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當了校長

  葉光林一年支教滿了後，行健假期在家坐立不安。他也想走，但是沒門路。


  工資少，又沒哪跑的。假期前一個月窩在家裏，四門不出，弄了本王陽明的心學在看。這一看，不得了，他深深被王陽明的人格魅力所征服，我為什麽不能像王陽明那番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排人生呢？他決定拋棄“金飯碗”，想到部隊磨礪一番。


  開始，他瞞著父母，寫好了征兵入伍申請書。在給鎮武裝部遞交申請的頭個晚上，他還是把想法給母親說了。


  母親一聽，大聲斥責到：“你個不孝子，父母辛辛苦苦把你繳出來，為的是啥？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你吃上皇糧了，你卻要葬送你自己。”


  說著，母親已泣不成聲！


  行健心一橫。


  “教個屁，窮的尿血，還吃皇糧了。這樣下去，我自己都養不活，還怎麽養你們？”


  母親紅著眼圈，聲音也柔和起來。


  “兒呀，我知道你受了些委屈，但啥事都要慢慢來，熬著熬著不就好了。你以為當兵好當的，三年兵當滿了，你又幹啥去？”


  “打工，我就不相信活人被尿憋死了”


  行健仰著脖子。


  “你以為工好打的，多少人在外混的提著褲子找不著褲腰的，到頭來還不是要啥沒啥？教師雖然工資少，但旱澇保收，老了有退休金。多少人擠著老殼想進就是考不上了。”


  母親看著還沒有說動行健，急了。


  “你要是想當兵，把我也帶上，娘陪你去當兵。”


  行健一下子軟了下來。


  “好了，好了，我不去了。以後老了沒錢給你養老，你可別怪我。”


  “你把你的日子過好就行了。老了再說老了的話。”母親總算舒了口氣。


  “建強，娃子都不要工作了，你狗日的還睡得著覺。”母親對父親吼著。


  父親從床上拾起來。


  “我哪睡，不是有你勸著的嘛！”


  母親和顏瑞色起來。“行健，你把申請書給我，我才放心！”


  行健把申請書拿給母親。


  母親一把撕了幾半，生怕行健又奪了去。


  到了八月份，行健接到張校長的電話。說組織上安排他去將軍小學當工會主席，他還推薦行健接他的班，很可能校長就是他了。


  行健一聽，並沒有多少興奮，反而覺得這是領導用人手段。給你個甜頭，把你焊接在那，想走都走不成了。


  再說了，才亮小學，年年學生銳減，上學期就減少了十幾個，等假期開學更不知道會走多少。但凡有點門路的，都把孩子轉到川道地方上學，發了大財的，直接把娃弄進城了。


  學校支教走了，張校長也走了，聽說張興麗下學期也不想教了，想出去打工，可能也是為了避行健，以免彼此尷尬。這一算，學校連他本人在內也才三個人。三個人六個班怎麽代？這分明是讓行健在火上烤嘛！


  行健當母親說了這個消息，母親高興的手舞足蹈。逢人便說“我兒當校長了。”別人不知道情況，還以為多大個校長。也拍馬屁說：“這娃有出息，準是你們家的祖墳炸裂子了。”


  行健聽說後，美美把母親說了一頓。


  “八字還沒一撇，領導還沒下文了，你就到處給傳，假如不是這樣安排，你叫我臉往哪放？”


  “我還以為下文了的。母親也是高興嘛，校長準是我兒的。”母親麵帶愧色。


  “我才不稀罕那破校長了，全校三個老師，幾十名學生，分明就是光杆司令一個。”行健嘟啷著嘴說。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在小也是個校長嘛！慢慢熬，總會熬個大的。”母親說著去給行健做飯去了。


  八月二十幾號，文教辦許恩有來電話，讓行健到他辦公室。行健估計也就是任命校長的事。行健想：總是走不了，當校長總比當老師強，行健還是小興奮了一把。


  去文教辦那天，行健搭上去旺火鎮的班車，還特意穿了一身正裝去見領導，黑皮鞋擦得錚亮錚亮的，頭發還噴了點摩絲，定了個型。


  一到辦公室，許恩有就誇行健這身打扮好，像個校長的樣子。於是就說了任命他當校長的事，讓行健好好幹，幹出點成績來。


  行健點頭，末了問一句。“有成績了是不是可以調走啊！”


  許恩有點不高興了，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行健看出了主任不高興，也就岔開話題，“我那缺教師怎麽辦？”


  “還沒開學了，到時候再說。”


  行健沒啥問的，就向主任告辭，回去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