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活人居然不見了?
一晚的淒風苦雨後,天空終於吐露魚肚白。窗外鳥兒藏在樹蔭裏,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薛四月推開窗戶,讓晴好的陽光透進來。
她吸了一口雨後清新的空氣,以驅散昨晚的陰霾。
盡管過去了一夜,她還沒有完全適應床上這個男人。
閻子行看到陽光,下意識用手擋住眼睛。
他久居黑暗,早已經忘記光明的滋味。陽光會灼傷他的皮膚,若不采取保護措施,他的靈魂將化作一寸一寸的青煙,消失在天地間。
對陽光本能的厭惡與恐懼,讓他的表現分外有趣。
薛四月沒想到自己簡簡單單一個動作會使得這個渾身冰冷的男人害怕,忍不住偷偷將窗簾拉得更開。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來襲,陽光所過之處,反而讓閻子行倍感溫暖。他詫異地放開手,試探著接受陽光的洗禮。他的想法果然沒有錯,因為薛四月的緣故,他竟能在陽光下生存了。
壓抑著內心的激動,他坐起來,不動聲色看著薛四月。這個女人笑得格外甜,如同她身後的陽光一樣,溫暖,安然。
瘋老道早晨留了一封語焉不詳的書信就走了,說外出辦點事。
對於師父的事情,薛四月很少幹涉。再怎麽說,瘋老道也是個道士,驅魔驅鬼的活難不著他。
“你餓嗎?”薛四月軟軟道,“師父不在,我去給你買早餐。”
薛四月剛想走,卻被閻子行一把拉回來。錯愕間,她差點撞到他的胸口。閻子行開門見山:“我陪你去。”
他的口吻生硬,帶著不容反駁的調調。薛四月無奈地扁扁嘴:“好吧。”她生怕自己帶著一個累贅,他隻是不熟悉人間事物的鬼,大白天走在街上會不會很嚇人?
好在閻子行不像電視劇裏那種可怕的厲鬼,反而長著一張天怒人怨的俊臉,帶出去還是倍兒有麵子的。
收拾妥當,薛四月帶著閻子行出了門。果然不出所料,平日裏不怎麽理她的鄰居今天都紛紛熱情地跟她打招呼,街上的回頭率也蹭蹭蹭上漲。
閻子行麵無表情拉著她的手,瞧也不瞧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一眼。薛四月一邊接著情敵們飛來的眼刀,一邊偷樂。
在早餐店裏簡單吃了早餐,閻子行在路旁叫了一輛私家車,拉開車門吩咐道:“進去。”
薛四月驚訝地張嘴:“這是要去哪裏?”
“給你買蛋糕。”閻子行不自然地別過臉,“你昨天生日。”
連瘋老道都忘記的事情,這個男人竟然知道。薛四月眼底的驚訝更甚。她聽話地鑽進車裏,閻子行也坐了進來。
他身上有淡淡的犀角香。傳聞犀角香粘衣帶,人能與鬼通。見慣了鬼怪的薛四月早已經不害怕這些,反倒覺得他們與人一樣,五感俱全。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坐得離閻子行近了些。
車子在一個大蛋糕店前停下,閻子行紳士地請她下車,推門走進蛋糕店。蛋糕店前的招財貓爪子一彎,機械道:“歡迎光臨。”
閻子行環顧四周,要了兩本點單書。“你喜歡什麽,就買什麽。”沒想到地府裏一個普通的小鬼這麽大方,薛四月咋舌,乖乖選起蛋糕。
師父做人與鬼的生意,收入還是很可觀的,隻是師父不在意這些,連帶她也不看中身外之物。
但想到是閻子行付錢,她特意選了個8寸的水果蛋糕就對付過去。
閻子行眯起狹長雙目,不滿意地換了個最大寸的:“老板,傍晚送到清平巷子口。”
薛四月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已經付了款,還把她方才目光流連處的點心蛋糕麵包全部打包帶走。
見他拎著大包小包結賬,櫃台的收銀員忍不住打趣:“看你老公多疼你。”
薛四月笑了笑不說話。她一直沒有接受自己已經結婚的事實,何況這個丈夫似乎有點大男子主義。但他帥氣多金倒是個事實。
想到這,她又覺得看和閻子行結婚也不算很虧。
回到家,把蛋糕放到桌子上。眼見天一點一點黑了,師父還沒有回來,薛四月不免焦急。
閻子行淡淡道:“不用等他,你給他留一份就好。”
薛四月搖搖頭:“再等等。說不定師父隻是去的地方比較遠一點,所以回來得晚了。”
然而等到晚上八九點,瘋老道還沒有回來。薛四月忐忑不安地站門口張望,擔心師父的安危。
閻子行見桌子上的蛋糕被晾了許久,幹脆切了三人份,招呼薛四月回來:“東西再不吃就壞了。”
薛四月看著那切口整齊的抹茶蛋糕,又蹙眉往外看了看,確定瘋老道暫時沒有回來,隻好無奈道:“嗯,我們先吃吧。”
晚過的生日也是生日,薛四月不好辜負他的心意,趕忙坐下來,扯出一個笑臉:“謝謝你。”
“不客氣,”閻子行不擅長說什麽溫暖的話,默了會,口吻依舊冷冷的,“把你的手伸過來。”
“做什麽?”薛四月滿臉疑惑。
閻子行不等她廢話,直接拉過她的手,在手背畫圈圈。
他的手涼得利害,指甲劃過肌膚,觸感蘇蘇麻麻。薛四月又羞又惱:“你做什麽?!”
她拔回手,看到手背有一個詭異的圖案迅速沒入皮膚裏:“這是什麽?”
閻子行高傲地別過臉:“算你的禮物。已經給了,你也還不回來。”
“切――”薛四月發現這鬼就是愛現,莫名其妙和自己結婚,莫名其妙送禮,要追姑娘手法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她鬱悶地摸著自己手背,無語問天。
夜色漸漸深了,瘋老道依然沒有回來,薛四月不得不把瘋老道的蛋糕放進冰箱裏冷凍。瘋老道不喜歡用現代通訊工具,薛四月也沒法聯係他。
“平時他會出去超過一天嗎?”閻子行坐在床邊,幽幽道。
薛四月想了想,確實有外出超過一天的,但是會和自己提前打招呼。今天比較奇怪,但不能完全斷定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意外,何況大晚上的,自己也不好出去。
點點頭,薛四月憂心道:“有,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