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寡婦打架
我想我現在就應該在這村子裏最涼快的地方,老人小孩兒,男男女女,有的坐著小板凳,有的則直接蹲在地上,一手拿著饅頭,一手端著粥碗,石台上還擺放著用碟子裝的鹹菜。
而此刻,我已經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幾乎所有人都在看我,他們的眼中充滿了好奇。
我低頭一瞧,如果我在街上看到這麽個人,應該也會這樣好奇的看著他。
在那間客房裏,沈家人給我上演了一場所謂的抓奸,當時我身上穿的,還是沈家父子準備的新郎服,被趕出來的時候,身上也還是這一套,隻不過經過那些人的拉扯,再加上我這一路走下來。
風吹起了塵土,混合著我的汗水,髒兮兮的臉頰,皺巴巴的衣服,讓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移不開眼。
“大哥哥,你是從山上下來的,你是沈家的人?”這時,我身後有個小孩兒叫了我一聲。
我回頭一瞧,是個大胖小子,身上穿著紅布兜兜,腦袋上的頭發剃光,隻留下額頭前的一綹。
那小娃娃長的白白嫩嫩,圓乎乎的臉看起來很可愛。
我張了張嘴,喉嚨裏一陣幹痛,還沒說話,卻見後邊有個中年婦女把筷子往碗上一拍,喊道,“虎子,回來!你又不認識他,幹嘛和他說話!”
那小娃娃回頭,嘻嘻的朝我笑了笑,一溜煙跑到了中年婦女身邊,中年婦女戒備的看了我一眼,又把她的孩子往身後拉了拉。
我周圍有一大圈人,可是他們都看著我沉默不語,安靜的吃著飯,誰也不說話,但毫無疑問的是眼中的戒備一模一樣。
我不禁苦笑,對他們說,“老鄉,我隻是個過路的,和我的同伴走散了,你們誰家有空餘的房間讓我住下,給我口飯吃就行了,我這兒有錢,我可以給你們錢。”
可是我這話喊出去,那些吃飯的人,卻把腦袋埋的更低了,誰也不搭理我。
我咽了口吐沫,擦了把頭上的汗,把隨身的包袱打開,拿出了那一疊錢,對他們說,“我真的有錢,可以都給你們!隻要你們誰能給我一個住的地方!”
我這一遝子錢拿出來,那些村民眼都亮了,剛剛把自家孩子叫走,不讓和我說話的那個中年婦女,就像狼看見了肉一樣,放下懷裏的孩子就朝我跑過來,欣喜的拉著我說,“哎呀,大兄弟!我們家就有空餘的房間,走走走,跟我走!”
說罷,她就拽著我朝著西邊的一條小路走過去,“虎子,快點,拿上碗回家!”
婦女招呼著自己的孩子,要我跟她走,旁邊卻有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笑著說,“馮寡婦,你這青天白日的往家裏帶男人,也不嫌人家笑話!”
婦女放開我,臉色立馬變得黑成了鍋底,那人朝著一旁啐了一口,轉而又咧著嘴對我說,“大兄弟,走,到我家去,我那兒也有住的地兒,而且還比這個馮寡婦收錢少,你可不能跟她走啊,她是寡婦,克死了她男人,晦氣的很!”
“姓楊的!你說誰晦氣呢!”婦女一聽這話,立馬擺開了架勢,掐著腰,叉著腿兩隻袖子往上一翻,大有要和那漢子幹一架的架勢。
“不許說我媽媽!”這時,小虎子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小石子,跑到那漢子麵前,用石子砸了那漢子的腦袋。
“哎!你個小兔崽子,你敢砸我,看我不打死你!”漢子一下子就惱了,伸手就去抓虎子,馮寡婦一瞧哪兒能耐得住性子,連忙跑過去護住自己的孩子,又張牙舞爪的朝著那漢子臉上抓了過去。
小虎子嚇得躲到媽媽身後,沒一會兒,那漢子便滿臉指甲印,嗷嗷慘叫。
“你還敢打老娘的兒子!看老娘不撓死你!”馮寡婦越打越起勁兒,下手也狠了許多,周圍的村民不僅沒人上前阻攔,反而還有人在一旁起哄,讓他們兩個使勁兒打。
興許是那漢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女人按在地上打,臉上實在過不去了,居然使了勁兒,反手一推,把那馮寡婦推開,一下子摔在地上摔了個屁股墩兒。
虎子一瞧媽媽摔倒了,趕緊跑過去哇哇哭了起來,那漢子也是上了頭,麵紅耳赤的帶著一臉指甲印,擼起了袖子氣勢洶洶的朝著馮寡婦走去,呸的一口吐到旁邊,口中罵道,“媽的你個死娘們兒,敢撓老子!老子要不給你點兒顏色瞧瞧,老子就不姓楊。”
那漢子揮著巴掌朝馮寡婦打過去,馮寡婦剛剛摔那一下可不輕,一時半會兒起不來,這一下指定是躲不過去了,虎子見狀連忙護到媽媽身前,小小的身子伸開手要去擋那漢子。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腳下用力一蹬地,瞬間跳到漢子身邊,手腕使勁,三隻手指頭掐住漢子揮起來的巴掌。
我的手勁兒很大,再者說那漢子也沒有防備,畢竟我前一秒還在距離他五米開外的地方,下一秒卻直接出現在了他身邊,又將他鉗製在手。
漢子嗷的一聲慘叫,痛的臉色發白,冷汗直流。
“哎呀!大……大兄弟!你放開我啊!啊!”漢子痛的單膝跪在地上,我手上暗暗用力,絲毫沒有一絲鬆懈。
“你一個大男人,和女人孩子過不去,有點過分了吧。”我怒視著他,冷聲說道。
那漢子點頭如搗蒜,伸著另一隻手,作勢打在自己臉上,一邊打一邊說,“我該打,我錯了,好漢!饒了我吧。”
周圍其他的村民見狀,更是一個也不敢吭聲,有的埋頭吃飯,裝作看不見,有的膽小的,則直接抱起孩子就往家跑,當然更多的還是冷眼旁觀。
虎子站在一旁哭著抹著眼淚,撲到了馮寡婦懷裏,馮寡婦一把抱住虎子,擦了擦孩子的眼淚,小聲的哄了兩句。
那漢子可憐巴巴的看著我,一直說是他自己錯了,我才慢慢放開了他,他立馬滾到一旁,連搓帶揉的抹著自己的腕子。
我瞧那馮寡婦摔的不輕,走過去朝她伸了隻手,沒想到那馮寡婦卻看都不看,自己一個人艱難的按著地,在小虎子的幫助下,慢慢站了起來,走起路來也一瘸一拐。
馮寡婦一手按在腰眼上揉著,一手拉著虎子朝家走,之前吃飯的碗也打破了小米粥流了一地。
她走出好遠,突然回過頭朝我喊了一聲,“哎!你還站在那兒幹啥!不是說了要去我家住麽!”
我看了眼周圍的村民,他們都不敢與我對視,紛紛把腦袋壓的很低,這次也沒人敢笑話馮寡婦往家裏帶男人了,我才放心的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