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我也是有苦衷的
這個問題確實讓閻子行有些措手不及,他完全沒有相當,剛剛好轉過來的四月一上來就拋出這麽一個敏感的問題。
關於自己的身份,不是不能告訴四月,他也不想欺騙,不想隱瞞,但是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允許。
閻子行來到陽間本意是想把四月帶回冥府的,可是,正應驗了那句老話,凡事都有意外。在閻子行和四月身上,就發生了這樣的意外,讓閻子行無法以完整的陰氣重返冥府,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往更深一層追究,閻子行身負重責,他離開冥府的消息一旦傳播出去,將會有很多覬覦已久的力量開始蠢蠢欲動,這不能不防。
每到夜晚,四月酣睡之時,閻子行想了很多問題,這些都是四月不知道的,他表麵看上去冷峻平靜,內心實則惴惴不安,他離開一日,則一日不安,離開一年則一年不安,他也想盡快返回冥府,但是目前自己身上駁雜的陽氣還不能讓他安然返回。
至於自己的身份,閻子行更不能說,一旦說出去了,搞不好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得知這個信息後,不予餘力、不惜一切地都想要抓住這個機會將他消滅在陽間,甚至會禍及四月。
閻子行下定決心,這個問題是一定不能跟四月坦白的。
“四月,有些事情,你暫時無需知道。”閻子行思慮良多,此時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搪塞這個問題,他身上與生俱來的那種凜然盛氣又開始占據了主導,他嘴唇微動,冷冷地說了一句。
言語的冰冷直接刺中了四月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部分,她什麽都不怕,就怕被欺騙,她從小被葉道長收養,一直和鬼怪魂魄打交道,她很清楚,最可怕的並不是這些鬼怪,而是所有隱藏在這些鬼怪身後的陰謀詭計。
而且此次遠行尋找葉道長,一路上經曆了那麽多,她也看到了欺騙,看到了陰險,包括自習身上與生俱來的那種陰氣,無時無刻不讓她感受到了一種被戲弄和欺騙的感覺。
閻子行,這本是一個讓她漸漸產生信任的小鬼,可是他竟然在這樣的關鍵問題上含糊其辭,四月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受傷,她覺得自己對閻子行的信任,換來的無非是一種變相的欺騙。
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眼神中閃爍著灼熱的期待詢問道:“你真的不願意告訴我嗎?難道你的身份真有那麽秘不可言嗎?”
“不管是不是秘不可言,你少知道為好,你是人我是鬼,有的事情知道的多了,對你沒有好處。”閻子行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何嚐不想讓四月和自己分享一切,可是他做不到,他不願意再將四月至於危險的境地。
“那你就守著你自己的秘密吧!”四月說完,所有的失落在一瞬間決堤,洶湧而來,變成了憤怒,她飛快走出房間,重重地摔上了門。
閻子行一愣,疾聲呼喚:“你去哪?”
無奈這個聲音已經被房門所阻隔,隻有四月負氣的一句話:“要你管!”
閻子行當然不能不管,他很擔心四月身上天生陰氣再次引來什麽麻煩,從別墅窗外一直盯著大門,不見四月出去,這才放心下來,想必這小姑娘賭氣,跑去找林安之訴苦了吧。
閻子行苦歎一聲,卻又沒轍,隻能等四月冷靜下來之後再和他溝通一番。
如閻子行所料,四月還真是去找林安之了。
林安之聽完四月的訴苦,哈哈大笑起來:“我說四月師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姐夫那樣你覺得他還有什麽秘不可言的身份嗎?要真是在冥府有頭有臉的人物,啊,不是,應該是鬼差,他來陽間辦事沒幾個小鬼跟著?這怎麽可能啊。你想啊,冥界和咱們人家都一樣,等級森嚴,陽間尚且將就排場,那陰間自然不必說了。”
四月堅持地搖頭否定:“你就沒感覺到嗎,閻子行這家夥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你看啊,從他和那個夜叉拚命的時候開始,他就展現了很多不同尋常的地方,除了能力極為強悍之外,似乎天生還有著一種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就是天王老子的冷酷,你說你說,你一個小小的鬼差竟然有這麽大的脾氣和性格,這怎麽可能呀。”
“那方道士還養夜叉呢!凡事也不能一概而論嘛,總有那麽一些特例,咱們修道論法的人裏,照樣會有些心性高傲的人,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倒是你,就因為人家說了幾句話,就把人家對你的好忘了一幹二淨,你想想看,遇到怨魂那次,是誰去山林裏把你救回來,是誰怕你孤身送死,不惜爆走陰氣對抗夜叉,又是誰在你奢睡迷糊的時候一直晝夜不眠地守著你。”
別看林安之平時嬉皮笑臉,安慰起四月來倒是挺有一套,一番言辭還真把四月敲醒了,要是閻子行真想誆騙自己、愚弄自己,又怎麽可能從一開始就和自己結下了生死血契,又怎麽會在緊要關頭三番五次相救,或許人家真的是有難言之隱而已,自己這麽苦苦相逼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四月冷靜之後覺得自己還真是有些神經質了,可能是最近一連串的事情讓她成了驚弓之鳥、風聲鶴唳,各種細節在心頭錯綜纏繞,讓自己變得一團亂麻。
沒有查出自己奢睡的原因又如何?沒有弄清自己失憶的原因又怎樣?閻子行絕對不可能是這兩個怪異情況的幕後黑手,這個誤會有點大了。四月開始有些自責起來。
至於閻子行的身份,他既然不願意透露,那就這樣吧,反正總有一天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四月把各種矛盾全都捋清楚了,人也輕鬆了,心情也好了,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要是現在回房休息,怎麽麵對閻子行啊,他還在生氣嗎,他還在固執嗎?四月想到這裏,眼中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意:“小林子,作為小師弟是不是該替師姐分憂啊?”
林安之心頭想笑卻又忍住,他自認為四月是想讓他當個和事佬,幫她處理和閻子行的關係,於是想都沒想就把胸口拍得跟碎大石一樣:“師姐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現在我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