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活著下山的人
出了這樣的事,村民們都害怕的很,除了那些腿腳不好或是身患重病的,稍微能動彈的幾乎都收拾東西離開了斷魂山。
這樣一來,斷魂山上的人更少了。
而令人恐懼的是,從那之後,每天都有人說,晚上半夜隻要醒來,就能聽到那山上,傳來一陣一陣的哭聲,有人說,那是之前死在山裏的人,找不到回家的路心有怨氣才哭的。
也有人說,大晚上睡著覺,一睜眼看到個鬼臉,趴在窗戶上,張著一張血盆大口,流著哈喇子準備吃人。
總之這事情越傳越懸乎,沒過多久,我父親便帶著人來了。
“那時候啊,你爹也就比你現在大不了幾歲,他們大概有二十多個人,你爹是最年輕的,但是卻是他們裏邊,本事最大的一個,所以那是那些人,都聽你爹的指揮。對了,還有你娘,那會兒你娘懷著你,你還沒出生呢。”
李爺爺說著,臉上帶上了幾分溫和的笑意。
“您還見過我娘?”我聽到這兒,激動的拉住了李爺爺。
李爺爺回身朝我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說,我父親他們來了以後,說是上山抓鬼的,但這斷魂山實在是太大了,山路又不好走,沒有這裏的山民領著根本就上不去。
可是那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再敢上山了,我父親拿出許多錢分給村民,但是沒人敢接這趟活兒。
因為大家都知道,前些日子,周圍幾個村子的人,集結了那麽多獵戶上山,每一個活著回來的,這會兒就憑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二十多個外鄉人,沒有人相信他們能活著回來。
甚至村長也站出來,勸著我父親他們,別上山去送死,反正這斷魂山已經成了一座死山,能跑的都已經跑了,剩下的這些都是走不了的,再過個十年二十年,這老一輩兒的全死光了,往後這斷魂山也就沒什麽人煙了。
可是我父親的性格我是了解的,往日裏悶聲不吭,可真到了實處,那脾氣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更別說村民們的幾句勸告。
“不過,李爺爺,當時不是沒有人敢上山麽,那你兒子怎麽?”這我倒是有點兒好奇,別說給我父親他們帶路,甚至大家還阻止他們上山去,那李爺爺又是為何允許他兒子去給我父親他們做向導的?
李爺爺朝著一旁的梨樹上磕了磕煙灰,回頭笑著對我說,“因為你父親,還有他帶來的人,都是有真本事的大仙兒。”
我很好奇,本想追問,但李爺爺卻沒有回答我,隻是說,後來我父親領著人上山之後的事他就知道的很少了。
我父親他們到了山上以後,僅僅隔了一個晚上,斷魂山上就傳來一聲巨響,就像爆炸了一樣,當時大家都躲了起來,生怕這聲巨響會引來山崩。
不過那聲巨響過後,斷魂山卻又恢複了寧靜,當時村裏每天都有人去上山的小路口張望,去瞧一瞧我父親他們有沒有平安歸來。
在第三天,大河村的村長坐在路口處一直等到傍晚,才隱隱約約的瞧見幾個人影,一身是血,滿身的傷,互相攙扶著從山上下來。
村長一眼瞧出了我父親他們,便趕緊跑回村裏通知村民。
但凡不是下不了床的,幾乎都去了,村民們把下山的這幾個人分別帶回家照顧,李爺爺說,當時活著下來的,隻有五個人,四個男的一個女的,隻不過那個女的當時受了很重的傷,已經到了一條腿邁入黃泉路的地步。
說到這兒,李爺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說的那個女人就是我娘,而我那會兒,還在我娘的肚子裏呆著。
又過了幾天,我父親的傷好了些,就讓村長給他找了塊兒石料,刻了一塊界碑,立在當時村長接住他們的小路口上,而且還說,以後村民們要上山隻得白天太陽出來以後上山,晚上十二點之前,一定要跨過他立的那塊界碑,不可夜裏上山,跟不能在山上留宿。
還有就是無論斷魂山發生什麽事,他立的那塊兒界碑都不能動,隻要界碑在,斷魂山裏的村民就是安全的。
“那我父親當時沒有說,這山裏的惡鬼有沒有除掉?”
李爺爺搖了搖頭,對我說道,“這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當然有很多問過,隻不過每次一有人問,你父親都是沉默不答,上山時候二十多個人,下山的就這麽幾個,再加上他們都是一身的傷,我想那答案不用說也知道了。”
“後來你爹走了以後,還是沒人敢上山,可我們生活在山裏,祖祖輩輩都是靠采藥打獵為生,這山裏哪兒有那麽多地能種,靠種地根本就養不活一家人,當時沒人敢上,但是我敢!我是第一個在你爹走了以後上山的。”李爺爺拍了拍胸口,從他話裏話外我都能聽出,李爺爺十分相信我父親的本事。
之後也的確像我父親說的那樣,李爺爺在白天上山,天黑之前跨過界碑下山,大家看他活著回來,甚至一點兒傷都沒有,便開始膽子大了起來,紛紛按照我父親的話來做。
我又問李爺爺,我父親當年走了之後,有沒有再回來過。
李爺爺說,我父親離開之後再也沒來過這兒。
“但是李爺爺,我冒昧問一句,當時你兒子給我父親做向導,我父親肯定不會讓你兒子一直跟著他們,畢竟他們要麵對的對手很強大,而且根本就不是人,可你兒子隻是個普通人,所以我猜測,快到地方的時候,我父親就會讓你兒子下山去,並且還會給他保命的東西,但他最後怎麽……”
我細細的分析了這件事,我父親下山之後,沒有再回來過,而我父親也不可能讓李海華參與到當年他們與鬼王等人的打鬥,那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李海華在領著我父親他們上山的途中,或者是一個人下山返回的時候就遭遇了不測。
想來李海華的那塊石碑,應當是我父親下山之後在村民家養傷時,給他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