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大顯身手二
不到一月，行健把學校工作捋順了後，想到學校還沒上過操，就買了第八套廣播體操磁帶，將自己還沒忘記的廣播體操教給學生。從那以後，每到早自習下後，山脊上都會響起“現在開始做第八套廣播體操：原地踏步走……”那聲音傳的很遠。
一天，行健吃完午飯，在校後轉悠，有一棵樹入了他的眼。此樹粗壯，枝葉繁茂，關鍵是樹杈長得像彈弓。行健突發奇想，這不是天然的籃球架嗎？如果把它砍下來，再做個籃板，裝上框子，不就成了，孩子們可以打打籃球了。
想到了，就要做到。行健找了個土木匠，要的工錢也不多，兩天就做成了。行健進城買了籃球，順便又購置了些象棋，軍棋，跳繩，乒乓球拍，羽毛球拍。錢少也沒敢大方用，一樣買了一件回來。學生一看見籃球興奮地不得了，恨不得節節上體育課。
剛開始時，都不懂規矩，有的撿了球都不知道要往籃框裏扔，還有的抱著籃球跑趟子。小的勁小，夠不上。就站在一邊看，撿著球了就抱給自己喜歡的大學生，讓他們幫忙扔，扔進去了，興奮的手舞足蹈。扔不進去雙手撐地，唉聲歎氣！學校操場是泥巴地，坑坑窪窪的，拍起籃球來，亂蹦。學生們一會長撲，一會雙手齊下按球，臉掙得通紅，樣子蠻可愛的。有時候，勁大了，一下把籃球扔下了操場，籃球咕溜溜滾到了下麵的溝裏，扔籃球的孩子肯定要受到眾人指責，灰不溜秋地下山溝撿球去了。
後來，行健給孩子們講籃球規則，拍球要空出掌心，不要抱著籃球跑，投籃時要看準，雙手發力。漸漸地，孩子們懂了些籃球規則，最後打的都有模有樣了。
期中考試的時候，行健給劉建偉、蔣芳芳說：“期中考試結束，我想開個家長會，你們看怎麽樣？主要是就學生的在校學習情況給家長做個匯報，同時教給他們一些在家管教孩子的方法。”
“那有啥開頭，以前哪次開家長會，到齊過了的。有的說，爸爸媽媽不在家，我們老了走不動，有的說，我家又是雞又是豬又是牛的，我走了這些牲口沒有喂的……”劉建偉說。
“就是，沒啥開頭，開也沒用，來了簽個安全責任書都簽不到，還讓娃給代寫的”蔣芳芳補充到。
行健想了想，說：“開還是要開的，總得讓家長知道娃在學校學得個啥樣子吧！不願意來是因為你沒給好處，給了好處一個比一個跑得快。這樣把！你們就說學校登記留守兒童補助信息的事，讓他們來學校，也不說發錢，也不說不發，弄模糊點，我們就來個借雞生蛋。”
這通知一下，開會那天真是一個比一個跑得快，通知中午開，有的大清早跑去的，也有不能來的，就找一個代開，那在以往是從沒有過的。下午會議場地設在操場，學生在教室上自習。
行健弄了一張長條桌放在前麵，喊兩代理老師就座，他們就是不去，弄的行健一個人坐在前麵。總共也就幾十個人，話筒都免了。
行健清了清嗓了，還是有點小緊張。他又用手指頭鉗了鉗貼在身上的汗衫。對麵一片躁動，根本就沒人看到行健準備講話。有的老漢點著個旱煙袋，在那吞雲吐霧。有的正在給別人發紙煙，別人讓來讓去的，還有的在那瞎聊的。
行健聽到有個老婆子說：“我家那個老漢，啥事不管，隻知道吃現成的。大中午的灌泡（喝酒）灌的個長胡子認不到短胡子，本來讓他來開會領錢，他讓我來，把我這老腿差點給廢了。”
另一個說：“我們那老漢不是一樣的，家懶外勤。別人家死了人好像死了自己親娘，幫忙幫了三天都沒回來。”
正聽著，隻聽“嗵”的一聲，後麵一個胖乎乎的，五十多歲女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長條凳翹在一邊。
“短陽壽的，你上個廁所也不給打聲招呼，你把老娘摔得怎麽的了，我到你家吃飯去。”那女的拾起來，拍打屁股上的灰塵。
旁邊一個男的笑得臉直顫。
“那正在得，我家什麽不缺，就缺女的。”
旁邊轟然大笑。
行健忍住笑，大聲說：“各位，大中午的召集大家開會，是有重要事情的，我們在這耽誤時間，家裏的牲口怕要餓肚子了。”
“不是讓我們來領錢嘛，啥時候發錢？”一個六十多歲的白發老太婆問到。
“不急，會議隻有兩項內容，第二項就是”行健敷衍到。
操場漸漸安靜下來，行健才開始講話。他知道自己沒有經曆多少大場合，講話會緊張，所以提前弄個本本，把要講的話寫在本本上。有些地方他還發揮了一下，很接地氣。
他說：“你們都是爺爺輩代孫子，這屬於隔代教育。向來爺爺婆婆教育孫子都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抱在懷裏怕凍了。打吧，害怕兒媳給個臉色看；不打吧！又會被兒子奚落沒教育孩子的，難啊！”
這話一說，操場上靜悄悄地，隻聽到一些咳嗽聲，一些運氣吐痰聲。
他又說：“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過。孩子的父母親為了生活，出去謀生計，把娃交給你們，你們就有教養之責啊！有些爺爺奶奶隻管孩子吃穿，不管孩子教育。一說，不識字教不了，一說，眼花事多沒時間。哎，檢查不了作業對錯，那作業寫沒有該知道吧！不會講知識，給娃進行一些品德教育總該可以吧！我們上一屆校長，多好的校長，幾個學生使壞，在路在打蜂子窩，把人家校長臉蟄的像個發麵饃饃，這就是道德問題了，你們這個總可以教育吧！”
說完，對麵笑聲又起，有一個六十多歲的大爺站起來發話了。
“這個校長年輕有為，講話講得好，你們能笑得出來？老師就是娃的再生父母，這樣盡職盡責的老師打起燈籠找也未必找得到，這是我們大山上輩子修來的福，我們要珍惜。娃就交給老師了，我們家長好好配合！不給你們老師添麻煩。”
操場頓時響起熱烈掌聲。到處響起“說的好，我們支持！”會開了好一會，也沒人提錢的事了。
這時，行健才講了留守兒童補助政策，對家長說：“你們放心，這一次是進行前期摸底，後麵會逐步對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