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調虎離山
像赤七他們這種以雙手作為武器的煉體者,因為攻擊距離過短,所以他們組成的陣法也大多是用來防禦,很少有主動進攻的法門。
不過在真正的戰鬥之中,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而最好的進攻,就是銅牆鐵壁般的推進式防禦。
在鐵拳門的古籍之中記載,大約是明朝末年間,那時的鐵拳門式微力弱,掌門隻是一個僅僅達到了銀境的煉體者,這在修行界高手如雲的古代,就意味著弱者。
於是便有一名靈動期的大修士仗劍殺入了山門,靈動期的修真者已經相當於煉體者之中的金境,甚至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這種大境界之間的差距,不是通過人數的量變就能抗衡的。
不過當時那名不太能夠吃苦的銀境掌門卻在門派存亡的關頭臨場悟到了一種陣型,此陣最少由十名弟子聯袂組成,樣式大概相像於當今的兩人三足。
雖然這陣法的名字有些搞笑,但是這種防禦式進攻卻是極為慘烈,十餘名弟子憑借銅筋鐵骨組成一道鐵牆,這道鐵牆朝敵人緩緩推進,敵人若是逃跑倒也沒有辦法。
不過身為一種防禦式進攻陣型,鐵碗陣就是用來針對那些形單影隻卻個人實力強大的進攻者。
待大陣轉移到敵人身前,便會變陣,在眾人的急速奔跑之下形成合圍,不過因為陣法中彼此都牽連著手臂,就算有人被敵人直接殺掉也都不會倒下,被其他同伴拉著組成一道人肉城牆將對人團團圍住。
因為達到靈動境界的大修士已經掌握了禦氣淩空的飛行法門,所以當時為了誅殺那名強大的敵人,組成肉牆的眾弟子竟然在各自的背後都生生穿過皮肉勾連的鐵質鎖鏈。
而當敵人被高速旋轉的鐵門陣包圍在陣型之中時,頭頂上空又有著交錯相連的鎖鏈,就像是被一隻佛門的大缽扣在了地麵之上,這時再由一名境界較高的人從陣型後方頻頻出手。
也許一次進攻不能對敵人產生什麽實質性傷害,不過在鐵碗外隨進隨出的陣眼因為機動性可以對敵人多次造成傷害,而不擊破盾牆,被包圍的敵人就沒有逃脫的機會。
之所以說這個鐵碗陣慘烈,就是因為被包圍者一定會瘋狂砍殺麵前人肉組成的盾牆,而因為手背勾連在一起,組成盾牆的人根本毫無抵抗的手段,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誅殺。
但是這個陣法高明在借助了鐵拳門弟子大多力大無窮,就算是整個陣型之中的大部分人已經死亡,僅僅幾人就能憑借強大的力量和死死勾連在一起的手臂繼續運轉陣型。
陣型隻要運轉,被鐵碗扣在當中的敵人就逃脫不了,逃脫不了就要接受陣眼之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所謂是蟻多咬死象,最終被包圍的敵人會因為體力不支和不斷被放血而湮滅在大陣之中。
不過這一次秦逸所麵對的是一個縮小版的鐵碗陣,而且隻是先天境界的他並沒有禦空的法門所以眾多布袍人的背後也沒有勾連著鐵鏈,充當陣眼之人自然就是境界最高的赤七。
秦逸單手持著唐刀,看著飛速近身已經隱隱將自己包圍在其中的大陣也有些緊張,雖然不知道陣法的名字和組成,但是那個心思縝密的赤七使出了這招一定是相當有針對性的。
秦逸飛速的思索著破陣的法門,卻發現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上天或者遁地,但是自己隻是一個先天境界的修行者,最多隻能憑借真氣輕身跳到超乎尋常人的高度。
卻不能像那些大修士一般直接禦空而行,而由體格高大的眾弟子組成的鐵牆高度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極限。
眼見著大陣已經合圍開始飛速旋轉起來,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到縫隙之間準備出手的赤七。秦逸就在這一刹那間發現了麵前這個大陣的破綻。
破綻就在於天空,雖然發明鐵碗陣的鐵拳門前輩已經彌補了這個破綻,但是倉促準備的赤七並沒有完成這一項補充,而且麵對一個不能飛起的敵人也著實沒有必要封死上空。
