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緣滅

  本來還算明朗的天空變得陰沉沉的,烏雲密布,狂風大作,瞬間烏雲遮去了所有的光亮,白天變成黑夜。安汝辰一邊謹慎看著四周,一邊心疼地數落著懷裏的女子,“傻女人,疼不疼?還真以為有衣服傷口擋著我就不知道,就那麽一釵子下去你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我有傷,那就換你主動總成了吧?我等你的女上男下等了好久也沒見你實行過!”


  男子故意營造出來的輕鬆調侃降低不了她的不安,女子往男子懷裏縮了縮,恨恨地咒罵:“安汝辰,你信不信我讓你死在床上!”


  “嗬嗬,好,我等著呢!”


  突然,一道青色玄光從馬車後以急速飛奔而來,沒有看清是什麽,馬車裏的安汝辰和玥雪,連同馬車外的車夫都暈死了過去,一個似妖非妖似仙非仙的男子看著軟倒在馬車上的兩人,嗤笑一聲,青蔥般的食指一點慕澤瑾的額心,一道詭異無比的青光緩緩注入,羽墨,你也該醒了,要不這場戲怎麽玩下去?

  不久,安汝辰的人馬和東方軒淩追來的人幾乎同時到達,剛一接近被青光包圍的馬車附近,就全部若木偶般睜著無神的眼睛一動不動。


  青衣男子抱起安汝辰懷裏的女子,冷睨了一眼那些人,然後把目光定在跟隨著安汝辰身旁的如鬆身上,看著他的眼睛,蠱惑般道:“人是被東方軒淩帶走的,人是被東方軒淩帶走的,明白了嗎?”


  如鬆跟著重複一遍,語速語調完全一模一樣,“人是被東方軒淩帶走的,人是被東方軒淩帶走的……”


  青衣男子滿意地輕輕一笑,清晰無比柔軟萬分地輕吞出一個字眼“殺!”就抱著玥雪以來時的光速飛離而去。


  餘下的人除了如鬆全部都殺意橫生,眼光青光乍現,舉起手中的武器也不管是敵是友就殺了過去,有些被刺中心髒或是斷手割臂重傷而亡的人明明已倒在了地上,但躺下去不久就詭異地又站了起來,加入到這場血腥的殺戮,頓時,血濺三尺,屍橫遍野……


  等到安汝辰轉醒已是第二天清晨,地麵上的血跡已幹,顯現出一片讓人驚悚不已的腥紅,安汝辰一醒來就慌亂不已地尋找那個本該在他懷裏的女子,除了他空無一人的馬車,翻開車幔,入眼的是一片讓人胃裏翻江倒海的血腥場麵,隻有如鬆一人無神地站在車旁,安汝辰英氣的眉頭深深蹙起,向如鬆問道:“如鬆,你有沒有見到小雪?”


  想起如鬆可能不知道小雪是誰,補充了一句:“就是藍小姐,藍琳琳!”


  如鬆無意識地回答:“人是被東方軒淩帶走的……”


  東方軒淩?又是他!不知從哪裏傳來的一聲雞啼,安汝辰眉心發紅,腦袋一陣莫名其妙的疼痛,很多畫麵一閃而過,讓人無法抓住認清楚那是什麽。


  待恢複過來後,冷冷地對著如鬆吩咐,“回府!”


  他說過他日歸來,血洗端木王朝!

  空曠的原野抬眼忘過去是一片片的綠意盎然、笙蕭靜默,明明是本該生機勃勃的綠意,卻給人一種難以言語的壓抑,一汪清流以難以想象的緩慢流動著,如鋪在草地上的銀帶,那是三界中的一個禁地,一個不輕易踏進的地方。


  青衣男子將玥雪放在草地上,如夢似幻的容顏漾出淺淺的笑,如青蔥般細嫩的手指輕輕刮著玥雪的臉上的疤痕,如泉水般清潤的嗓音響起:“真醜,還是原來那張臉比較順眼,不過可惜……弄得這麽狼狽,可引起某些人的心疼?女人,這次,你可別讓我再失望了!”


