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偏愛細水長流
帳外已經隱約有士兵起床出來走動的聲響。
已經亮了大半邊的陽光,燥熱的落在了帳篷麵上。
太陽燦爛地自雲層鑽出來,映照出山林金光閃閃。
長歌在帳篷外麵叫了梨箬幾聲,得了梨箬的允許,她便端著盆清水和些洗漱的用具走了進來。
“長歌,見過殿下。”長歌微微欠了欠身子,對在書桌上埋首批閱書信的卿晟行禮。
卿晟頭也沒抬,隻是伸手隨意揮了揮示意長歌免禮。
“夫人,這些是長歌準備的清水。如今你來了,伺候殿下這活就讓你幹好了。”長歌朝梨箬使了使眼色,讓她瞅了眼自己手中的清水便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嗯。”梨箬莞爾一笑,也不介意。
長歌看著梨箬,突然覺的好像哪裏不對勁,睜著眼眸細細的打量著凝立在自己麵前的梨箬,隨後眸光一閃像是明白了什麽過來。
長歌曖昧的湊近梨箬,笑著有些狹促,“夫人,你和殿下這般甜蜜可是會讓我們這些人驚羨不已的啊。”
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長歌笑意淡漠中帶著些許狹促,梨箬偏過頭看了眼卿晟,又低頭看了眼自己,隨後便明白了。
“長歌,你別亂說。我們可什麽都沒有幹,你該出去了。”梨箬眸光清澈的看著長歌,隨後又不好意思的笑開了。伸手的將長歌推出帳外,梨箬小聲的辯解著。
“夫人,證據確鑿呢!你看看你身上穿的可是殿下的錦袍,這樣讓我們怎麽不會遐想非非呢?”長歌難得開口打趣梨箬,她任由著被梨箬推出了帳外,扭頭看了眼偶爾走過的士兵,低下頭在梨箬耳邊朗聲說道。
梨箬無奈的笑著,放下帳簾出了營帳門外和長歌並肩站著。
“長歌,那柚染姑娘可好些了?”
“嗯,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大夫都為她好好包紮了。毒呢,也已經清理幹淨了。夫人你就不用記掛著她了,長歌自會照顧好她的。”長歌攤攤手,詳細的向梨箬解釋著。
這刀子嘴豆腐心的夫人,雖然有時候會和殿下嗆聲或者是吵嘴,但是他們都看的出來,皇妃是個麵冷心熱的人。
所以,她和輕舞才會認定了梨箬為九皇妃,不僅僅是因為梨箬對她們好,她覺得梨箬的心寬廣而又浩蕩,似乎可以看透很多塵俗間的事情,不會在那些常人煩惱的事情上多加周旋。其實就連梨箬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心很強大,強大到她有時會記掛著天下許多人的安樂。
“那就好,今日我們便要趕回鬱城。”梨箬倚在門邊,她掀眸看了眼好奇將目光探過來的士兵,柔柔一笑算是打了聲招呼。
對於這些在戰場上為捍衛自己的國家,出生入死,將生命置身事外的軍人,士兵。她白梨箬一直是欽佩的,即使隻是一個小卒,他也有他的貢獻。
“好的,長歌現在便下去打理。”點了點頭,長歌便率先離開了。
梨箬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清爽的風微微吹過,將自己身上還悄然存有的熱氣吹散了些,才拂簾進了營帳裏麵。
抬眸卻見卿晟已經開始自己洗漱了,舉手投足間一身優雅的貴氣,即使是洗個手,也猶如神祗般,有著不可褻瀆的清冷優雅。
梨箬撇撇嘴,走了過來,接過卿晟遞來的茶杯,及毛巾,井然有序的自己替自己洗漱了起來。
不出一會兒,便洗漱完畢。梨箬伸手攏了攏自己齊腰的青絲,任由卿晟幫自己理著有些淩亂的袍服。
“卿晟,這怎麽換成你服侍我了呢?”梨箬笑意嫣然,在別人麵前一向清冷孤傲的顏卿晟,在自己麵前總是溫和儒雅的。即使偶爾還有清冷些,但是其中隱含的寵溺她又怎麽會不知道?
“若是等到我們箬兒來服侍,可能這太陽會打算從西邊升起來。”卿晟淡淡笑著,舉步回到書案麵前。
“哪會啊。”梨箬不服氣的反駁著,自己怎麽每次到了顏卿晟這裏都被吃的死死的。這可不行,素寧姑姑說過,女子若是被一個男子緊緊的牽動住所有的情緒,那麽對這個女子來說便是劫難的開始。雖然梨箬覺的素寧姑姑這樣說也不是全對,她和卿晟怎麽說呢,已經不單純是那些小情小愛了吧?雖然不是愛的死去活來,但是兩小無猜的細水長流也是很不容易的吧。
“皇上知道了嗎?我們今日便會到達鬱城。”
“父皇早就知道,還來信說要大勢慶祝我等凱旋歸來。今日我們回宮稍作休息,明晚要替我們補辦接塵宴,請帖都已經發往各國了。”卿晟端視著手中蠻夷送來的和解條約,並開口和梨箬解釋著。
“什麽?皇上會不會太誇張了?還宴請了各國大使前來參加宴會?”
