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怪的誰來是誤會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瓷白輕聲吟著秦觀的愛情詞。她很喜歡後麵那一句,雖然跟她沒有關係,但是那種感覺,她心裏想,愛情最高的境界便是心有靈犀吧。
瓷白總是一遍讚歎著林子謙和青子的愛情,又一邊惆悵著那許茹心的命運會不會很悲慘。
最近一直沒有出去,懷孕三個月這種時候,家裏人總是萬分小心的伺候生怕出什麽差錯。連三姨太四姨太也閑不下來,隔三差五的都要問問瓷白還缺什麽,要送過來。
父親和二娘也來過幾次,帶了一些瓷白愛吃的小吃。瓷白說道程燁楠也回來的事情。
父親也點著頭說:“恩。前幾日燁楠倒是來家裏住了一會,說是在臨池開了茶樓,聊了一些近況。長大了,懂事了。”
瓷白笑著說:“是啊。茶樓……”瓷白想要說茶樓還不錯,但是想到那個茶樓的名字“夢白茶樓”,頓時覺得還是別讓父親知道,要不然又要讓他擔心。隻好改口“茶樓生意不錯。”
日子也像往常一樣,瓷白安心的養胎。小腹好像也有些征兆,微微隆起一些。瓷白總是小心翼翼的保護著肚子。素晴也不知道成天都忙什麽,一會兒端一碗安胎湯,一會兒又拿來一碗補氣粥。
瓷白也沒辦法,素晴總是那麽認真的。而且是為了自己身體好。她也隻能每碗都認真的喝完。
房間裏已經開始有些悶熱,瓷白拿著小芭蕉扇,輕輕的扇著。又不敢動作很大。馮敬寅吃完飯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現在還沒有回來。瓷白有些空虛,總是看不到他就有些心急。
門外響起重重的腳步聲,瓷白放下扇子,想必馮敬寅回來了。瓷白連忙準備下樓去迎接他。剛打開門,就看到馮敬寅站在樓下的大廳,後麵跟著幾個工人搬著一些家具還有其他什麽東西,瓷白也沒有看清楚,但是還是有些好奇,他在幹嘛啊。
瓷白小心的走下樓梯,馮敬寅連忙扶住她,高興的說:“我買了嬰兒床,還有嬰兒的一些東西。”
瓷白看著眼前忙碌的搬著東西的工人,還有馮敬寅那張期待的麵容。心裏很溫馨。馮敬寅總是那麽的體貼,那麽的照顧自己,那麽的為瓷白還有現在肚子裏的寶寶著想。
瓷白故意囔著:“才三個月,哪有那麽急啊。真是的。”
馮敬寅故意露出不開心的表情說:“那我可不開心了,我還要急著當爸爸呢。”
三姨太和四姨太也聽到樓下的的動靜,都出來了。高興的說著:“敬寅想的真周到。”
四姨太附和著:“是啊,我們都急著抱孫子呢。”
瓷白看著兩位年輕的姨太太這麽說著,有些不好意思。
馮府的麵積很大,上了樓梯工人們把嬰兒床暫時都放在瓷白和馮敬寅的房間,他們希望孩子出生後,先是和他們在一起的。
瓷白進到房間,嬰兒床很漂亮很可愛。白色的,周圍有圍住,上麵還有防蚊子的小白紗帳子。瓷白看著漂亮的嬰兒床便可以幻想到,等以後孩子出生了,每天把他放在這小小的床裏,看著他睡覺,看著他慢慢長大。該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這天馮敬寅不在家,瓷白一邊看書一邊在嬰兒床邊繞著圈,她希望自己懷孕的時候一直讀書,那麽生下來的孩子一定很聰明很好學,好像西方把這種方法叫做胎教吧,瓷白不是很懂,但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她還是每天都會背著詩詞,看著曆史文化。
瓷白從《詩經》到四書五經,不過她還是喜歡裏麵的愛情詩,女人,總是看到優美的愛情就會吸引過去。
最近瓷白很喜歡一首詞:憶梅下西周,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西周在何處?兩槳橋頭渡。日暮伯勞飛,風吹鳥臼數。樹下即門前,門中露翠鈿。開門郎不至,出門采紅蓮。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鴻飛滿西周,望郎上青樓。樓高望不見,盡日闌幹頭。欄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簾天自高,海水搖空綠。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周。
清新淳樸,婉轉又細膩真摯。瓷白一直讀著。素晴笑著說:“小姐,程先生來了。”
瓷白連忙停下來放下書,就下樓去見程燁楠。好多天多沒見了,估計最近茶樓開張程哥哥還要照顧茶樓的生意,自己也不便去打擾。今天程哥哥有空來了。一下樓,看到程燁楠還是那麽精神十足,看來沒有什麽事情能難倒他。
程燁楠穿著瓷白那天送給他的衣服,笑著說:“我穿你買的衣服很合身啊,謝謝你。”
瓷白笑著說:“謝什麽謝啊,那麽客氣幹嘛,那當然啊,我買的嘛。快坐吧,最近怎麽樣?”
