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沉痛打擊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小團子突然捧著肚子說疼,小臉一片慘白,夏瑾笙跟顧南塵不敢耽擱,立刻帶她去了醫院。
因為宋月箏還睡著,夏瑾笙也沒叫醒她。
“她吃了什麽東西嗎?”醫生在為小團子整治,現在的她乖巧的躺在床上,整個人很虛脫。
“呃……”夏瑾笙正要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白天吃的東西她都知道,晚上小團子不在她身邊。
醫生搖了搖頭,看夏瑾笙跟顧南塵衣著不錯,已經認定兩個人是滿於工作忽略了孩子,不禁搖頭,“還好隻是輕微的食物中毒,以後一定要注意。這麽小吃壞了身體多少錢都沒用。”
“一定一定。”夏瑾笙一陣自責,顧南塵握住了她的肩膀,給小家夥打了生理鹽水,又在醫院折騰了大半宿他們才回到家。
小團子睡了一會兒,這會兒精神狀態還不錯,為了不讓夏瑾笙擔心還安慰她,“媽咪,我現在沒事了,我還能唱歌跳舞給你看呢。”
細細小小的聲音就像是蚊子叫,夏瑾笙舍不得打擊她,便說:“嗯,我們家小團子最棒了,好好休息養身體。等你好了在跳舞。”
家裏靜悄悄的,保姆已經開始在家做早飯了。因為小家夥昨晚吃壞了東西,所以夏瑾笙讓她做了些養胃的。
眼看著就要到了吃飯的時間,換做以往宋月箏早就該起床了,今天卻遲遲沒有動靜。夏瑾笙覺得奇怪。
“月箏今天有出門嗎?”
“沒有啊。”保姆搖了搖頭,“我今天早上六點就過來了,沒有看到有人出去。”
夏瑾笙更加不安,一種莫名的恐懼侵襲了她。小家夥是因為食物中毒才住進醫院的,昨晚又跟宋月箏吃的一樣,月箏她不會有什麽事吧?
這麽一想,夏瑾笙更加方寸大亂,什麽也顧不得就衝上去看她的情況。房間裏,窗簾拉著滿室昏暗,習慣了光明現在看著有些眩暈。
被子上的安靜的隆起,靜悄悄的夏瑾笙隻聽得見自己急促喘息的聲音。
“月箏,你怎麽還不醒?該吃飯了。”
一如既然的靜,讓夏瑾笙的心沉到了低穀,她幾乎控製不住顫抖的手一鼓作氣掀開了被子。
轟!
夏瑾笙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麽。
床上的宋月箏安安靜靜的躺著,嘴唇泛紫,一動不動的,像是失去了生機一樣,眼睛再也不會睜開。
“喂,你醒醒啊,你別嚇我。”
她推了又推宋月箏,床上的人任由她擺布,無論夏瑾笙怎麽叫就是沒有反應,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怎麽了?”
顧南塵急急忙忙被夏瑾笙的聲音吸引過來,一看到床上的場景醒悟了大半,瞳孔縮成一個小黑點。他也驚訝好端端的活人一晚上怎麽成了這樣,理智占據情感上的上風。
“先叫醫生,我們去醫院。”
當宋月被送到醫院時,醫生當場宣布死亡,根本用不到救治,她已經死了將近兩個小時,身體開始冰冷。
燈光的照耀使得她的皮膚幾近透明,閉著眼睛看起來那麽安靜。像是童話故事裏的睡美人,等待王子的降臨把她喚醒。
現實不是童話。
宋月箏真的死了,因為食物中毒。本來沒什麽的,結果護士在她的身上發現了大量被暴虐過後的青紫。傷口還是新的,有些甚至沒有結痂往外冒著血絲。
醫生合上白布,凝重的看著夫婦倆說:“我想你們需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們隻能讓警方介入這件事。”
夏瑾笙看到那些傷痕的時候也懵了,為什麽宋月箏身上會有那麽多傷口?事情如果發生在昨天。
她突然想起小家夥哭訴把宋月箏弄丟了的事情。怎麽會突然打不通電話而且消失不見,怎麽想怎麽不對勁。
現在她沒有那麽多時間追究宋月箏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生死有命,無力回天。該怎麽盧鬆火交代才是個大難題。
就在這時,夏瑾笙的電話突然被打通了,電話裏傳出盧鬆火的聲音,“瑾笙,你們在哪兒?我現在在你家,月箏在你身邊嗎?我打她電話接不通。”
昨晚沒有注意到宋月箏的情況成了夏瑾笙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如果當時她把注意力分給月箏一點,一切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
宋月箏是不是也不會突然意外身亡?
