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執一息暖燈火
梨箬輕輕眨了眨眼眸,唇邊還噙著魅惑優雅的笑意。
她安靜的躺在床上,看著翻身壓在自己上方的卿晟,擰鼻笑得清雅動人。
“本皇還真是懷疑娶了一隻妖精回家,你說你怎可如此頑皮?”卿晟俯視著梨箬,指腹輕揚,劃過她的眉,拂過她的鼻,最近落在她白皙嬌嫩的臉頰上。
“那麽殿下怕嗎?梨箬可比妖精還具有危險性呢,頑皮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梨箬咯咯一笑,她眉眼彎彎的縮在床上,眸光清亮的對上卿晟的眸子,裏麵有臉兒微紅的自己。
卿晟淡淡笑著,笑容含著如月色淡雅的瀲灩光華,他輕輕俯下身子在梨箬耳邊低聲輕喃了幾句,惹得梨箬臉蛋紅成一片,笑意更加幽深了。什麽吃幹抹淨?顏卿晟也好意思說出來,這色狼!
“箬兒,你可要看看鏡子,你的臉可以比擬猴子屁股了。”
“什麽猴子屁股,再怎麽著那也是天底下最可愛最好看的猴子屁股!”
“箬兒,你怎麽連這個也要和猴子爭呢?這十四說你是紅顏禍害吧,不禁禍害人定是還禍害動物,我本還不信。如今看你這般極力向往,想要向動物界躋身而進,為夫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卿晟如雪般絕美的容顏上帶著好看的耀了眼的笑容,他垂首含情脈脈的端凝著梨箬,出口的話卻讓梨箬如花的笑顏一泄,氣急敗壞的擰起了眉。
“什麽?敢情臭十四和你這個壞木頭把我當禍害呢!”
“是十四。”卿晟立馬乖乖舉手投降,趕緊撇清嫌疑都丟給了不在場的無辜十四。
“別的我都不禍害,就偏偏禍害你。”梨箬伸手環住卿晟的脖頸,扯開他素白的錦袍對著他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
卿晟笑容一泄,肩膀處因為某個人的傑作傳來一陣疼痛。似乎是想到那個陽光溫熱的午後,剛剛睡醒了的梨兒找不到自己正對著冰凝她們發脾氣。
最後在自己得知消息趕回來的時候,她就這樣拉起自己的手臂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毫不手軟。
卿晟眸光一柔,修長的又揚起素雅淡然的笑意,抱緊了梨箬。這樣一隻沒有安全感的小野貓,他從來不舍得去責備她的這些舉動,即使有時候會疼,那不過都是因為梨箬而心疼罷了。
“顏卿晟。”梨箬清幽的聲音在卿晟身邊喃喃響起,“其實,我這次會來找你,是因為祁洛。”
“溫祁洛?”卿晟眸光一暗,眼底的幽深隨之漸漸彌漫開來,帶著一絲冷凝邪妄。
“那些殺手不是他派來的,是血魅私自接下了別人的委托。所以這次的暗殺,和祁洛無關。”梨箬清楚卿晟定是對那些殺手有些猜疑,與其讓他在費精力去查探清楚,還不如自己將實話全部告訴他。這樣祁洛也不會被卿晟誤會,畢竟他們都是她最親的人了。梨箬鬆開摟著卿晟脖子的手,撐著床榻坐了起來。
“嗯。”卿晟低沉的聲音,略帶著他特有的磁性。
“木頭,那個異族女子你以前就認識,對嗎?”梨箬將頭枕在自己的膝前,她偏過頭盯著雲淡風輕坐在自己身旁的卿晟,緩緩開口。
“為什麽這麽問?”卿晟掀眸,淡然的目光落在梨箬身上,帶著一絲自己也察覺不到的深意。
“因為我了解你,陌生的人你不會輕易放在身邊的,雖然長歌沒有講的很詳細,但是我知道她,絕對不是個倒在軍營門口受傷的普通女子。”輕輕笑著,梨箬唇角微揚,她清亮的目光鎖在卿晟絕塵出色的臉上。或許是自己誤會了那個女子對卿晟有非分之想,可是,他們絕對是認識的。
卿晟眼底的深意已經漸漸散去,他坐近梨箬的身旁,伸手輕輕的幫她理了理臉頰兩旁的碎發。
“原來,箬兒是吃醋了。”他的笑溫暖而耀眼,比雪山上的白雪還要純白無暇,帶著絲絲柔情沁人心脾。
梨箬抬起頭,整個人縮進卿晟的懷裏,嘴邊優雅的弧度還在。
“我沒有吃醋。”孩子氣的嘀咕著,梨箬白了眼得意的卿晟,抿緊了嘴。她白梨箬最不會幹的事情就是吃醋,隻不過是想清楚,想弄清楚這個女子對卿晟是否重要罷了,沒錯,就是這樣的。梨箬心裏不服氣的反駁了卿晟的想法。