程燁楠端起素晴倒的茶,笑著說:“挺好的。今天有時間就過來看看你。”
素晴遞給程燁楠茶杯的時候,突然發現,程先生衣服旁邊的一顆扣子好像快要掉了。便提醒:“程先生,你衣服的扣子……”說著,指了指他那顆快要掉線的扣子。
程燁楠連忙放下茶杯,仔細看了一眼,疑惑又緊張的說:“這是怎麽回事,剛才穿的時候還好好的,這可怎麽辦?”
瓷白也站起來走過去,瞧了瞧,是衣服左邊口袋上的扣子,脫了線,正掉在半空。便安慰程燁楠說:“沒事,就是扣子嘛,我現在就給你把那個縫好,要不然你還要說我送你的衣服質量不好了。”說著還自嘲的笑了笑。
瓷白扶起程燁楠繼續說道:“你跟我一起上樓吧,去我房間給你補。”
程燁楠就跟在她身後。來到房間,瓷白讓程燁楠坐在沙發上,把外套脫了。瓷白小心的拿起針線,她平時不怎麽做家務,這種活平時也是讓素晴做的,今天也親自為他縫衣服。
瓷白的針線活雖然達不到繡娘那般精巧,但是她們家是做布匹生意,總歸也會跟線扯上關係,所以,也還不賴。她不費絲毫力氣輕而易舉穿好針,然後也像模像樣的拿起衣服。那個認真的樣子倒是挺惹人心疼。
程燁楠也不敢說話,害怕打擾到瓷白。瓷白認真的把扣子放在原來的位置,針輕輕的戳下去,一針一針,還真不愧是心靈手巧,不一會兒,那顆小小的黑色扣子就已經穩穩的粘在口袋上了,這下就結實了。
瓷白把針線放好,把衣服遞給程燁楠。笑著說:“看看我手藝怎麽樣,嗬嗬,快穿上吧。”
程燁楠拿過衣服,正準備穿的時候,突然他的手停下來,認真的看著瓷白。另一隻手輕輕伸過她的頭發,在她的頭上停了半秒。瓷白莫名其妙的問:“怎麽了?”
程燁楠這才笑著放下手說:“沒事,頭上有個東西,幫你拿下了。”剛說完,馮敬寅就進來了。
瓷白看著眼前還沒穿好衣服的程燁楠還有程燁楠剛才突然曖昧的小舉動。而就在這時候,馮敬寅卻進來了。這,她連忙走到一邊,尷尬的笑著說:“程哥哥的衣服上扣子掉了,我幫他縫好了。”
馮敬寅的臉上冷漠的讓人能看出來他好像隱藏著巨大的憤怒。而程燁楠卻不緊不慢的穿好衣服,然後說:“馮少將回來了,我茶樓裏還有其他事情,下次再聊。”說完就走出去。
瓷白愣愣的看著程哥哥怎麽就這麽說走就走,明明沒有什麽,怎麽就跟好像有什麽一樣?她的心有些痛苦,這現在好像解釋都沒有辦法解釋。
馮敬寅走到沙發跟前,冷冷的問:“你們真的隻是一起玩大的朋友?”
瓷白知道,馮敬寅開始誤會了。連忙解釋:“恩。真的是那樣的。不是你剛才看到的。”
馮敬寅的拳頭狠狠的握在一起,瓷白甚至可以聽到安靜的房間,馮敬寅拳頭握的“咯嘣咯嘣”的聲音。那聲音就像一個個烙印,在瓷白的心裏狠狠的按著印。瓷白再解釋什麽,馮敬寅完全不聽。瓷白隻好無奈的看著馮敬寅一個人那麽生著悶氣。
瓷白心裏也挺難過,明明是場誤會,可是,馮敬寅卻剛好看到程燁楠說自己頭上有東西,然後有一下肢體接觸。這種情況瓷白從來沒有遇到過,也是第一次發現馮敬寅竟然那麽生氣。雖然隻是個誤會,可是現在自己有百張口也是解釋不清楚的。而且,瓷白心裏也有一絲不高興,馮敬寅這樣子,不是顯得不信任自己嗎?兩個人都這麽久了,竟然還會對自己的人品做出懷疑的反應。
想到這裏,瓷白更覺得自己委屈,一天和馮敬寅都沒有怎麽說話,兩個人都是悶悶的。馮敬寅看到瓷白也不搭理她,甚至連瓷白主動跟他說話,他也是愛理不理,就走開了。瓷白雖然知道自己委屈,但是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好也沉默著。
馮敬寅心裏吃醋,但是瓷白也很難過,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自己卻要承擔這麽大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