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一場寂寞憑誰訴
“坐下吧,都是自家主子呢。”花奴倒是不覺得拘束,扯了扯嫣兒,坐了下來。書兒見小奴嫣兒都坐了下來,無奈,有些惶恐的坐在祁洛身旁。
“丫頭,你這樣著實是為難她們了。”希澈在梨箬身旁小聲嘀咕著。
梨箬聽了希澈的話,抬眼看著她們,雖然都坐下了,但是卻急促不安,筷子亦是不敢動。坐的甚是規矩挺直了腰板,雙手放於膝蓋前,眼睛低垂望著地麵。連平日最活潑好動的花奴也循規蹈矩的安靜坐著,不由抿嘴輕笑。
“你們該不會是因為桌上這兩大美男而保持矜持不敢開動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讓祁洛和希澈離開,可好?”
“小姐,萬萬不可。”嫣兒小嘴一癟,埋怨的看著梨箬。
“這可是公子專門為小姐準備的啊。”書兒也擔心的看著梨箬。
祁洛與梨箬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小姐讓你們吃飯,就無需顧忌禮數。”祁洛溫文的掃了她們一眼,淡淡開口。
“是,公子。”三人恭敬的應答著,隻好怯生生的執起筷子開始用餐。
“不錯,倚楓樓的糕點不愧為鬱城第一。這千層糕不焦不膩,煞是好吃。”梨箬夾起祁洛遞過來的糕點,放入口中細細品味,隨之稱讚道。
“你喜歡就好。”祁洛嘴角噙著淡笑,為自己倒了桂花酒釀細品。
希澈挑了挑眉,執起玉筷便從梨箬碗裏夾了糯米丸子吃。
“金希澈,這是我的。”梨箬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碗裏的食物一個個在減少,不由好笑的看向希澈。
“嗯,丫頭碗裏的吃食比較好吃耶。”希澈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邪惑的朝梨箬眨眨眼,好看的眉角輕彎。
這妖精!梨箬心裏驚呼,有他這般誘惑人的麽?她倒覺得希澈會比這些吃食好吃?!不不不,自己是瘋了麽?怎麽會這樣想?!
這希澈少爺連吃個飯也可如妖孽般傾城好看啊,花奴嫣兒驚訝的在心裏咋呼。
希澈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和梨箬搶起食物來,惹得小奴嫣兒眾人歡笑連連,他也不理,孩子氣般隻膩著梨箬。
祁洛淡淡擰眉,又倒了杯酒。
“小姐,奕豐求見。”管家禾叔邁著匆匆的步子跑進了大堂內,朝梨箬彎了彎腰,說道。
“讓他進來。”梨箬點點頭,禾叔答應著便下去了。不一會兒就領著一個身著赤色衣袍,眉眼間盡是銳氣及霸氣的男子走了進來。尖瘦的下頜,欣長的身子,周身卻散發一種噬人的殺氣。
“奕豐,見過宮主。”來人雙拳一抱,對著梨箬行了行禮。
梨箬輕輕頷首應著,“奕豐找我可有事?”看著奕豐,他是陌曦宮與歌然芍瀾同排名的前十高手之一。是風門的精英,亦是當朝聖上鐵騎兵的副統領。隻不過他是陌曦宮安插在朝廷裏的人,由此可見,玉師父陌曦宮的勢力遍布朝野,高深莫測。但是奕豐,他效忠隻有陌曦宮宮主及風門門主。
“宮主,玟雨門主說讓他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明日殷毒派所設的宴會請的是武林正義門派,至於那些名門正派為何赴約,門主說是為了各自的利益,明日他們將聲討衛書染。”奕豐低沉的說著。
“衛書染?”梨箬低頭揣摩,眼眸不經意的掃了眼正默默吃飯的書兒,這兩者怕是有關鍵。
“衛書染,百瑟門門主。”祁洛淡淡的開口,撐著好看的下巴盯著梨箬。梨箬回眸,亦是頷首點頭回了一臉笑意。
“百瑟門乃是江湖上新崛起的一大門派,剛出江湖便滅了顧國邊界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連孤孩婦孺都不放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簡居派及雲鶴派均被滅門屠殺,共一百多口人命。這兩派在江湖上行俠仗義,口碑都不錯。樂施善舉是人人稱之的正義門派,不過都慘遭百瑟門肆虐。哼!這衛書染不男不女,聽說常是一副男子裝扮但長的倒像是女子。”奕豐語氣裏冰冷,不屑的輕哼了一聲。奕豐向來正義凜然,最看不慣為非作歹的人。
“嗬,倒是有趣。不過,殷毒派這等低劣門派也配學人聲討衛書染?!可笑。”梨箬冷哼一聲,悠然的抬起頭,眸光深不可測。“是與非,對或錯。誰能確定衛書染此舉乃大逆不道之舉,如果憑這些事就妄下定論,本宮倒要看看何為武林正派!”