“怎麽?你不喜歡?”卿晟放下手中的條款,起身踱步到梨箬麵前。
“不喜歡?怎麽會,國宴有的吃有的喝還有那麽多表演可欣賞,我為什麽會不喜歡?相反的,我還很喜歡呢!”勾唇幽幽一笑,梨箬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帶著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國宴來的人定是很多那麽,司徒玨也會來的吧?帶著晚凊還有他的同僚。
她倒要好好看看,除了林成勳還有誰與當年的事情有關聯!她在風煙閣待了那麽久,學的最徹底最擅長的一門技術便是怎麽樣堵住那悠悠眾口,然後狠狠反擊。
讓她白梨箬做任人宰割的羔羊,那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事情!冷冷的幽光自梨箬眸底掩去,她依舊笑的雲淡風輕。她在現代最喜歡看的便是古代的戲碼,因為看著那些人勾心鬥角的明爭暗鬥,她便覺得十分過癮。如今有幸可以親眼目睹她怎麽能錯過呢?以前爹在的時候,也很少帶自己參加國宴的,更多的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罷了。
“聽說影國聖上也來了,如今已經在皇宮內等你過去。”
“他來了?”梨箬擰起了眉心,這堂堂影國皇上可是自己的親表哥。可是上次自己扮成男子已經否認了,如今再見反而覺得麻煩了許多。墨淵應該會替自己解釋的吧?
“他是來看你的,你娘的親人亦是你的親人。”卿晟輕輕頷首。
“九哥,我們可以準備出發了!”十四歡騰的聲音從帳外響了起來,接著他們便看見一個藏藍色身影拂開簾子走了進來。
“小梨兒,你果然也在。”十四看到站在卿晟身旁的梨箬,眸光一亮,亦是揚著笑臉打了聲招呼,“剛才就聽長歌說你過來了,怎麽著?是否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九哥啊?才一個山林的距離,你都等不了了啊?嘖嘖嘖。”說完還裝模做樣的搖了搖頭,背著手走到梨箬身邊打轉著。
梨箬白了十四一眼,咬牙切齒的朝十四嚷道,“顏沐塵!你說話就不能撿些動聽的來講,把本小姐說的像個怨婦似得,至於嗎?”
“怨婦多好啊?你看有人想做都不行呢。”十四聳聳肩,笑的十分燦爛,仿佛已經習慣了梨箬的毫不客氣。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個柚染對九哥芳心暗許,但是他的立場不便去插手什麽。
不過梨箬一點都不比那個叫柚染的女子差,雖然那個柚染也是生的傾國傾城的,甚至比起梨箬還多了幾分異族女子特有的嬌媚之意。不過可惜,九哥的心根本就沒放在她身上,小梨兒真是厲害,能扮豬吃老虎收了九哥這個一個仙人般的人物。
“明白了,這股子酸不溜秋的怨氣是否是在羨慕嫉妒啊?你早說嘛,我幫你物色物色幾個女子。”梨箬頗講義氣的拍了拍十四的肩膀,一副“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的表情瞅著十四,讓他頓時覺得渾身寒氣陣陣冒起。
“你們兩別顧著貧嘴,這天都亮了好久,你們再鬥下去天都黑了。十四,騎兵們可整裝待發了?”卿晟一個側身,隔開了一直貧嘴的兩個人,扭頭看向咂嘴不滿正欲反駁梨箬的十四,緩聲開口問道。
“他們全部準備好了,就等著我們出去,其他的傷兵已經照你的吩咐送進雇來的馬車裏了。”九哥考慮到受傷的騎兵沒法獨自騎馬趕回鬱城,便讓自己飛鴿傳書給在鬱城的白子宴雇了幾輛馬車趕往這個山林將受傷的騎兵送回去。
白子宴乃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忍者,他來自伏羲穀。伏羲穀神秘隱晦,至今沒人進入過那山穀,眾人隻知道那是個神聖的地方,當年的伏羲穀穀主率領穀裏的人阻止了一場規模強大的戰爭,僅僅是用了一個小小的忍術便讓雙方都退兵,避免了戰亂也為許多百姓免去了顛沛流離的生活。所以那個時候伏羲穀穀主受萬人敬仰,是百姓們心中猶如女媧的存在。所以來自伏羲穀的人,都會受到百姓們擁戴和善待。
雖然他不清楚九哥為何會結識伏羲穀的白子宴,但是亦是按照他的吩咐傳信過去。
不料,白子宴真的派了幾輛馬車於今早如約的趕到了山林間,傷兵已經讓其他的騎兵幫忙送進了馬車內,率先回了鬱城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