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六章 逃避的死亡
醫院的長廊上,金發男人看著裏麵一動也不動的女人,她一直都維持著昨天蜷縮的姿態,曾經他的導師告訴過他,這樣的姿態是受了傷的人無處可逃隻能選擇這樣逃避的姿態。
以為隻要蜷縮起來,就會不痛了。
淩依依看著床上金色的光線,伸手想要去觸摸,卻怎麽也鬆不開手,一直死死的捂著胸口,那裏的痛徹心扉。
那些日子裏最快樂的時光都成了虛幻的泡沫,他曾經表現過的愛意,都成了她的自作多情,寵愛並不是愛情。
女人翻過身子抬頭看著雪白色的天花板,淚水已經流幹了,胸口的疼痛伴隨著呼吸而痛,讓她不由得屏住呼吸。
Vire站在門外看著她漸漸變得發紫的臉色,不由得大驚,瞬間衝了進去,扶著她瘦弱的肩膀,“淩依依,你快給我呼吸!!”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應該是陷入潛意識以為不呼吸就可以不疼痛,導致的下意識屏息。
這樣的後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金發男人看著懷中漸漸喘息的女人,看著她空洞而迷茫的雙眸,不由得咬牙切齒的說道,“淩依依,太平間還沒有那麽多的空位留給你!”
淩依依因為呼吸困難而深深的喘息著,“Vire,我好痛苦,我真的好痛苦,你帶我離開這裏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他,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
她以為她是勇敢的,她可以聽見那些話之後,還能若無其事的留在這裏。
但是她錯了,她做不到,是根本做不到。在他給了她那麽多希望之後,她做不到若無其事的留在這裏。
Vire聽著女人壓抑的痛苦,雙手隻能溫柔地摟著她的雙肩,輕聲說道,“依依,你還有寶寶,不是麽?如果剛剛你真的死了,那寶寶該怎麽辦?”
剛剛那一幕真的嚇到他了,如果剛剛他沒在這裏,那她是不是就.……
淩依依淚水沾濕了他的半個身子,“那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麽辦?讓我甘當他的情婦,為他生子,卻得不到他?卻隻能看著他摟著別的女人?”
那她每天過的日子和在地獄,有什麽區別?
Vire被她的一句句話堵得啞口無言,隻能咬了咬牙,低下頭溫柔地看著她,“依依,你很乖的不是麽?我帶你出去散心,好不好?”
現在隻能先暫時帶她離開,否則留在這裏,剛剛的事恐怕還會再發生一次。
淩依依聲音沙啞的問道,“你會告訴他麽?”心裏還是痛到無法麻木,傷口總是這樣鮮血淋漓的在她的心口。
Vire深吸一口氣,揉了揉她失去光澤的秀發,“相信我,我不會告訴他的,好麽?”
女人抬眸看著男人金色的發絲,轉而自嘲的笑道,“你告訴他也沒關係,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怎樣,我真覺得哪怕我死了,他都不會在乎。”
Vire皺著眉頭,想要反駁她,卻怎麽也找不到話來反駁,因為她說的好像就是事實……
良久之後,淩依依才被Vire哄著睡著了,而他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病房內的女人,轉身離開了病房。
他站在窗口,看著窗外的風景,海岸線一路連接著都市邊緣,綠色的草地上開著色彩繽紛的野花,樹下有護士推著病人在曬太陽。
在這白色的世界,綠色成為了唯一的顏色。
Vire掏出了手機,熟稔的撥出了那個號碼,“川,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也許你已經不會為這個而傷心難過,或者有任何感覺了,依依她剛剛差點因為窒息而死。”
此刻的白洛川手中握著的文件夾散落在地上,聲音忍住顫抖,“她怎麽會窒息而死。”她不是好好地在醫院的麽?怎麽會窒息而死?
Vire聽著他平靜而冰冷的語氣,不由得譏諷,“白洛川,你以為這都是因為誰?依依雖然是一個堅強的女人,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這樣傷害她,她能夠撐到現在,我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真的難以想象,如果是詩情對他說了這些話,他還能不能這樣坦然的站在這裏。
答案是不能,他一定會像是瘋了一樣的發瘋。
電話那端是死一般的沉默,最終男人冰冷的聲音傳來,“她是死是活和我有關麽?她要死就讓她去死好了。”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Vire低下頭看著已經掛斷了的電話,那裏還是“嘟嘟嘟”的聲音,男人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讓他後悔幫著他留下了淩依依。
然而此刻的D.T總裁辦公室內,卻是一片狼藉,地上都是文件夾甚至還有四分五裂的電話機,男人氣喘籲籲的撐在辦公桌上,看著慌張進來的秘書,“滾!都給我滾!聽到沒有!”
秘書的臉色都被嚇得慘白,隻能轉身迅速離開了辦公室,還關上了門。
白洛川頹廢的坐在辦公椅上,抬手捂著雙眸,他都做了些什麽?他到底做了什麽才會讓她想去死?
男人嘴唇微微顫抖著,伸手將桌上的擺設扔向了書架,上麵的書如同下雨一般的全部散落了,“淩依依,你要活著,要活著啊……”
白洛川轉過辦公椅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金色的陽光照在他消瘦的臉龐上,本就立體的五官,此刻更是明顯了。
他輕輕喘著氣,撥通了手中的電話,“秦天祿,我不管他們要什麽,今天下午我就要看到何晴。”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此刻的白洛川連一秒鍾都等不了了,他不知道再繼續下去,先崩潰的是他還是淩依依。
亦或是兩個人最終一起崩潰了。
秦天祿看著手中掛斷的電話,手指在上麵摩挲著,抬眸看著不遠處坐在窗台上的女子,“暮暮,我有點事,下午再來陪你好麽?”
男人溫柔地聲音都不能讓那個女子回頭,隻是輕點頭繼續看著窗外的陽光發呆。
秦天祿見此雙手忍不住的握緊,自從那次爆炸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正眼看過他,原來那麽粘著他的人,此刻變得如此的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