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月圓3
夜深的天空,如同美人遲暮蒼老的容顏,團團積雲烏黑如墨,仿佛下一刻便能夠滴下水來。夜風徐徐,卷起了無數花瓣,花瓣依附著風的羽翼在空中飛舞著,給沉寂的夜晚平添了幾分薄涼蕭瑟。
媚晚本來已安寢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吵雜聲音給吵醒了。她皺了皺眉頭,還以為是莽撞沒分寸的的縭櫻絡有事情來找她,她便隨手披上衣服下床了。她很喜歡清靜,所以居住的地方晚上,從來便沒有侍女守夜。因此,晚上也不會有任何聲音的。自從縭櫻絡來了,她有幾次大半夜了,還跑過來找她哭鬧。這一次,媚晚以為又是縭櫻絡有什麽事情來找她了。
媚晚披著衣服,剛走到了門口,便聽到了媚綿焦急的呼喊,“小主子,小主子,您不要跑了。小主子,您做什麽呢?你怎麽會來主子這裏?小主子,我們快回去吧。啊……小主子,您別再跑了。小主子,您來這兒做什麽?找主子有事情嗎?可,這麽晚了,主子已經睡下了。主子閉關這麽久,應該很累了,我們讓他好好休息吧。小主子,您也知道主子的脾氣,她喜歡清靜,很不喜歡吵鬧的。小主子,您不經主子同意便冒然的闖進去,你會打擾主子休息的。主子會不高興的,會怪罪你的。好了,小主子,聽媚綿的話,我們快回去吧!你照顧孟姑娘,也累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
媚晚猛然想起了,今日又是十五,月圓之夜了,看來慕棠的藥再次發了,他又找上她了。她在沙陌鎮那會兒,便很納悶慕棠怎麽能夠找來的?她問了縭櫻絡才知道,原來是縭櫻絡那藥作祟的。想起給慕棠解藥,媚晚不由握緊了拳頭,她問過縭櫻絡,縭櫻絡說她在這藥裏麵加了通信花、鴛鴦藤、晚蠶蛾、九香蟲、沙苑蒺藜、三枝九葉草、合歡草等很罕見的藥草。她多少也了解些藥草,然沒有縭櫻絡那麽精通。即便是不精通,光聽這些藥草的名字,也多少能夠聽出不是什麽好東西來。這個縭櫻絡啊,好的本事一點沒有,這配藥下毒害人的本事,連她也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媚晚本來並不想責怪縭櫻絡,然慕棠沒玩沒了的找上她,她不禁惱怒了,她倒不是計較別人的看法,而是厭惡與慕棠發生那種事情。“小主子,別鬧了,有什麽事情,留著明天說吧,我們快回去吧。小主子,您聽媚綿的吧,啊,小主子,不要……小主子……”隨著,媚綿的失聲驚呼,慕棠已經撞開門闖進來了,他沒有站穩,噗通摔倒在媚晚旁邊。“主子,媚綿無能,勸不住小主子,媚綿請主子恕罪。”媚綿嚇得心髒快要停止了,她慌忙跪在了地上,全身都在難以控製的瑟瑟發抖著,她本來給慕棠準備好熱水和衣物,是要回去睡覺的,然她還沒有離開梅花苑,便見慕棠發瘋了似的撞開門衝了出來,他去往的那方向也不是孟染小姐的屋子,她實在是不放心他,便跟上了他。結果,她發現他來的居然是主子媚晚的住處。
夜霧飄浮,烏雲移動,空氣中添加了一抹深刻的冷寂。月下的媚晚的側麵展現出了浮冰一樣陰冷的線條,她看著撲倒在地上的慕棠許久,才陰測測的開了口,“媚綿,這兒沒你的事情了,你回去休息吧。”
“主子,媚綿知道了,主子好好休息,媚綿告退。”媚綿媚綿看了看慕棠,便迅速離開了,她雖然還擔心慕棠,然她也知道慕棠是小主子,即便他犯下了再大再不符合規矩的錯誤,媚晚也不會太怪罪他的。
媚晚以關上了門,也將清幽的月光擋在了外麵,她冷冷地道,“慕棠,你真是好樣的,總能找上我。我絕對會想辦法找出解藥的,我可不能讓你這麽糟蹋我。”她的話一說完,冰冷的雙唇便被慕棠熾熱的唇給密密實實的堵住了,慕棠吞沒了她所有不滿,卷起她的舌尖,在她的唇腔裏瘋狂的索取著。
與別的女人很不同,媚晚從來不會矯情,不會偽裝,她想要做什麽事情需要什麽東西,她心裏非常清楚。既然她做好了決定,那她便再也不會後悔。媚晚抬起胳膊,勾住慕棠的脖子,仰頭迎向了他的唇,舌尖與他互相糾纏著。慕棠呼吸漸漸加重,摟著媚晚一起倒在了床上。媚晚本來便隨意披著的衣服,很快便被慕棠幾下子扯散開了,她勾了勾唇,做出個譏諷的弧度,也不知道是笑慕棠的急切,還是笑她的可悲。罷了,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合上了眼睛,把自己交給了這個明明恨不得殺死的人。她原本以為他回到了媚宮,她再有這方麵的需要,他會去找孟染。哪裏知道,孟染居然懷孕了。這麽說來,他以前不懂男女之事,根本便是假的了。不管怎麽樣,孟染現在需要安胎,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定要生下來。