  青蔥般的手指騰空吸起一股清流,揮灑到玥雪的臉上,男子嘴角的掛著意味不明的笑,用指腹輕輕將吸上來的水珠塗摸在她的臉上,差不多把整張臉都細細撫過一遍後,指尖移到她右邊臉的耳後跟,“嘶啦”一聲拉開她臉上薄薄的一層人皮麵具,滿意地看著她的臉:“現在順眼多了!”


  由於藥物的作用,女子的臉上透著非同尋常的扉紅,就如枝頭上已熟透的紅豔豔的果子,額際間泛起一層密密的冷汗,嫣紅的唇難受地吐出一些細碎的呻吟。


  青衣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伸出食指在她的額心一點,一道青光注入她的額心,低下頭在她的耳邊低語……然後毫不客氣地把她扔進了那一汪緩慢流動的溪水,自己則隨意地躺在了草地上,等了千年,這場戲總算是重新開幕了!

  妖界,水月瀾背光而站,端詳著手中的陶瓷小瓶,半晌,才出聲:“霜,你把這個拿去給她,就說對她臉上的傷有用。”


  “是,隻是王為何不親自去?”親自去,不更能顯示出他的誠意嗎?


  “不了,你去吧”在一切都還沒確定之前,他不敢去見她,就怕見了,舍不得走。


  霜接過手中的藥,細看之下才發現藥瓶的花紋不是尋常的式樣,似草非草似花非花,“王,這藥可是從拮月尊者那裏得來的?”


  “嗯,他那裏的藥對人類有著難以想象的功用,隻用一次,她臉上的傷應該都沒問題了,你去吧,以後你就在暗中守著她。”


  “是!”王終究是放心不下那個女子吧!


  霜走後不久,一個身影就飄飄然地落到殿內,許久,終是微啞著嗓子詢問:“她在人間?”


  水月瀾沒有轉身,語氣很淡但卻是帶著幾分清冷:“嗯,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是在你那裏出事的吧?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


  “在我那裏出事?她怎麽樣了?”男子的聲音一下拔高,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慌。


  “我看到她的時候,她的臉被劃花了,至於之前在你那裏受到什麽待遇我就不得而知了?若不是你那裏的人,她有那個本事獨自回到人間去?奪魂,千年前的事我答應了若曦不予計較,畢竟最終傷了她的是我,在沒確定她是不是若曦之前,我不希望她身邊有任何潛在的危險!”


  冷奕藏在衣袖下的手緊握,白晰的手臂青筋暴露,卻想不出一句話去反駁水月瀾,人本來好好地呆在他的宮殿中,後來卻出了事被毀了容,隻能說明他保護不力。本以為她是逃到了水月瀾的身邊,一氣之下不予理會,隻是這些時日卻是時不時地想起她故來看看,卻不想聽到了他們兩人的對話,除了那個女子,還有誰能讓水月瀾去那個地方找拮月?


  “奪魂,我隻問你一次,你能確定雪兒是神樂嗎?你應該知道千年已到,若再找不到她,隻怕過了這一世就魂飛魄散了,你既然能找一個和若曦一模一樣的女人來糊弄我,怎麽就不能確定她是若曦嗎?”


  “水月瀾,你未免太抬舉我了,那個女人是我無意中發現的,至於雪兒是不是若曦我也不清楚,當初以心頭血為她鑄魂的是你和羽墨,我還以為你確定了才過來搶呢?”


  接著,奪魂頓了頓,又疑惑地問:“怎麽不問問拮月?”


  “問了,他隻說是天機不可泄漏,是緣續還是緣滅,看造化!”


  緣續緣滅麽?哼,隻怕他奪魂與那女子本就沒有那緣!何來續何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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