夜風涼涼吹來。
帶著落了滿地的寂靜。
“柚染,她是我在眠山便認識的。”卿晟清潤的聲音緩緩響起。
“眠山就認識的?所以說,她與你一起度過了五年的時日?”梨箬巴眨著明亮的雙眸,五年了。都不知道是第幾次感歎時間的飛逝了,真的好快。她和卿晟幾番周折,不知道往後可還能如此安定的在一起。
“對,不過你們不同。你是不止本皇,還有父皇,甚至全天下百姓都認定的九皇妃了。而她不過是師父收留的一個落魄女子,相比之下,清妍和我相處的時間還要多過她。這次她出現在軍營門口純屬巧合,柚染她途徑邊關外的山林,被蠻夷人誤認為是顧國奸細對她動了武力,她雖然拚盡全力逃了出來,但還是因此受了重傷。其他的,我也沒有過問。”
“人家一個女孩子千裏迢迢的從眠山下來,還受了重傷,你好歹也是她唯一認識的人了,怎麽可以不去照顧一下?”聽了卿晟的話,梨箬凝視著他。若是這樣說的話,這個柚染還真是受了挺多苦難的。在這茫茫人海裏終於看到自己熟識的人,她之身一人該是有種豁然開闊有了依靠的感覺。柚染就是因為這樣,感謝卿晟的救命之恩才會為他擋暗器的吧。這樣的話,她身為卿晟的夫人,也有義務照顧好這位在眠山照顧卿晟的女子了。
“有長歌在就行。”卿晟不以為然的勾了勾唇角,他伸手捏了捏梨箬的鼻翼,“好了,這事要說也要等到明日,今天匆匆的趕來這裏折騰了那麽久,就不累嗎?還要精力擔心別人的傷勢呢?”
“顏木頭,我不過是擔心。你看,她現在是中毒了啊,對了,我會醫術,要不我去看看?”梨箬說著,便欲要離開了卿晟的懷抱去那柚染的營帳裏。
“乖,箬兒,我們現在該睡覺。”卿晟無奈的看著梨箬,伸手將她扯了回來,推到被窩裏麵,將被子扯過把梨箬蓋了個嚴嚴實實。“她已經沒事了,十四請過大夫了。現在,你該惦記的不該是她,應該是你夫君!”卿晟素手一揚,一股掌風將書桌上的燭火悉數吹滅。
一下子帳篷裏麵一片黑,黑的暗沉無邊。
梨箬眸光倏然間一緊,她徒手攥緊了卿晟的衣袍。
“臭木頭,幹嘛熄燈?”
“就寢。”感覺到梨箬握住自己衣袖的手越抓越緊,卿晟微微一愣。一晃之間似乎明白了什麽,他退去外袍,掀開被子鑽進了被子裏麵抱緊了梨箬。
“箬兒,你還記得我們以前走在琥珀川的那條小道上你說過什麽嗎?”梨箬整個人縮到卿晟厚實的懷中,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她嘴邊不自覺的漾開一抹清麗瀲灩的笑容,即使在黑夜裏麵沒人看到,但依舊好看的如同山間的清泉一般。
“我說過的話貌似有些多。”梨箬回想起來,倒是真覺得小時候的自己真的太會瞎折騰了。
“那個時候,你很喜歡黑夜。你說天上一顆顆會發光的東西是蟲子咬破的洞。後來,你在庭院裏麵看我和你爹下棋,你看著天上的點點繁星,眯著眼跑過來硬拉著我們來陪你賞月看星辰。”卿晟低頭看著梨箬,在黑暗中,彼此的眸子卻清亮澄澈,比那星空中的繁星還耀眼明亮許多。梨箬環著卿晟的腰,點著頭輕輕笑出了聲。
“卿晟,謝謝你。知道我潛意識還在懼怕黑夜的寂靜帶給我的駭異,其實這五年的每個夜晚我都過的不安穩,剛開始的時候我幾乎是睜著眼睛到天亮的。因為那個時候我不敢睡,不敢閉上眼睛放空心思讓自己去回想所有的一切。就到後來習慣了,還是點著一盞暗燈入睡。其實過去這麽久了,我不該再放在心上讓那些事情將自己的心烙得生疼。就像你說的一樣,我是喜歡黑夜的。”
“恩,睡吧。”卿晟悶悶的聲音自梨箬上方響起,他的下頜輕柔的碰著梨箬柔順的發絲,伸手為她掩了掩被子。
梨箬滿足的窩在卿晟溫暖的懷裏,輕輕的點了點頭,發絲團繞在自己的脖子周圍惹得梨箬癢的直皺鼻子。
卿晟輕笑出聲,聲音清潤低沉,帶著男子特有的音色。感覺到懷裏的人兒不安分的在搗鼓些什麽之後終於安靜了下來,卿晟笑意清雅的輕擁著梨箬,明亮猶如星辰的眸子在滿足中悄然合上。其實這些時日,卿晟他又何嚐睡好過?
月亮被雲彩擋住,夜空昏黑發出朦朧的淡光。
山林裏蟲蟬和鳴,帶著初夏的協奏曲悄然的響徹在林子的上空。
一片青綠色又散發著夜色幽黑的竹林,在寂寥的夜色中顯得分外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