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被刻意隱藏的過去【二】
醫院門口的記者並沒有離去,還翹首期盼的看著門口,然而除了密集的人牆,他們沒有看到任何有價值的新聞。
白洛川冷著臉,帶上黑色的墨鏡,領口的領帶早已經被扯了下來,黑色西裝被隨意的拿在手上,微風吹起他略顯淩亂的發梢,“讓開。”
低沉的嗓音讓眼前的保全都一愣,紛紛讓出了一條路,男人的周身似乎帶著一股殺意,寒冰成了一個圈將他緊緊包裹在其中,任何人都靠近不了。
記者見他出來之後,便又紛紛圍了上去,“白先生,請你說一下你現在的感受,好麽?”
男人的雙眸縱然有墨鏡的遮擋,但還是讓記者渾身一顫,“我的感受?信不信我殺了你!”他一伸手將記者手中的照相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抬眸看了他一眼之後,便坐上了車。
白洛川奪過司機的鑰匙,便將他趕了下去,“滾下去!”說完,便油門一踩飛馳而出。
汽車尾氣的背後,徒留一地滿臉驚恐的記者和司機……
男人的雙手緊緊握在方向盤上,指尖因為太過用力泛著蒼白,“走了,都走了.……”
此刻留在白家的淩依依卻是一個人坐在窗口,看著頭頂遙遠的天空,臉頰處還有未幹的淚痕,“洛川.……”
兩個人在相互傷害中會有成長,也會有更深的羈絆。
突然,放在她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是Vire的電話,“Vire,你不用替他說些什麽。”根本不需要他開口,她也知道他想說什麽。
然而Vire卻是委屈的說道,“依依啊,我還沒說什麽呢。”她幹嘛這麽快拒絕他……
淩依依輕輕一歎,靠在床邊的軟墊上,黑色的長發鋪滿地,“那你有什麽話要說?”
Vire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身旁是擔憂的兩個老人,“依依,有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雖然洛川曾說過,不要讓他告訴她。
女人手中卷起一縷柔軟的長發,“是今天早上洛川不讓你說的麽?”既然他都不讓他說了,他又何必要告訴她呢。
Vire微微點點頭,雖然她並看不到,“依依,白叔叔在一個小時之前去世了。而你卻是見到他的最後一個人。”所以,他才不願意讓他說的。
女人手指中纏繞這發絲滑落,雙眸不可置信的睜大,腦海中滑過一個女人的臉,“是她.……”她不是唯一一個見過白燁的人。
Vire皺了皺眉,說道,“依依,是誰?”
淩依依回過神之後,眉頭輕輕皺起,“Vire,那現在洛川在哪裏?”心底的疑慮被擔憂所覆蓋,終究還是擔心多過其他感情。
Vire輕輕一歎說道,“他匆匆忙忙的就離開了醫院,沒有讓任何人跟著,手機也打不通,我很擔心所以打電話過來問問你。”
淩依依站起身拿了一件外套,走到門外,“他也沒有回白家,我去找找看。”說完,便掛上了電話。
她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要下雨了,他到底在哪裏……”
身後的吳媽看著她準備出門的身影走了過來,“淩小姐,這天都快要下雨了,你還要出去麽?”
淩依依拿起牆邊架子上放著的雨傘,微微一笑說道,“沒事,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然而她的身影頓了頓,也許吳媽會知道些什麽.……
吳媽看著她遲疑的身影,輕聲問道,“淩小姐?”
淩依依轉身焦急的看著吳媽,“吳媽,你知不知道洛川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去哪裏?”
吳媽聞言之後,眉頭反而舒展開了,“我不知道白先生會去哪裏,但是夫人生前很喜歡去森林裏的小木屋,那裏有她最喜歡的麋鹿。”
長發的女人微微一愣,“洛川,是不會去那裏的吧……”
吳媽微微搖頭,握著她的手,笑著說道,“白先生其實很喜歡那裏,否則也不會留到現在,還讓人從國外請人來保養,包括後麵的那片花海。”
其實他很喜歡,隻是從來不開口,他不開口別人又怎麽會知道呢。
淩依依想了想之後,抬眸看著吳媽,堅定的說道,“吳媽,你去準備幹淨的衣服,還有一些薑湯,我去帶他回來。”說完,便撐起傘走進了蒙蒙細雨中。
吳媽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看著她的身影,轉而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白家的天,就快要放晴咯。”說完,便轉身去準備了。
空氣中都是潮濕的泥土味,細雨已經將她的發絲打濕了,眼前都是霧蒙蒙的,視線不清晰的她隻能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森林裏。
不多時,她就看到了森林邊緣的小木屋,還有幾頭麋鹿躲在屋簷下,似乎對這場大雨很無奈。
淩依依走進了小木屋,看著眼前木質的門把手,深吸了一口氣,伸手輕輕的打開了門,她看了一眼明亮的房間,桌椅齊全的設備,卻沒有他。
她隻能無奈的輕輕一歎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看到轉角處有一個樓梯,她將雨傘放在了牆角,她走上了樓梯,腳下“格嘰格嘰”響,仿佛隨時都會掉下去。
木屋的窗口,一個男人靠著牆壁坐著,手中拿著一張照片,發絲上滴落的是雨水,地上已經形成了一灘水澤,“洛川,你在這裏。”
然而男人並沒有抬頭看她,而是靜靜的低著頭,身上都已經濕透了。
淩依依看了一眼周圍,白色的實木小床,一旁同樣是一個木製的衣櫃,她打開衣櫃拿出了一條大毛巾,走到他的身邊,溫柔的擦著他的濕發,“這樣會留下頭痛的毛病的。”
男人感受著頭頂女人溫柔的觸感,心底仿佛被人鬆了一口氣,伸手緊緊抱著她,“依依,你會離開我麽?他們都離開我了,所以你會離開我麽?”
此刻他的不安,在今天全部展露在她的麵前,他在這裏沒人可以找到他,也沒人敢來找他,而她卻來了,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他黑暗未知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