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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捷

  公主是個權臣最新章節

  三萬周軍蜿蜒穿行在兩山之間的峽穀,猶如一字長蛇。蛇首的慕彥超走到出口時,蛇尾的大批兵士尚未進入峽穀。


  首尾難以相顧,巨大的危險猶如垂雲無聲地鋪展籠罩開來。


  慕彥超勒住韁繩,戰馬打了個響鼻,四蹄在原地踏了幾下。慕彥超高高坐在馬上,神態傲慢地和高行周四目相對。


  “這不是白馬銀槍的高家貴公子嗎?怎麽不繼續夾著尾巴逃跑了,回來送死嗎?”


  高行周緩緩勾起嘴唇,笑得和善,“是回來送死,隻不過不是我死,是送慕帥歸西。”


  “狂妄!”慕彥超冷笑,“宋州高家一世盛名,注定要斷送在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手上。”


  高行周笑了笑,不再贅言,長槍一振,大喝著朝前衝去,身後千餘騎亦是神威凜凜,氣勢強橫雷厲宛如千軍萬馬。


  一點金光乍現,隨後血雨如注。


  天地間除了兵甲撞擊的聲音,再無其他動靜。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紅色的,如血的殷紅色。
——

  “不好,我們中埋伏了!!啊!!!”混亂的戰局中,慕彥超聽到一道又一道慘叫聲從自己身後響起。


  他驚怒地回頭,正對上飛蝗般撲麵而來的流矢。


  “怎麽回事?!”慕彥超震怒。


  有什麽東西已經不在他的控製範圍之內了。


  這個認知驟然出現,讓慕彥超堅定的意誌裏出現了一絲名為惶恐的裂縫。


  身邊的人抹了把臉上的血,抵擋著不時飛來的長箭,艱難道:“元帥,我們中計了,兩邊都有埋伏。”


  什麽?!!

  轉眼間,心念百轉,慕彥超瞳孔一縮,“怎麽可能?!郭榮不是走水路跑了嗎?”


  難道……逃跑也是障眼法?!


  郭榮一開始就打算利用這個地形對付他?!

  不,不對,有哪裏不對。


  郭榮不可能知道他的軍力部署,除非……有奸細!


  誰?!


  是誰?!

  能探知這麽機密的情報,能自如地傳遞消息,一定是他身邊的人!

  而且還深受他信任……


  慕彥超的心神搖搖欲墜,大怒之下竟是“哇”地吐了一口血。
——

  “節帥!”站在崖頂的房樸看見來人,轉身行了一禮。


  郭榮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走到崖邊,俯視著蜿蜒狹長的深穀,“戰況如何?”


  房樸高興地笑了笑,“大局已定,我軍必勝無疑。”


  郭榮心中也是一喜。


  他眯了眯眼,看見陷入陣中苦戰的慕彥超,“拿弓箭來。”


  身邊的牙將立刻捧上弓箭。


  郭榮側目,手指搭在箭上,拉開了弓弦,箭脊上泛著冷銳的鐵光,箭鋒遙遙對準了慕彥超的方向。


  “嗖”破風聲響起,長箭在強弓的加持下一下洞穿了慕彥超的胸膛。


  慕彥超抬頭,憎恨地看了眼射出這一箭的郭榮,在滿心的不甘中從馬上摔了下去,而後被人潮淹沒。


  頭頂是漫天箭雨和滾石滾木,出口是以一當百的湛金槍高行周,入口是郭榮手下最得力的虎將馬全義。


  這場戰鬥的勝負幾乎沒有什麽懸念。


  隻是雖然這麽說,但戰鬥的慘烈仍然超出了郭榮和高行周的預料。


  兩萬精兵,折損了近四分之一。


  三萬敵軍,一半被屠,一半被俘。


  九龍山的這條枯穀裏,人為地製造了一條流動的血河。


  “嘶嘶!輕點輕點!”高行周趴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抽氣。


  副將一臉無奈地上藥,“您又不是第一次受傷了,怎麽每次都叫得這麽慘。”


  高行周無力道:“因為每次都會疼啊。”


  副將嘀咕道:“那您打仗的時候還不小心點保護好自己,每次都跟不要命似的。”


  高行周一哂,“打仗的時候哪有功夫管這麽多,活下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可您……這次您……”副將欲言又止。


  “怎麽了?”


  副將停頓了片刻,“這次您為什麽不親自動手殺了慕彥超呢?慕彥超和您離得很近,論武藝也完全不是您的對手,您是故意把功勞讓給……”


  “好了,”高行周垂下眼,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你去找大夫要點好藥,要能不留疤,我這張俊臉一破相就完了,快去!”


  “是。”副將歎了口氣,起身出去找藥了。


  高行周趴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後,小心地拉上衣服爬了起來,挪到書案前,提筆畫了幅……自己的半果像。
——

  收到這幅像的人足足沉默了半晌。


  “怎麽了?”郭知宜湊過去看史傾棠手裏的東西,“你看到什麽了,發了這麽久的呆?”


  “沒什麽。”史傾棠麵無表情地收起畫,“無非是些需要費腦子收拾的沒腦子的東西。”


  “嘿,這話怎麽這麽繞呢?”郭知宜直覺史傾棠手裏的東西很不尋常。


  但史傾棠很不想和郭知宜分享自己被個流|氓調戲的糗事,岔開話題道:“對了,小憐呢?好一陣子沒見她了。”


  郭知宜搖頭,“我在回京路上昏迷了幾天,醒來後就再沒看見她,聽關潼說,她沒有回京,而是扭頭往西去了。”


  “關潼是你這回去潁州撿回來的小子?”史傾棠笑了笑,“夜可視物的那個?”


  “對,人不大脾氣不小。”


  “不如送他去沙場上曆練曆練,”史傾棠道,“小憐肯定是衝著李銳將軍去的,方四正好也在西北,李榮將軍又承過你的恩情,西北雖然形勢不好,但送人過去曆練的話倒沒什麽不放心的。”


  “也好。”


  “話說回來,”史傾棠摩挲著杯子,在腦中組織了一番語言,“你和小憐相處的過程中,有沒有覺得她哪裏不對勁?”


  “沒有。”郭知宜撐起身子,臉色正經起來,“怎麽了?”


  “我查到了她的身世。”史傾棠歎著氣說了一遍白憐的身世,“……她是顧胭染的女兒,在顧胭染離世後養在白夫人膝下。我可以確定的是,顧胭染的死不是意外,和白大人、白夫人都脫不了幹係。小憐幼時體弱多病,也是白夫人的手筆。


  小憐小時候應該是不知道這些往事的,神醫穀穀主,也就是他舅舅顧清川,和白大人一同瞞下了這些往事,讓小憐真的以為自己是白大人和白夫人兩人的親生女兒。但不知道為何,三年前小憐忽然發現了,巨大的刺激之下整個人性情大變,乖張暴戾,陰晴不定,甚至在白府投過毒,自己還服過五石散。”


  郭知宜皺起了眉。


  “但她在你身邊時,一點異狀都看不出來。”史傾棠抿了口茶,“也不知道她接近你是為了什麽。”


  郭知宜歎了口氣:“不管為了什麽,總歸她救過我一命。我會讓人好好查查她的去處。”


  不知為何,郭知宜心中無端生出幾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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