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兩忘2
這樣的瘋狂使兩個人都累了,攤在一團……
“慕棠。”媚晚撫著他顫抖的脊背,夢囈般的柔聲道,“慕棠,睡吧,把這些都忘記了吧,等你醒了,這些都將變成一場夢。”
“主子,你在說什麽呢?”慕棠些許疑惑的問道。
“這都是一場夢。”
媚晚緊緊地抱住慕棠,下顎摩挲著他的頭頂,柔軟的唇輕輕印在他的臉頰,道,“慕棠,你對主子做的這些,都不過是你的夢,不是真的。”
媚晚微微一笑,“隻是一場夢……誰會知道呢?即使知道,誰會信呢……”慕棠微睜著眼,醉意惺忪的望著媚晚,暗黑中灼灼白色,似曾相識,媚花那麽清晰,然那張容顏依舊不清,無垠暗黑中隻有一雙美眸凝望著自己,“睡吧,慕棠,睡吧……”
“主子,你,你……”慕棠覺的心神聚散,媚花開始模糊,他抬手抓住媚晚,想要挽留什麽,“主子,不要,主子……”然最終,他還是沉下了眼皮,在媚晚懷裏沉沉睡去。
“這隻是夢,慕棠。”媚晚輕吻著慕棠,“媚花一現,什麽都不複存在。而你與我,便什麽都不會有。”
媚晚放下慕棠躺好,踏入水中,一步已步,緩慢而堅定。慕棠,媚晚也好,央玉公子也好,都不過是這世間的過客,我有著詩人羨慕的不死命,然為了你。我成了這媚花一現,娘親曾說過,媚花的命,就是雪家女人的命,而媚花一生中便隻有花綻,為情而死,是我們雪家女人的宿命。
娘親她說,她曾慶幸自己身是雪家人,可以與時間總寸,然而,最終她竟發現,這種不生不死,亦是一種折磨。直到她遇見爹爹,爹爹是娘親幾百年裏的色彩,娘親選擇了爹爹選擇了愛,然這愛讓她在短暫的時光裏枯萎。
兒時,我總見到病懨懨的娘親,然我一直都不知道原因,隻見爹爹一次次給娘親續命,娘親不讓,他便沉娘親熟睡時,爹爹長年耗費功力,最終幾乎全失,而這竟給了那些人可趁之機。他們殺盡雪家人,毫無人性。
娘親拚命將我帶出重圍,把我帶到溢滿鮮血的河,娘親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忘川河,被娘親推入忘川的我逃過一劫,在水中,我聽到了娘親的琴音和歌,是她與爹爹最喜歡合奏的曲兒,然以往都是娘親吹簫,爹爹唱歌,娘親極少撫琴,而娘親撫琴,爹爹必然吹簫相配。
而這一次,我沒有聽道爹爹的簫,與歌……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娘親說,雪家的女人,除非,不愛不嗔,不然,則不愛不死,至死方休。
娘親說,人生若夢,難得有情人。
娘親說過,和有情人,做快樂事,莫問是劫是緣。
對於雪家的女人,媚花印出現時,她們的宿命便起始了。
刹那間的美麗,一瞬間的永恒。
而對於我,我的宿命,在你十年前,無意中闖入我房間,在我選擇救你時,便便準備好了。無論,我怎麽改變,都無濟於事。慕棠,為了不讓我一錯再錯,我便讓你忘了那夜的事,然即使是這樣,我好像還是沒有改變我的生命輪回。即便是主子把全部的武功都傳給我,我依舊不能抵抗我身體的漸漸衰弱。因此,我恨你,更恨自己。
我一直都不願接受這樣的宿命,便連現在,我把自己給了你,我還是不會接受這個宿命。或許,我的執念真的太重了吧。慕棠,我不愛你,我絕不會愛上你的,然,我把我給你了這事我不後悔。倘若這宿命與詛咒都是真的,都會實現,那麽,我寧願那個人是你。
慕棠,你的人生會按照我設定的走下去,你和你爹爹娘欠我欠姐姐的,我都要全部討回。秋秋天,你的痛苦還剛剛開始。欠了我,我必須討回,我一點都不在意你是否恨我。慕棠,我是媚晚,不再是那個軟弱無能的我了。而你的命,必將在我手上結束。
慕棠,這就是你的宿命。
要怨便怨你那對不要臉的爹爹娘吧。
慕棠,即使是下地獄,我也要你陪著我走下去。
媚晚一直往前走,終於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灑在水中,血腥味道彌漫著。
這時,慕然醒來了,疲倦如百丈海水壓著他,自四肢骨骸卷起的酸苦。昏昏沉沉中,慕棠聽到有人在說什麽,心下激動,克製著酸疼的低吟泄出唇際,努力的撐開了眼簾。一眼便看到了媚晚,四下皆黑,那白光從高處投向,一點不落的罩在媚晚身上。“央玉公子。”慕棠還有昏沉,還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這兒。見央玉公子撲在說中,慕棠忙爬起,將央玉公子撈起,焦急問道,“央玉公子,你怎麽了?”
