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悲傷無處發泄【一】
幾天後的西郊墓園內,三三兩兩的黑色轎車停留在墓道下,清冷的男人摟著身邊嬌柔的女人,手臂卻是越收越緊,喉嚨口仿佛塞了一塊大石頭。
淩依依隻能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洛川,要不我們回去吧?”她看著他這樣也著實不忍心。
男人卻是臉色發白的搖了搖頭,“我不能回去。”他必須要去,他有一定要去的理由。
墓園內,黑色大衣的女人臉色冰冷而悲傷的看著眼前的墓碑,被皚皚白雪所掩埋的溫潤麵容,金色的發絲在陽光下散發著溫暖,融化的雪水順著墓碑滑進泥土內,仿佛女人的淚水。
羅詩情蹲下身子看著眼前的墓碑,伸手拂去上麵的積雪,指尖的冰冷不由得讓她想起那日她觸摸到他身體時的寒冷,身子不由得輕顫,“Vire,你怎麽忍心留下我一個人。”
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離開的,又是怎麽忍心丟下她一個人。
帶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手中捧著一束花站在她的身後,雙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眸深處也是悲傷肆意,“Vire,你當初做的那個決定真是錯的離譜。”
他故意將眼前這個女人放在他那裏,是預料到會有今天,亦或是真的相信他不吃窩邊草。
一直站在一旁的Spier終是不忍心一直看著她這樣悲傷的蹲在那裏,伸手扶起了她,“詩情,你這樣蹲著對孩子不好,起來吧。”
她縱是平日裏有多麽不喜這個男人,但終究是她最疼愛的侄女的心頭肉。
空氣中冰冷的氣息中迎來了一絲寒意,男人摟著女人皆是一身黑衣走了過來,白洛川看著眼前的幾個人,唯有看著冰冷的墓碑,深深一鞠,“Vire,一路走好。”
所有人都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秦天琪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是張了張口什麽都沒說,隻是側過頭去不再看眼前的一切。
每個人的心都是如刀割的傷痛,每個人都在痛徹心扉。
淩依依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墓碑上的麵容,熟悉的金色發絲,熟悉的溫暖笑意,臉頰上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Vire……”
羅詩情看著眼前女人的淚水,不由得一陣顫抖,她什麽都知道,為什麽還可以這樣心安理得和他在一起?連一點內疚與慚愧都沒有麽?
她忍不住的冷笑,她沒有走上前去質問她,因為還沒到時候,“川,多謝你們過來。”
白洛川聞言之後,抬起頭看著眼眼前早已沒有往日風采的女人,“詩情,我知道我說什麽都太遲了,無論你怎樣怨恨我都沒關係。”
羅詩情壓下心中的怒火,冷笑著,“真的怎樣怨恨都沒有關係麽?”說罷,眼神便飄向了那個還在流淚的女人。
男人順著她的眼神看向了身後,女人滿臉的淚水讓他心頭一震,他緊張的看著她,卻還要故作鎮定的說道,“依依,你怎麽了?”
她是不是想起了什麽?如果她想起了什麽,那他又該怎麽辦?當他想到此,不由得渾身冰冷。
淩依依抬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低下頭遮擋住眼眸深處的迷茫,“沒事,我很難過而已。”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哭,也許這個人過去和她有過很親密的關係,就像家人一樣的存在。
白洛川聽了之後,卻還是不放心的走到她的身邊,靜靜的站在墓碑旁,看著其他人上前放上花束,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相似的悲傷,“依依,不要哭了。”
一直安靜的站在羅詩情身後的Spier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兩人,她是知道依依失憶的事,隻是她不希望事情繼續複雜下去,她希望一切都結束與此,隻是沒想到有些事已經超出她的預料了。
羅詩情斂下眼簾,收起滿目的怒火,雙手止不住的顫抖,她勾起唇角走到淩依依的麵前,“依依,你不要這麽難過,Vire也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難過的。”
她看著她低垂著頭,以為她是在內疚,現在才覺得內疚是不是太遲了?她在他懷中巧笑嫣兮,期盼未來的時候怎麽就不內疚了?
淩依依看著眼前的女人,認出她就是那天身穿紅色禮服的女人,微微一笑,“人死不能複生,希望你能夠節哀。”
羅詩情被她帶著一絲絲平淡的語氣說的愣住了,仿佛他們就像是陌生人一樣,她冷笑著,“多謝你的關心了,我畢竟還有寶寶。”
一旁的白洛川卻似坐如針毯,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裏,但是他不可以,“詩情,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孩子還需要你來照顧。”
羅詩情垂下頭,雙手輕輕撫摸著小腹,“當然,我可比某些人要好多了,起碼我還有孩子,依依,你說是不是?”
淩依依看不懂她臉上晦暗不明的表情,心頭卻因為她的一句話而裂了一個小口子,一場大火前,她自己滿身是血的倒在了那裏,她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由得後退了一步,“你……”
羅詩情看著她受傷的表情,心底有一種報複的快感,原來悲傷就是這樣發泄的,她緩緩轉身離開那裏,“淩依依,人在做天在看。”
此刻的淩依依才發現,她和她過去的關係真的是很不好,她伸手緊緊攙扶著眼前的男人,“詩情,我希望你也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隻是她說完之後,自己都是一愣,為什麽她要重複她說過的話?
羅詩情側過頭去看著眼前的女人,勾唇冷笑,“我自問心無愧,可不像某些人。”
淩依依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女人,她實在是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麽,某些人是在說她麽。
墓園內的人都安靜的沉浸在悲傷內,每個人的腦海中一幕幕都是往日裏這個金發男人的一切,他溫暖的笑容,就如同他的一頭金發,猶如太陽一般的存在。
而他卻在結婚前離開了,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的離開,徒留他的未婚妻以及那未出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