這可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證據,這個孩子比任何東西,都能夠證明慕棠和孟染之間有著肮髒的關係。所以,她還不能夠讓慕棠從孟染那兒尋求這方麵的需要。媚晚很快又想到了這麽個問題:慕棠不懂男女之事是假的?那他和她在媚殺陣裏的那次呢?以孟染懷孕的日子算起來,慕棠和她很早便有過夫妻關係了。那為什麽慕棠在媚殺陣裏還表現的什麽都不懂呢?是他故意的?還是孟染主動的呢?不過,這種主動勾引別人的事情還真的很適合她,有其母必有其女嘛。轉念,媚晚又想到慕棠和孟染有過夫妻關係了,她心裏頓時感到慕棠無比的肮髒。孟染那個賤女人,碰過的東西,居然還碰了她?這有多髒,她很難去想象,因為這麽想著,她便惡心的想要嘔吐。一種恨意在媚晚心底迅速的蔓延開來,她的手指指甲不自禁的用力掐住了慕棠背部,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肌肉中,一片鮮紅。慕棠痛得悶哼了寄下,僵硬著停在了媚晚的身上,再也沒有動靜了。“慕棠,你怎麽停下了?”媚晚抬眼睨著他,冷冷地問:“哼,難道這不是你很想要的嗎?”
這個聲音?剛從疼痛出掙紮出來的慕棠轉瞬被這個聲音打入了地獄,一股窒息的感覺驟然充斥著他的所有,他僵硬了許久,才試探的開口,“你?主子?”媚晚冷哼了哼,沒有說話,手上的力道卻並沒有減輕。“主子,這是怎麽回事?我,我怎麽在你的屋子?”慕棠納悶的問出了心中疑惑,是啊,他不是在他的屋子裏休息嗎?怎麽會在媚晚房裏?還有,他手裏的柔軟是什麽?他驚慌的鬆開了手,卻又發現,他正以一種非常曖昧非常尷尬的姿態跨在媚晚的身上。這是?一種滅頂的恐慌瞬間淹沒了他,“主子,我,我們……”
媚晚聽到他說話,微微蹙緊了眉頭,她清楚的記得,他們前幾次發生關係,慕棠什麽也沒有說,頂多含糊不清的會叫幾聲“主子”。這也都是在他獲得那種需要滿足後。這才剛剛開始,他不但說話了,還吐字清楚?媚晚想到了某個可能,脊背上流下了冷汗,慕棠該不會忽然清醒過來了吧?她心思翻滾間,慕棠又開了口,“主子,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主子,慕棠對您做了什麽事情?”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究竟是怎麽了?他依稀還記得他從孟染屋子出來後,渾身感覺到了發熱,他便回屋子睡覺了。
“哼,什麽事情,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慕棠,你可真是虛偽啊?你和孟染做過什麽事情,又對我做過什麽事情,你心裏還不清楚嗎?還需要我說給你聽嗎?還是你有這方麵的嗜好?”媚晚哼笑著的說著,她又抓過慕棠的手,把它們摁在了她胸前柔軟上。這個過程中,她的依舊那麽的冷漠,那麽的鎮定,幽深的眼眸在黑暗中依舊冷徹,便仿佛是天空張開了雙眼,冷漠且無情的睥視著雲韻眾生,“慕棠,你還要裝什麽都不知道嗎?你手下的東西,是什麽東西,你還不知道嗎?哼,你那個好孟染是怎麽教給你的?慕棠,你們又是怎麽做這種事情的?你們不是我們現在這樣的嗎?”
“主子,孟染沒有。”慕棠低低的為孟染辯解著,他和孟染清清白白的,從來便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聽到他為孟染辯解,媚晚更加生氣了,“你的意思是說,一切都是你在主動了。慕棠,你還真厲害,我沒有教過你,你居然無師自通了。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嗬嗬嗬,你很好,很厲害。”她想盡所有惡毒的話諷刺著慕棠,“慕棠,孟染可是江湖第一美女,怎麽樣?她的滋味應該還不錯吧?那你應該可以很滿足了吧?”
慕棠再次辯解,“主子,您想多了,慕棠沒有……”他不知道媚晚為什麽要這麽說,可他心裏很不舒服,不僅為媚晚羞辱孟染,更為媚晚誤會他和孟染的關係。他從心裏不希望媚晚誤會他們發生過那種關係。
“閉嘴!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媚晚越想越生氣,她推開了慕棠,隨後坐了起來,抬手打在了慕棠臉上,她冷冷的嗬斥道,“慕棠,你真惡心。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你滾,你給我滾出去,別在我麵前。你快滾出。咳咳咳……”她話還沒有說話,胸口一悶,隨即便咳出了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