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笑話又如何?
終於,男子走了,什麽也沒留下,隻有那一句“在你的靈魂刻上我的名字”一直在風中,在她的腦海中回播。
而她單薄的身子,立於秋風秋景中,哭得泣不成聲。
這一切的一切,都看在不遠處那個男子的眼中,他緊緊抿住了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唇,隻有那由於用力過度而青筋突起的雙拳顯示出了他此刻的心情,憤怒、心疼、無奈,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淡漠似水的眸子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瀾漪。
他站到了她的麵前,依舊什麽也沒有,隻是心疼地將她哭得顫抖的身子摟入了懷中。
“羽墨哥哥,對不起……嗚嗚,對不起……”她一直在喃喃地說著對不起幾個字,在淚流滿麵地訴說著她的歉意,卻惟獨沒有他想要的答案。
如果她說一句這一切都隻是被迫的,如果她說一句這一切都隻是一個錯誤,又或者她說一句“羽墨哥哥,你不要離開我”,他或許做不到完全釋然,但他真的不會追究的,錯了的,改正了就好,而丟了的,要的回嗎?
若曦,若曦,你的心還在嗎?
她不肯跟著他回到天界,現在她還有什麽臉麵跟在羽墨哥哥的身邊?她做錯了事,卻毀了最疼愛她的羽墨哥哥,這一切一切,讓她如何釋然?
終究,羽墨還是看不得這個女子傷心絕望的模樣,她的疼痛,他其實都感同身受,緊緊握住她冰涼得像是冰塊一般的手,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曦兒,這一切羽墨哥哥不怪你,我們把這些都忘了好不好?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離開仙界,和你做一對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紅塵夫妻。”
“可是,羽墨哥哥,我怪我自己,如果當初我沒有遇見你,也許升不了仙,但是不會像現在一樣讓你難堪,如果當初不是我調皮去挑撥水月瀾,我和他也不會是現在這種局麵,所以,其實一切的錯都在於我。”
“在人間這段日子,在沒有恢複記憶之前,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其實我不應該恨他的,可是我偏偏還是恨他了,因為短暫的幸福過後,帶來的疼痛是如此的撕心裂肺,羽墨哥哥,你忘我了吧,我不會回去天界了,不管以後我會麵對什麽樣的懲罰,我都不會回到天界了,你走吧,三界之中以後再也沒有若曦了!”
羽墨失控地緊緊摟住她,臉上是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連聲音都帶著一絲壓印不住的顫抖,“曦兒,你別給我想些亂七八糟的,天塌下來,還有羽墨哥哥幫你頂著,不要做傻事,我隻要你好好的!”
哪怕你以後再也不屬於我,我也要你好好的!
最後,羽墨還是沒能說服若曦跟著他回到天界,隻好在人間尋了一個地方,設置結界,暫時安居下來。
若曦就像一個沒有了靈魂的布娃娃,眼神都是空洞空洞的,像是一汪停滯不前的死水,再也看不到往日的神采飛揚。
而羽墨整日整日地守著她,就怕一個眨眼,這個他看著成長的女子,就魂飛魄散了。
天界的賞罰令還是下來了,這個錯誤本也是天界間接造成,如果當初不是天界要求讓若曦去當緩和神妖兩界的媒體,羽墨他又怎麽可能讓她去妖界涉險,她又怎會與水月瀾有這樣的糾纏?
可是,天界卻將所有的罪責降到了若曦的身上,三界之中,如果羽墨不保她,還有誰會在這個節骨眼去保她呢?
其實,這件事情,對於羽墨來說,確確實實是一個莫大的羞辱,天界戰神寧願自毀修行也要共結連理的未婚妻子卻與妖界中人苟合,這無疑是在羽墨的臉上狠狠甩上一巴掌。但是比起所謂的顏麵,他更在乎的是那個女子的,隻要她好,那麽一切都無所謂。
即使,成為了眾人眼中的笑話,那又如何?!
清晨,羽墨早早地來到了若曦的門前,禮節性地敲著門,不管何時,他都保持他優雅的貴公子姿態,眼中是淺淺的淡淡的溫柔,“曦兒,我去一趟天界,廚房裏已經備好了一些小點心和小米粥,你多少吃一點!”
門裏傳來女子有些微微沙啞的聲音,帶著剛剛蘇醒的慵懶,“嗯,好,我知道了,羽墨哥哥,你放心離開吧!”
可這一切都隻是一個偽裝,女子一動不動地坐在窗前,蒼白的容顏,黑黑的眼眶,泛著血絲的眼睛都在昭告著她一夜未眠,她的手放在小腹上,緩緩撫摸,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越來越澀。
直到確定羽墨離開了,她才敢哽咽地哭泣出聲,她造的孽,她闖下的禍,現在是要自食其果了嗎?
這裏,孕育了一個生命,隻是沒有任何人會期待會歡迎ta的到來,仙與妖的結合,注定了毀滅的結果。
孩子,原諒我無法平安地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原諒我這個母親無法給你應有的庇護讓你健康快樂地成長,原諒我沒能給你一個幸福的家庭讓你一世無憂。
她會受到什麽嚴厲的懲罰,其實她自己都可以猜測到,現在不僅連累了羽墨哥哥,還連累了腹中的孩兒,但願不會連累到那個男子。
水月瀾,茫茫三界,央央眾生,至此,君已陌路。
突然,一個影子晃過,立於她的麵前,臉上帶著邪魅肆意的笑容,隻是那深邃的眼中卻是壓抑不住的心疼,她,憔悴了很多,瘦了很多。
“是你?你來幹什麽?”看著女子眼中的戒備,像個刺蝟一般豎起她的防備,他覺得自己真是可笑,明明知道這個女子對他除了厭惡,再沒有其他的情感,卻還是忍不住想要來看看她。
“我來看看我的妻子,有什麽不對嗎?”
“滾,你給我滾,我不是你的妻子,我們什麽關係也沒有!”女子嘶吼著,蔥白如玉的手指指著門外。
這個男人真是腦子抽了嗎?都這個節骨眼還來招惹她,天界或許奈何不了他,那麽妖界呢?自古仙妖兩界的矛盾是最大的,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因為她的關係而讓他在妖界的地位不穩,他將會麵對什麽場麵?!
男子發狠般將她禁錮在懷中,雙臂緊緊摟著若曦不斷掙紮的身子,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他才感覺到自己還是活著的,疲憊地靠在女子的頸窩,下巴磨蹭著她嬌嫩的皮膚,聲音帶著一抹沙啞,“曦兒,你原涼我好不好?那時候將你的記憶暫時鎖住就隻是為了跟你和平相處一段時間,從來沒敢奢想我和你會結為夫妻,可是我既然成為了你的丈夫,那麽我就不會再放開你了!”
“水月瀾,你放開我,我們真的不可能在一起,我愛的不是你,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你這樣糾纏不清,有意思嗎?夫妻,在我記憶不全的情況下結拜的夫妻,你覺得我會當真嗎?你是呼一萬應的妖王,拜托你不要這麽天真好不好?!”
女子的一字一句像一把尖刀,在他血淋淋的心髒殘忍地一刀一刀地隔著,肆虐著,折磨著。
“天真嗎?或許我真的是太天真了,天真的以為你會對我們這段日子的相處有所流戀,卻原來隻是我的一廂情願。”
聽著男子低沉沙啞的聲音,若曦隻覺得自己疼得快要無法呼吸了,掙脫開男子的禁錮,將他高大的卻消瘦了不少的身子推到門外,然後自己鎖上門栓,身子控製不住地沿著門板滑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