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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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人這邊,得想想辦法催著點兒。”郭知宜平複好了情緒,聲音沉穩下來。
“欲速則不達,容易漏出馬腳,郡君不可操之過急。”陸韶沉聲提醒。
郭知宜揉了揉額角,“你說得對。”
她太焦慮了。
陸韶留意著郭知宜的神色,決定扯些什麽分散郭知宜的注意力。
然而,陸韶想了想,無奈地發現最能吸引郭知宜注意力的還是那些驚心動魄的波詭雲譎,“師屠那邊傳來消息,慕彥超多次暗中會見北漢派去的使者,已經下定決心起兵。”
郭知宜笑了笑,“慕彥超怎麽比我還沉不住氣?他手下兵力如何,糧草和武器怎麽樣?起兵進犯的第一個目標是哪裏?”
“慕彥超正在招兵買馬,實力如何,尚不可知。”
郭知宜垂眸思索片刻,“提醒師屠一切小心,還有,別忘了把師屠提供的情報及時告訴父親,如果情勢所需,可以適當地透露給高行周一些消息,但務必不可讓人知道師屠的存在。”
陸韶頷首,“師屠雖然其他的不怎麽樣,但辦事確實小心謹慎。”
“其他的?”郭知宜抬眼,“其他,指的是哪方麵?”
陸韶一本正經道:“心性。師屠這才到兗州幾個月,就成了泗水一帶赫赫有名的風流書生,勾得泗水八豔盡數傾心於他。”
“你在羨慕?”郭知宜冷不丁道。
陸韶瞪大了眼,“怎麽會?!”
郭知宜笑道:“我相信你。至於師屠的做派,很難說他是主動還是被逼無奈,換言之,風流就風流吧,不誤事就行。”
陸韶抿唇頷首。
——
白家。
雕梁畫棟的府邸中張燈結彩,看上去一派年節的熱鬧景象,但實際的氣氛卻是沉悶異常。
下人們戰戰兢兢,視線不敢亂瞟,大氣不敢喘出,唯恐自己一個沒注意惹惱了心情不好的主子們。
偌大的府邸裏,唯一像是過節的人,大概就是白憐了。
白憐特意穿著鮮豔的新衣,腳步輕盈地往暖閣走去,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下去。
“你父親被停職了,你很開心?”白夫人麵若冰霜地看著白憐。
“沒呀,我快難過死了。”
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白憐臉上的笑容看在白夫人眼裏卻是怎麽看怎麽欠揍。
“陰陽怪氣,沒教養的.……”白夫人一惱,上手就要給白憐一個巴掌。
但是她的手怎麽都沒有揮下去。
白憐用力地捏住白夫人的手腕,笑意不減,“教養?上行下效,我沒教養,那隻能說明教我的人也沒教養。至於打我,你可以試試打我的下場。”
白憐話音一落,白夫人忽覺一股灼燒感從兩人皮膚相觸的地方傳來,她臉色一變,急急甩開了白憐。
抬手一看,自己被白憐捏過的手腕已是一片青黑。
白夫人氣得眼前一黑,怒不擇言道:“孽種!你竟敢對本夫人不敬!”
白憐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輕蔑一笑,“你可以再罵一句,我這個孽種就能讓你開開眼界,見識見識怎麽才算是真正的孽種。”
“你!”
“鬧什麽鬧,還嫌不夠煩的。”白夫人要說出口的話被突然出現的白詢打斷。
白詢的臉色很不好看,瞪了眼白夫人,“一天到晚沒完沒了,你和她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麽?”
白夫人抖著手,“小孩子?你到現在還把她當小孩子?一個快十六的小孩子?一個目無尊長無法無天的小孩子?一個一言不合就下毒害人的小孩子?”
白詢看見白夫人手腕上的青黑,臉色瞬間更加難看,“白憐!你太放肆了!她無論如何都是你的母親!你的詩書禮儀都學到哪裏去了!”
“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白憐笑眯眯地答道。
白詢喘了口氣,“白憐,不說其他,你就不為你自己想想嗎?你舅舅為你付出良多,你就是這麽回報他的?還有,你生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嗎?”
“我的生母?”白憐輕輕地重複了一遍,隨即偏頭輕笑了下,眼神漸漸變得幽冷,仿佛有寒焰在寂寂燃燒,“你在我麵前提她?臉呢?不過想想,可能是兩個殺人犯都在,無形之中就給彼此撐腰了?”
白詢瞬間火冒三丈,抄起手邊最近的花瓶就砸了過去。
白憐噙著一抹嘲諷的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劈哩叭啦的花瓶碎裂聲響起。
白憐怔怔地摸了摸濺到自己臉上的血,無意識地喃喃道:“二哥。”
白延卿抬手抹了一把往眼睛裏流的血,不在意地笑了下,輕聲在白憐耳邊安慰道,“二哥沒事。”
隨後立刻昏了過去。
白詢後知後覺,心頭一陣懊惱,“延卿,你沒事吧,大夫呢?快去找大夫。”
“不用了,我來。”白憐把白延卿扶到一旁的軟榻上,小心地撥開頭發看了看,心頭微微鬆了口氣。
白詢應該是收著力氣的,所以白延卿的傷口雖然血流不止,看起來嚇人,但實際上沒有多嚴重,不會留下什麽暗傷。
白憐本想派人去取自己的藥箱,猶疑一瞬,還是選擇了自己親自跑一趟。
白夫人接收到白憐不信任的一瞥,氣得心梗,“她她那是什麽眼神?”
白詢頭疼道:“好了,都閉嘴。”
“二弟怎麽了?”白延釗裹挾著一陣冷風邁進暖閣,被滿地的狼藉和一臉血的白延卿嚇了一跳。
白詢麵色倦怠,“是為父失手打到了他。”
白夫人瞪了他一眼,“分明是那個不省心的丫頭片子害的。”
白延釗沉默地點了點頭,走到白延卿身邊,“大夫呢?二弟沒事吧?”
白詢:“小憐看過了,沒有大礙。”
白延釗點了點頭,隨後想起自己的來意,走到白詢身側,壓低聲音道:“城西有異,請父親去書房詳談。”
白詢神色一凜,吩咐白夫人看好白延卿,隨後轉身就往書房而去。
白夫人走到門邊,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門處,回頭看了眼軟榻上昏迷的白延卿,眸光閃了閃。
“可憐的孩子啊,這逢年過節的,平白受了這麽大的無妄之災。”白夫人秀眉鎖起,無奈地歎息道,“白憐一個小丫頭,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延卿,畢竟傷的可是頭顱。”
守在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道:“夫人若是擔心,奴婢這就去找大夫過來。”
白夫人一臉擔憂地點了點頭,把屋內的下人都打發去尋大夫了。
少頃,暖融融的房間內就隻剩下白夫人和昏迷的白延卿兩人。
白夫人麵無表情地看著白延卿蒼白的臉色,眸中閃過一絲掙紮,“這是你非要擋在她麵前的,怪不得我。”
白夫人從袖籠中取出了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顏色奇怪的深綠色藥丸,向白延卿走去。
就在白夫人捏住白延卿的下頜、打算把藥丸塞進他嘴裏的時候
白延卿忽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