梨箬微笑的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如開在午夜的曼陀羅,妖嬈嗜血。書兒心裏咯噔一下,呆愣著,不可置信的低著頭。
希澈含著笑,慵懶的臥坐在椅子上,饒有興致的看著梨箬。這雙麵梨箬,魅力可是不容小窺的。
“還有。”奕豐微微猶豫了一下。
“還有什麽?”梨箬優雅的握著手中的玉瓷杯,美目幽幽的看向奕豐。
“門主讓奕豐替宮主盯緊九皇子。”
梨箬眸光一泄,微微勾了勾嘴角。玟雨跟在自己身邊三年,起初是自己貼身護衛,後來才接任了風門。他倒也通透,竟知曉了卿晟與她的故事。隻是,九皇子是他說盯緊就盯緊的麽?!
“不過,聽聞今日九皇子回宮後,十四皇子便立刻招傳了太醫進殿,看來應該是九皇子出事了。”
白皙的手指“倏”的握緊,玉瓷杯的茶水險些溢了出來。梨箬心下一慌,出事了?難道是木頭舊患未好,今日又下了那寒冷的湖水,牽扯了傷口。
希澈不動聲色的握緊了梨箬垂下腰間的手,讓她不要慌亂。就算在陌曦宮人的麵前,也盡量別讓人知曉了梨箬的真實身份。
“你可探聽清楚了?他傷的可嚴重?”回了希澈一個暖心的笑顏,梨箬稍微穩了穩心神,開口。
“屬下不宜靠近九皇子的寢殿,所以並不能清楚判定,不過皇上亦是趕過去了。”奕豐眉眼輕挑,沉聲回稟。
皇上趕過去了?!木頭身子本來就已經身中月見,身體狀況會越來越不穩當。上次又被人暗算,今日為救她又入了寒水。怎能沒事?
她想去看他。沒來由的想法,卻把梨箬自己嚇了一跳。
“知道了,下去吧。”梨箬有些倦意的揮了揮手,示意奕豐退下。應該說好不再相認的,幹什麽要去過問太多卿晟的事。落寞的眼裏是一片荒蕪,梨箬幽幽的歎了口氣。
祁洛眸裏黯淡了些,終是低頭又喝了一杯。
希澈依舊柔柔的笑著,萬種風情。
奕豐奉命退下,一個閃身到了屋後。
“門主,已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低下身子,奕豐對黑暗裏的人影緩聲稟告。
“嗯,做得好,回去吧。”那磁性的聲音淡淡啟口,吩咐。
“是。”奕豐頷首,便施展輕功離開了。
芍瀾目送著奕豐離開,回頭望了望正在沉思的玟雨。
“這樣做可妥當?若是讓宮主發現了,玟雨你就慘了。”芍瀾靠在門柱上,語氣裏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怎麽,你希望我被宮規責罰麽?”邪魅的勾起一抹笑,玟雨眼裏亦是精光乍現。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不過九皇子確實是病了。隻是,這跟宮主有什麽關係。”芍瀾望著玟雨,一臉疑惑。這和宮主毫無相關的人,玟雨為何要讓奕豐特地將九皇子的消息泄露給宮主。
“走吧,這事情你別瞎參和了。”玟雨瞧了眼裏屋的人,笑了笑,舉步離開。
芍瀾一撇嘴,也是無奈的跟上了。
梨箬一夜無夢,睡得雖然不是很安穩,倒是也沒有再做噩夢。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見了卿晟後安了心,但是隱約又在為卿晟擔心些什麽。
早上去過魅莊,看了婉兒在魅莊裏曆練的成果。倒是也有天分,在芍瀾的教導下慢慢上手了。婉兒雖然是個弱女子,但是骨子裏亦是堅毅,吃著苦也是挺了下來,倒讓梨箬有了些讚賞。
“花奴,今日書兒可是不在?”坐在房間裏,梨箬隨意的依靠在椅背上,望著正為自已沏茶的花奴。
“嗯,今日不是那勞什子殷毒派聲討衛書染的日子麽?那麽書兒姑娘該是跟尹長老他們去了把。”花奴點了點頭,將茶水放在梨箬桌前。
“花奴,幫我備套男裝過來,並且讓嫣兒去請希澈過來。”
“好的,小姐”雖然不清楚梨箬的意圖,但是花奴還是點頭應了聲出去了。
待到希澈進了梨箬屋裏,便見一身男式月牙白袍,灑然落座於椅上品茶的梨箬。
不禁來了興致,跨步走到她的身旁坐了下來,梨箬提起那翠綠晶瑩茶壺,親自往希澈位上的茶杯沏了些熱茶水。
希澈喜笑顏開,拿起杯子捋了捋杯蓋,鼻翼湊近杯沿,屢屢茶香溢了出來。還有翠綠的茶煙煙浮於茶水麵上,緩緩品了幾口,希澈滿足的樂了樂,看向梨箬。
“丫頭,準備出發了嗎?”
“嗯。”悠然的輕叩著桌沿,梨箬噙著淺淺的笑意,“不過,出去後可不準再叫我丫頭了。”
“是,丫公子。”狡黠的雙眸閃著靈動的光芒,希澈正了正身子回答的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