾亦森還沒睡。
他狐疑的看著她，有些許茫然。
「楚衍奕回國了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聽到尹可葭的問話，艾亦森一個激靈，對上她肯定的目光，只好點點頭。
他老實回答：「是。」
「你也是故意不告訴我的，是嗎？」
艾亦森點頭。
尹可葭深吸了一口氣，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瞞著我？你今天慌慌張張的是不是怕我發現他回來了？」
艾亦森愣住，他知道尹可葭誤會了。
但是他並沒有打算解釋，而且將錯就錯下去。
「是。」
果然！
尹可葭心驚，正當她用失望的目光看向艾亦森時，艾亦森反而一副無辜的樣子嘆了口氣。
他解釋著：「我承認我去見過楚衍奕。在他剛回國的時候我就去了他公司。並且告訴他你在我這裡。」
艾亦森故意頓了頓，趁機觀察著尹可葭的神情。
尹可葭臉色微變，眼中的期待中透著惶恐。
她渴望聽到答案，卻也害怕聽到答案。
艾亦森心中有數，不急不慢的繼續說道：「我問他要不要把你接回去，他卻說不了。還說什麼你在我這裡蠻好的，他也可以省心了。還說……」
「還說什麼？」尹可葭的心一陣刺痛，她有那麼麻煩嗎？怎麼就讓他不省心了？
在她的追問下，艾亦森才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回答：「他說，說因為你，他已經得罪太多人了。你不在，他也能過得消停些。」
隨著艾亦森話音落下，尹可葭冷哧了一聲。
她嘴角的笑容有帶著自嘲。
她再次確認著：「他真的是這麼說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何必再多此一問，可是心裡就是不甘心。
看著她滿臉落寞，艾亦森有些不忍，竟連句肯定的「是」都說不出來。
他想，或許他錯了。
可是他的不回答，在尹可葭看來卻是最大的肯定。
她澀澀一笑，聲音異常的平靜：「好，我知道了。你休息吧。」
剛轉身準備離開，艾亦森就拉住她。
不等艾亦森說些什麼，尹可葭輕輕拂開他的手，沖他安慰一笑，「我沒事，我只想突然覺得累了，想休息一下。」
看著尹可葭離開的背影，艾亦森的心。狠狠一疼。
他的手還懸在半空中，過了許久才慢慢收了回去。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錯了。
尹可葭一回到房間里就獃獃的坐在了床上。
楚衍奕的話每一句都扎在她心上，讓她疼的不由攥緊了胸口的衣服。
對於他來說，她竟是個麻煩嗎？
尹可葭忍著淚水，大罵著：「楚衍奕，你這個混蛋！我再也不會煩你了！你享受你的安靜去吧！」
醫院的走廊里，楚衍奕猛然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無奈的垂了垂眼帘，他這是要感冒了嗎？
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拉住一個路過的護士，問道：「您好，請問白先生的病房在哪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