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堅持的方向
奇異的感覺襲來，段逸秋很清楚，這是毒癮發作的症狀，身上的每一處關節都傳來疼痛，這種疼痛是比鑽心更強烈的痛。
血管裏的血液似乎已經無法正常的流通，有什麽東西在擠壓著血管，似乎要衝破他的身體。
在這個冬日，段逸秋覺得氣溫低的似乎要將自己凍僵，一種奇癢無比的感覺順著皮膚的毛孔一點一點的侵蝕進骨子裏麵，驅之不去。
呼吸似乎都已經變得困難，段逸秋跌倒在地上，手中緊緊地攥著床單，想要驅走這種感覺，可是沒用的，他越是想要抵抗，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一股熱流襲來，驅散了之前的寒意，但是那種寒冷的感覺卻不肯離開，似乎在和暖流做著抗爭。
處於一種冷熱交替的狀態，段逸秋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要被撕裂了，伴隨著那種蝕骨的疼痛，段逸秋的意識開始渙散，痛苦的呻吟聲在空蕩的房間中回蕩。
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熱，段逸秋的衣服早已經被汗水浸透。
劈裏啪啦……
瓷器被打碎的聲音不絕於耳，混雜著段逸秋痛苦的喊叫聲，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守在外麵的人無奈的搖搖頭，曾經在段家最得寵的三少爺，如果卻要承受這樣的折磨。
“啊……”
這種感覺，如同置身於人間煉獄一樣，隔壁的房間中，透過監視器觀察著段逸秋的反應，段老麵無表情。
反抗自己就是要付出代價，這就是他的宗旨，現在，段逸秋就是在為他的所作所為而付出這代價。
“逸秋，隻要你改變主意，這種折磨馬上就可以停下。”
聲音透過牆上的擴音器傳過來，讓段逸秋的理智恢複了一點兒。
“真的要好好謝謝你，給了我這麽好一個地方，可以讓我——擺脫你的控製。”
段逸秋的聲音充滿了掙紮，但是堅定的語氣卻是絕不認輸的。
段老也沒有著急，這才知是一個開始，後麵的才是更折磨人的，段逸秋要是真的能承受住，那真是不得不說，他創造了一個奇跡。
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侵蝕著段逸秋的理智，折磨著他的身體。
屋子裏麵的東西接二連三的被破壞，已經被毒品占據理智的段逸秋和所有被毒癮所控製的人一樣，完全的喪失了自我。
段老關閉視頻離開，段逸秋不會有事的，讓他多承受一些折磨，也可以更好的讓他心甘情願的認輸。
空蕩的房間中，留下段逸秋獨自承受著這種折磨。
深夜來臨，在這樣的夜晚中，段逸秋痛苦的呻吟聲變得異常的淒涼。
“小段……”
淩小美猛的從夢中驚醒，發生什麽事情了？為什麽她會做這樣的夢？夢中的段逸秋似乎十分痛苦，想要擺脫什麽，可是卻又做不到，苦苦的掙紮著，像是墜入了烈火中又無法逃脫一樣。
恍惚之間，段逸秋似乎聽見了淩小美的聲音。
“小段，小段……”
她的影子出現在段逸秋的麵前，段逸秋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瞬間，淩小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要走，不要走……”
像是在叫淩小美，又像是在自我安慰，看不見淩小美的幻影，那種噬心的感覺再度回來。
“小段，我在等著你回來啊。”
猛龍之間，淩小美的聲音再次響起。
“會的，我會……會回去的。”
強撐著維持最後的理智，千萬不可以輸，一定要堅持住，自己答應了淩小美，一定會回去的，絕對不可以讓她失望。
口袋中掉出一樣東西，段逸秋顫抖的拿了出來，這個是自己回來之前，姚連交給自己的。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是段逸秋卻是毫不猶豫的打開了，一些粉末，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管他是什麽呢，哪怕是毒藥也無所謂。
直接將那包藥粉全部吃了下去，剩下的事情，段逸秋已經不在乎了，或者說，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在乎什麽了。
“爺爺。”
段飛柳甜美的笑容出現在門口，段老招招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看到屋子裏麵隻剩下段老和自己，段飛柳直接跑到段老麵前。
“爺爺，三哥呢？”