“我,我,背上……好痛……”媚晚艱難的道。
慕棠見他十分痛苦的模樣,心頓時跟著絞疼,盡管他覺得央玉公子是男子,與自己一樣,他根本便不必介意什麽,然還是覺得不好輕易冒犯,便開了口,“央玉公子,我來幫你看看。”慕棠說完,伸手便想拉央玉公子的衣服,想看看是否受傷了,或是怎麽了,反正都是男子。
慕棠的手剛剛碰到媚晚,媚晚便冷聲嗬斥道,“滾,不要碰我。”媚晚咬的牙緊緊的,克製著難以忍受的痛苦,雙唇已經被咬出了血,她推開了慕棠一步,“慕棠,你讓開,快滾開。滾。”
媚晚滿目的嫌惡讓慕棠覺得十分的不解,甚至還有些氣憤,自己好意,他怎能這樣?然他轉眼又想起了央玉公子刺自己的那一劍,便問道,“央玉公子,你為何忽然變得這麽討厭我?這麽恨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好嗎?”
媚晚顧上不回答他,隻覺得背上的火好燒到了血肉裏,媚晚糾結擰曲著雙手,喉嚨裏膽汁破裂一樣的苦,冷汗涔涔。然而,奇怪的是,一會兒,這股疼便莫名的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不適,若非額頭上的汗水,媚晚亦堯懷疑了。她鬆了一口氣,這次注意到麵前的慕棠,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
慕棠專注的望著眼前的人,他雙目微閉,身子不住的輕顫,一滴未幹的淚還掛在他麵頰,從央玉公子的那滴眼淚裏,慕棠看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世間酸楚,他剛想說,眼睛一轉,發現央玉公子白皙的頸上有一些淤青,紅紫一片,滿是狼藉的淤痕,而且,因泡過水的緣故,他的衣袍早便濕盡了,了無生機的帖著他的身體,顯得他整個人十分的嬌小柔弱,以至讓人不由的心疼。慕棠沒有再說話,安靜的守著央玉公子,直到他的神情慢慢地變的安靜,想必是身體好受些了。然慕棠剛要說話,籠罩央玉公子的白光瞬變便消失了,慕棠眼前忽然陷入黑暗,白與黑交錯的瞬間,慕棠心中有什麽一閃而過,曾和誰出於這樣的黑暗中,十分的親密,至於怎樣的親密已經分不清,隻知道親密的近乎罪惡……
“慕棠……”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嗓音,熟悉的嗓音,陌生的語氣。隻有一瞬間,比那流星煙花還要短暫,一劃而過,無蹤可尋。
慕棠有些失神,直到覺得有些冷,這才驚然發現自己身上沒穿什麽衣服,隻披著一件外衫,身上還感覺十分奇怪,好像出了很多汗,而且,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糾結著身體,沒有什麽力氣,比練武過於都還要累,這種狀況從來都沒有過。
媚晚沉默了好半響沒出聲,過了好一陣才調好說話的聲音與語氣,當年爹爹曾教自己玩口技,真沒想到,今日居然便派上用場了。命運果然離奇,冥冥中早便注定好了些什麽。隻是,自此成為媚晚,便再沒有玩過,不知道是否還能靈活運用。然,現下亦隻能冒險一試了,幸好自己曾聽過央玉公子的聲音,否則便穿幫了。
不對?媚晚忽然想起,自己在胭脂樓的時候與央玉公子說過話,那個央玉公子不是自己,又會是誰呢?央玉公子手下的侍女,自己隻認識一個人,十年前自己曾一時心軟救下了一個女人,至於其餘人是些什麽狀況,如何身份,自己一點都不清楚。
沒想到她倒是有些計謀。媚晚心中冷冷一笑,以央玉公子的聲音與語氣問慕棠,“慕公子,你怎麽了?”說完,連媚晚自己都覺得有些莫扭,好像怎麽都有點不像央玉公子,真奇怪,自己可以模仿鳥叫獸鳴,可以模仿男子說話,然怎麽都無法完整的模仿出央玉公子的聲音,央玉公子到底用了什麽手段?媚晚有些好奇。然為了不讓慕棠察覺出了,媚晚便有意把聲音模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