“對不起,我不知道……”夏瑾笙哽咽的說出,泣不成聲讓盧鬆火更加焦急。
這幾天他一直都很不安心,總覺得有什麽要發生,睡也睡不安穩,尤其是昨晚還做了一個噩夢,夢裏宋月箏哭著跟他說再見。
淩晨的時候,他被嚇醒,出了一身的冷汗,黏膩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心髒的位置。空落落的,像是丟失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夢中的感覺影響到了現實,盧鬆火不可避免的想到宋月箏,怎麽也不放心就打了電話過去。
無人接通。他以為宋月箏誰熟了沒有打擾,心裏依舊堵得慌,胸口的一塊大石壓的他快喘不過氣來。
盡管是夢,他怎麽也不敢鬆懈,連夜就定了飛機票過來,一路從機場直奔到顧南塵家。
家裏沒有人更沒有看到宋月箏,那種失去珍寶的感覺再一次攻擊了他,比以往更加劇烈,心髒那裏仿佛破了一個口子,鮮血不斷的從裏麵冒出來。
“嗚嗚嗚,我要去醫院,我要去見月箏姐姐。”
他給夏瑾笙打了電話,結果她居然哭了起來,與此同時小家夥打著赤腳,哭著從樓梯上跑下來,保姆在後麵追:“小團子,你慢點,會摔倒的。”
“醫院”“月箏姐姐”這樣的字眼深深刺痛盧鬆火的神經,疼痛感讓他整個腦子都快要炸裂。血液變冷甚至是忘記流動。
腳已經先身體一步跑出房間,醫院那邊顧南塵已經從夏瑾笙手裏拿過手機,然後告訴他地址,其他的什麽也沒說。
十五分鍾後,盧鬆火氣喘籲籲的跑到醫院的病房,看到蓋著白布的病床他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夏瑾笙在旁邊哭的慘無人樣,顧南塵愧疚的看著他。
“鬆……”
他像一陣風一樣衝過去,顫抖著掀開了白布,白布下的臉太過熟悉,也太過陌生,明明是他最愛的女子,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好陌生,為什麽她的臉會這麽白,為什麽沒有呼吸的起伏。
一隻手無聲的搭在了他的肩上,盧鬆火像隻受了驚的刺蝟,猛的轉身一拳揮向顧南塵的臉。
砰。
顧南塵被他打的踉蹌往後麵倒退幾步,嘴角破了血根本來不及擦幹淨就被盧鬆火拎起衣領,湊到跟前逼問:
“你們不是幫我照顧她的嗎?就是這樣照顧的嗎?”
“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無力的詞匯,顧南塵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回應他的又是盧鬆火強有力的一拳,他現在急需一個宣泄口,否則會爆炸的。
他要瘋了。
盧鬆火紅了眼,額角上布滿猙獰的青筋,拳拳到肉,顧南塵又不反抗,完全落於下風。
“夠了,別打了。”夏瑾笙試圖阻止他們,盧鬆火早就被憤怒燒沒了理智,眼看著就要砸在夏瑾笙身上。
這個時候,顧南塵終於出手了。一個直拳直擊盧鬆火的腹部,後者蜷曲彎下腰,痛苦不堪。
“你躲遠點。”
他不想看到她受傷,夏瑾笙固執的不肯挪開一步,盧鬆火已經站起來了自上而下的俯視她,“你讓開,不然連你一起打。”
“你盡管打好了,即使你這麽做也改變不了宋月箏已經離開的事實。”
她破釜沉舟的說出來,盧鬆火就享受泄了氣的皮球,無精打采的垂著頭。
他慢慢的走過去,似乎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到病床旁邊去跟宋月箏親近,用她冰冷的手摩擦臉頰,盡管已經沒有曾經他貪戀的溫度。
顧南塵摟著夏瑾笙默不作聲的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盧鬆火跟宋月箏說再見。
從醫生那裏找來了要,夏瑾笙拿給顧南塵擦,生氣的盧鬆火下手一點也沒留情,看的她好一陣心疼。
不過這會兒心裏更苦的應該是盧鬆火吧。
約摸黃昏降臨的時候,醫院病房的門打開了,才短短一個下午盧鬆火就憔悴了很多,眼中紅腫完全聯係不到他日常的生龍活虎。
“我發現她身上有很多傷口,是怎麽回事?”
他嗓子啞了,從頭到尾明明沒有哭出一聲,可他的嗓子就是幹啞了。像是使用多年的廢舊電器,生了鏽還在吱吱呀呀工作著。
夏瑾笙將自己的發現跟疑惑都跟他說了一遍,盧鬆火沉默了,然後又把門關上。她本來打算跟顧南塵在外麵陪他一晚,想起家裏還在哭的小家夥不得不離開。
從路邊招了輛出租車,秋冬之季的夕陽餘暉散發著光和熱,夏瑾笙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昨天還跟她說笑的人,今天就沒了。世事無常,她更堅定了要弄清楚食物中毒真相的原因。給那個世界的宋月箏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