段逸秋回來之後，段飛柳就直接出門，對於段老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段飛柳覺得自己還是不參與比較好，可是他實在是放心不下段逸秋。
段老打開轉接到這裏的視頻，看到段逸秋那痛苦的樣子，段飛柳很是震驚。
“爺爺，三哥這是怎麽了？”
“毒癮發作的時候，都是這樣的。”
什麽？毒癮發作？
段飛柳簡直不敢相信，對於毒癮發作的情景雖然早就聽說過，可是從來沒有親眼看到過，雖然隔著一層顯示器，但是畫麵裏的人可是段逸秋啊。
聽著段逸秋那痛苦的呻吟聲，段飛柳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就是段逸秋嗎？是他們所熟悉的段逸秋嗎？
“爺爺，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段老不是很喜歡段逸秋的嗎，為什麽要這樣折磨他？
“不聽話總是要付出一點兒代價的。”
段老說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段飛柳聽著毛骨悚然，不聽話，一點兒代價。
這些作為一個長輩說出來也許沒有什麽，可是段逸秋承受的那裏是一點兒代價，令他上癮的可是擁有著劇毒毒性的海洛因，毒品中最純淨，也是最厲害的毒品。
視頻在段飛柳的麵前關閉，可是段逸秋的樣子還有那痛苦的喊叫聲卻遲遲揮之不去。
不過段老還真是有些意外，段逸秋竟然能撐這麽久，確實他的意誌力強於常人太多了。
隻是段老永遠不會知道，段逸秋之所以能支撐下來，是因為淩小美的影子不停的出現在他的麵前，一次又一次把他從墮落的深淵中拯救出來。
那一夜，段逸秋受盡折磨，淩小美徹夜無眠，滿心擔憂的都是那詭異的夢境，還有此時不在自己身邊的段逸秋。
第二天天一亮，淩小美就將這個怪異的夢境告訴了所有擔心段逸秋的人，瞬間，太多人的臉色大變，淩小美不知道段逸秋回去的真正原因，可是他們知道，淩小美所說的那種情況，正是毒品發作的時候所共有的症狀。
對於淩小美而言，這也許這是一個夢，可是對於他們了解段逸秋的人而言，這也許就是真的，段逸秋說他回去是為了找個地方戒毒，那麽他也許真的是在承受這種折磨。
壓下心中的擔心，千萬不能讓淩小美看出什麽來，不然就麻煩了。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雖然竭盡全力，可是那從內心深處散出出來的擔心怎麽會被一點而掩飾就完全抹殺呢。
雖然她在安慰段月翔可是嶽天澤心裏一樣難以安心，段逸秋現在到底怎麽樣了，他回去已經有幾天了，不知道是不是一切順利，他想要在段家的範圍內戒毒，是不是會很艱難？
淩小美，還有那個遙遠而又美好的未來就是段逸秋堅持要回去的目的，也是他堅持要離開的目的。
痛苦的折磨中，淩小美的幻影便是他最大的支撐，或許有些離譜，但是確實是這樣，每當段逸秋支撐不下去的時候，淩小美就會恰到好處的出現在他麵前，每當段逸秋要瀕臨失敗的時候，淩小美的呼喚就會從遠方傳來，將他從地獄的深淵中召喚回來。
可是在段家這個環境中，段逸秋真的是很難走到那一步，段老既然想出了這樣的辦法，自然不會讓段逸秋順利的達到目的，他會給段逸秋脫離毒品的時間，讓他飽受毒癮複發時的折磨，可是，之後段老就會將毒品再一次的放到他的麵前，甚至是強迫性的給他喂食毒品，讓他永遠沒有機會徹底的擺脫這一切。
一切就像是黑夜和黎明一樣，不斷的交替，不斷的循環，無休無止。
半年之約是淩小美全部的期待和希望，更是段逸秋拚了命也想完成的承諾，隻是，一切變得好艱難。
大門前麵，淩小美的身影每天都在那裏，似乎在期待著段逸秋這次會給自己一個意外的驚喜，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卻沒有人阻止她，也許隻有這樣，才能讓淩小美的相思被衝淡一點兒吧，淩小美不清楚，可是他們清楚，半年的時間，段逸秋能不能回來真的不好說啊。
已經做到了這一步，段老是不會讓段逸秋輕易就離開的，就算是對他叛逆的懲罰，對他一直以來另類想法的製止，段老也不會讓段逸秋順利的達到他的目的。
從沒有感覺到，時間竟會這樣折磨人，之前他們誤以為段逸秋已經死去的時候，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原來，最折磨人的不是知道對方已經死去，而是知道對方還活著，卻依然要承受無窮無盡的擔心。
這種無聲的折磨遠比死亡更可怕，隻是比起死亡，這種等待多了一絲希望，至少他們還有一個期盼，無論多久，終有一天，他還是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