但是秦逸的思維方向一向很跳脫,他突然想到了,雖然自己不能飛出大陣,但是可以跳出大陣,雖然人牆的高度高於自己的跳躍高度,但是可以降低這座人牆的高度嘛。
短暫的時間內秦逸思考出了應對的法門,回身一刀逼走了從縫隙之中悄然出手的赤七,從腰後摸出了一把飛刀運起真氣揮灑了出去。
隻是秦逸並沒有選擇殺死眼前組成人肉盾牆的成員,而是六七把飛刀在高速旋轉的陣眼中精確地插入了他們的腳麵。
雖然殺死他們不能破陣,但是高速奔跑之中的布袍人突然穿著草鞋的腳麵中刀,組下力氣陡然消失,身體不受控製的矮了下去,雖然幾人全部都死死地勾連著手臂。
但是六七人的同時矮身頓時讓這個鐵桶出現了一塊短板,秦逸揮出飛刀的一刻就開始暗自足下發力,待到看到了空隙一個騰起跳躍剛好從短板之處飛身而出。
就在經過人肉盾牆的一瞬間,秦逸同時揮出了狹長黯淡的唐刀,刀鋒勢如破竹,毫無阻滯地削掉了兩個布袍男子的頭顱。因為刀速過快,兩顆好大頭顱飛起竟是還來不及噴濺出血液腦漿。
待到秦逸翻轉落在鐵碗陣之外的時候,兩個無頭身軀猛然噴出了熾熱的鮮血,就像是兩個小型噴泉,暴虐的噴湧之下頓時整個鐵碗陣就好像被一場血雨淋頭。
一時間十米的範圍之內已經被鮮血覆蓋,秦逸卻沒有心思欣賞或是惋惜這個慘烈的畫麵,落地之後他沒有做絲毫遲疑,直接提刀襲向鐵碗陣的外圈。
因為異變過於迅捷,眾人剛剛發現陣中之人已然逃脫,但是腳下雖然驟停可是仍然被強大的慣性帶著轉動,再加上眾人緊緊勾連在一起的手臂還來不及放開。
所以這個仍在高速旋轉的鐵碗陣就像一個飛速運轉的齒輪,而此時秦逸滿臉冷酷,他矮身遞出了狹長的唐刀。
這把師傅傳給他的唐刀刀身狹長,不知道打造的材料,刀身即便是正午間都不會反光。這把刀向來削鐵如泥,就算是高強度材料製作的步槍槍身也會被唐刀一刀削出一個平滑的切口。
而此時秦逸變單手為雙手持刀,狹長的刀身伸進了還在轉動的眾人的膝蓋和腳腕之間。
眾人雖然日夜打熬筋骨,一身肌肉骨骼極為堅韌,但是想來強度也不如新式複合材料打造的步槍硬度高。
於是隻聽見接連不斷地噗嗤聲音,被慣性推動旋轉的眾人就像是主動將小腿送到唐刀前麵任人切割,一時間不知道多少根小腿被平滑的切斷,血肉橫飛,噴濺出來的鮮血鋪滿了整個水泥地麵。
而一旁的秦逸隻是紋絲不動的雙手握著刀,感受著刀身傳來的一陣又一陣輕微的顫抖,他知道那是又有兩條腿被切斷了。
在地上不知道散落了多少條穿著草鞋的小腿之後,這場殺戮終究是停了下來,整個鐵碗陣就像是被齊齊地削掉了一層,布袍漢子們再也無法忍受劇烈的疼痛,哭嚎起來。
登時這座廢棄的工廠二樓之上,厚厚的血液正在向四周蔓延,上麵盡是些刀口平滑還在嗤嗤冒血的頭顱或是小腿,十幾名失去了小腿下身一片血肉模糊的布袍人痛苦地大哭,宛如一片修羅場。
秦逸抹了抹臉上已經遮住了雙眼的血液,收回唐刀站起身來,此時的他已經成為了一個血人,就連頭發衣角還在不停滴答著鮮紅的血液,不過這些血液沒有一滴是他的。
不知為何,在哭嚎的眾人旁邊秦逸並沒有發現赤七的影子,似乎是自己從大陣之中跳躍出來的那一刻,這個人就已經消失了。此時秦逸不去管滿地的斷肢殘垣,四處尋找著那人的身影。
借著寬大的玻璃窗外的月光,他看到小小的石頭被那個消失的男子提在手裏,而兩人正在相距不遠的二樓另一端。
秦逸拔腿向那處跑去,卻險些沒有滑到,隻因地麵上盡是開始凝結的鮮血和碎肉,濕滑又恐怖。
卻見這時對麵那男子一手提著小石頭的衣領,另一隻大手狠狠地抓住了小石頭細弱的小腿,微一用力,隻聽哢嚓一聲,他竟是直接捏碎了小石頭的右腿膝蓋骨。
本來不知道用什麽手段被迷魂的小石頭經受這般劇烈的痛苦頓時睜開雙眼,發出了淒慘的嚎叫聲音。
秦逸眼睜睜看到了這一幕,握著唐刀的那隻手微微有些顫抖,一直大手之上青筋畢露,他一個閃身向前飛撲而去,卻見赤七把小石頭淩空朝自己扔出,然後轉身撞破寬大的玻璃跳了下去。
赤七那一扔力量極大,生怕剛被捏斷了腿骨的小石頭受到二次傷害,秦逸隻能咬著牙放棄了追擊赤七跳起身來接住了淩空飛來的小石頭。
這時窗外傳來一聲洪亮的喊聲:“秦逸,你斷我師門兄弟三十根腿骨,我隻斷那孩子一根腿骨。不用太著急向我道謝,咱們以後的日子長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