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冷玲之死【五】
黑色轎車內,男子帶著金絲邊眼鏡,睿智的光芒擋在了鏡片後,下意識的把玩著手中的手機,“洛川,我想我們現在想的都是一樣的。”
白洛川倚靠在座椅上,輕聲說道,“其實相差不了多少。”
秦天琪將眼鏡拿了下來,緩緩的用布擦幹淨,“某些方麵來說,我們還真是殘忍。”
白洛川睜開雙眼,星眸中是冷酷殘忍,“這個世界就是殘酷的,後路隻有一條,那麽隻能讓別人無路可走。”
秦天琪戴上眼鏡,“無所謂,這些道理用不到我身上。”他是律師,商戰上的事和他沒有太多關係。
然而他們都沒看到黑色轎車的背後跟著一輛同樣黑色的轎車,車內的女子看著前方的轎車,周圍的景色也漸漸變得荒涼,人煙稀少的荒地上,隻有幾棵已經枯萎了的樹枝。
女子擔憂的看了一眼四周,“Vire,你說他們來這裏幹什麽?”
Vire小心的開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還要分心回答她的問題,“川,不會做任何沒有意義的事,來這裏一定有他的道理。”
淩依依雙手抓著安全帶,長發遮住了雙眸,“Vire,有時候我怕,從一開始就錯了,還要不停的走下去。”
Vire輕輕一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柔和的說道,“不走下去,怎麽知道是對還是錯呢。”
女子輕笑,抬頭看著前方,“Vire,他們停下來了。”
隻見轎車的前方是一座破舊的別墅,陳舊的牆皮早已脫落,碎裂的窗戶在風中搖曳,時不時的發出聲響,門外早已雜草叢生,如此便是很久都未曾有人住過了。
冷清的男人看了一眼眼前的別墅,身後的驍微微點頭,便帶著幾個黑衣人悄悄走進了別墅,不多時,驍便是沉著臉微微搖頭,“白先生,我們來遲了。”
白洛川雙眸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別墅,抬步走了進去,隻見昏暗的別墅內,地上還留有血跡,一歲孩子的屍體就這樣靜靜的躺在那裏,已經散發著淡淡地腐臭味。
陽光中灰塵的微顆粒也可以看得很清楚,似乎孩子的靈魂還停留在這裏,不願離去。
秦天琪捂著鼻子看了一下四周,“洛川,手法很幹淨,找不到任何破綻。”這不就和上次助理一家被殺一樣麽,手法幹淨利落,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白洛川看了一眼地上的孩子,漆黑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精光,“驍,我要的東西一會兒準備好交給我。”
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騷動,原是淩依依與Vire想要進門去看一下情形,卻被守在門外的保鏢攔住了。
白洛川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驍,隻見他出去之後麵色為難的帶了兩個人進來。
男子的金發在昏暗的房間內,也變得黯淡了,此刻他正勉強的笑著,“川,嗯,我們隻是、隻是路過,對,就是路過。”
淩依依看著眼前的一切時,捂著嘴向後退著,血跡腐臭味都衝擊著她的大腦,讓她不由得靠在一旁忍不住的想要嘔吐,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
白洛川狠狠的看了一眼Vire,“該死的!”說完,便走到了她的身邊,抱著她離開了別墅。
門外陽光燦爛,而門的另一邊卻是如同地獄一般的存在。
女子緊緊抓著男人的手臂,臉色蒼白,“洛川,到底是誰這麽狠心?那還是個孩子啊?他怎麽可以下的了手!”那個孩子倒在血泊中的模樣,讓她的心深深的顫抖著。
白洛川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語氣柔和的說道,“依依,別看了,別想了。”
淩依依第一次看到殺人現場,震驚已經多過了驚嚇,“洛川,你打算怎麽做?”
男人的手微微一頓,轉而輕聲說道,“依依,我想你應該已經想到了。”他的小妖精,一直都是聰明的。
淩依依閉上雙眼,“洛川,如果還有別的路,能不能不要這麽殘忍。”她不想,真的不想用這樣的辦法。
白洛川抱起她坐上了轎車,摸了摸她的長發,在她額頭輕輕一吻,“依依,有的時候選擇隻有這一個。”
淩依依輕輕拉住了他的手,幾乎帶著祈求的意味,“洛川,不要好不好?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
男人卻是冷淡的揮開她的手,“你應該明白的,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說完,便離開了。
他的身後是在轎車內,靜靜看著他的女人,雙眸之中都是悲哀。
別墅內,Vire正心虛的站在角落裏,希望白洛川不要看到他。
隻是上帝似乎沒有聽到他的祈禱,白洛川徑直走到他的麵前,雙眸冷若冰霜的看著他,“Vire,你還有什麽想和我說的麽。”
Vire幾乎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川,是她逼我的。”今天算是被她害慘了。
白洛川冷笑,轉身看了一眼他,“Vire,這是最後一次,絕沒有第二次。”
Vire摸了摸額頭的冷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拍著胸脯心髒的跳動告訴他,他還活著,“嚇死我了。”
秦天琪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站在一旁,“嘖嘖嘖,活該!”說完,便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離開了。
Vire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而也走出了別墅。
轎車上男人看著一旁沉默不語的小女人,輕輕一歎,“依依,過來。”
隻是旁邊的小女人卻是罔若未聞,依舊看著窗外漸漸流逝的風景,心裏早已百感交集了。
男子微微皺眉,伸手拉過了她,雙眸冷冷的看著她,“你要知道,我不喜歡鬧脾氣的女人。”
淩依依感受到了許久未曾有過的壓迫感,心頭微微一顫,“我隻是不想相信而已。”
白洛川看著她難過的表情,心裏也堵得慌,伸手將她抱在懷中,“不要鬧脾氣了,事實放在麵前,該怎麽做是躲不過去的。”
女子靠在他的懷中,垂下雙眸剛剛的那一瞬,讓她想起了這個男人是有多危險,而她卻還是義無返顧的沉浸在了他的黑眸中。
到底誰是誰的解藥,誰又是誰的毒藥。
銀杏大道別墅區,秋天漸漸來臨,枯黃的銀杏葉如同最美的蝴蝶飛逝在空中,滿地的銀杏葉如同最高貴的毛毯,孩童在馬路上飛奔而過。
別墅光潔亮麗的玻璃前,是一個男人擔憂的身影,然而樓下的黑衣保鏢又讓他遲疑了,“依依,到底怎麽樣了。”
身後的門被輕輕打開了,溫泠然走進了房門,溫柔的眸子的看著落地窗前的男人,“裴侖,我想她應該已經沒事了。”
裴侖看著他,狠狠的說道,“你到底要關我關到什麽時候?”這幾天雖然好吃好住,但是卻是軟禁他的自由!
溫泠然微微搖頭,“現在還不能讓你走,時間到了,你自然就可以離開了。”說完,便要離開房間。
然而裴侖卻是警告的說道,“你所做的一切最好不要傷害到依依,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溫泠然卻是好笑的看著前方,淡淡地說道,“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麽?白洛川對淩依依的感覺,我想你很快就會知道了。”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裴侖雙手緊緊握著,雙眸之中皆是不甘與恨意,他恨白洛川那日的羞辱,他恨白洛川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依依!
此刻早已是深夜,然而白家依然燈火通明,女子躺在大床上,蜷著身子長發淩亂的鋪在大床上,緊緊皺著眉頭,冷汗一層層覆蓋在了額頭上。
淩依依看著眼前漸漸靠近的孩子,留著鮮血的額頭,口中還在不停的哭喊著,怨恨的眼神緊緊的看著她。
終是一聲驚叫聲中,女子喘著氣從噩夢中醒了過來,臉上早已布滿了淚痕,“好可怕的噩夢……”
門被推開了,頭發略淩亂的男人帶著擔憂的神情看著大床上的小女人,走到她的身邊,“做惡夢了?”
淩依依如同落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抓著他的手,仿佛隻有這樣才可以給她足夠的安全感,“洛川,我夢見那個孩子了,他好可憐,我好怕,怎麽辦?怎麽辦?”
男人輕輕摟著她的後背,柔聲說著,“別怕,有我在,那隻是噩夢而已,明白麽?”心裏卻是恨不得立刻讓Vire以死謝罪!
此刻睡在樓下的Vire卻是猛地驚醒了,摸了摸後背的冷汗,呢喃著,“剛剛好冷,難道是做惡夢了?”轉而,翻個身繼續睡覺……
然而淩依依卻感到莫名的熟悉,“洛川,是不是曾經你也這樣安撫過我?”
白洛川唇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別想那麽多了,睡覺吧。”那日她也是這樣被噩夢驚醒,而他也是這樣安撫著她,不過這一切他不會說。
女子還是不安的抓著他的手,臉色微微一紅,“洛川,你今天能不能睡在這裏?”
男人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轉而睡在了她的身側,摟著她,“睡吧。”
女子安心的靠在他的懷中,她眷戀著這個懷抱,他的氣息能讓她安心入睡。
白洛川卻是看著她被冷汗浸濕的長發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額頭,Vire,他最好給他跑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