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喜雨的苦悶

  這一連串告白，來的如此突然，如此狂熱，如此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就連方年這個兩世為人的老司機，都不禁怔住了。但是，理智很快將他腦中肆無忌憚分泌著的多巴胺壓了下來，他訕訕地笑了笑：“喜雨小姐，你能這麽說，我當然很開心，但是……”


  “沒有但是！”喜雨睜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方年：“我知道你有女朋友，那天晚上，還有今天，走在你身邊的那個穿黑衣服的女孩是吧？她比我漂亮，也比我有氣質，我也能看得出你們關係很好——不過，我也無意拆散你們，方哥哥，我現在隻想跟你做朋友，你能分出十分之一，甚至五十分之一的時間陪我說說話、逛逛街就好。我不會插足你們，但是我會一直等你，不是咒你們分手哈，但是，世間事，總會有些意外的，你們能百年好合最好，但是如果出現意外，我一直等著你。”


  這番話，把方年聽得骨頭都鬆了，若是以前，方年還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他媽把這個蘿莉推倒了再說。但是，如今的方年已經成熟了許多，他明白人和人之間是要負責任的，尤其是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官家千金小姐。


  “喜雨小姐，說實話，那個穿黑衣服的女孩不是我女朋友……”


  說到這裏，喜雨高興地攥了攥拳頭，開心道：“我就知道老天爺待我不薄！”


  方年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不過，我的確有女朋友，我們很恩愛，同時她也是我們劇組的得力助手……”


  喜雨臉上的興奮頓時消失地一幹二淨：“沒事，我可以等你。”


  方年愈發覺得尷尬，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喜雨小姐，雖然我隻大你三四歲，但是，我還是想勸勸你……嗯……十七八歲，正是一輩子最青春洋溢的時候，加上你又是富貴人家的千金，你麵前還有著大好的人生等你去揮霍，實在犯不著在我這個一無所成的廢柴身上浪費青春……”


  “你怎麽一無所成了？”喜雨將方年打斷：“要說一無所成，也是我家一無所成，每個人都靠著權力和內幕消息賺黑心錢，要是沒了我爺爺和林爺爺的權力，他們什麽事都做不成。所以我才更加敬佩你，靠著才華和睿智，白手起家，打下自己的天地，方哥哥，我相信你以後肯定能紅遍大江南北！”


  “借你吉言。”方年苦笑了一下：“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好，這樣吧，喜雨小姐，你願意和我交朋友，是我的榮幸，以後你要是想找我玩，隨時來我們劇組，或者來燕穀橋，一會兒我給你留個聯係方式。但是，至於那些要等我之類的話，以後還是不要說啦，人生這麽長，你總能遇到更合適的。”


  “你就是最合適的！”喜雨堅定地說道：“方年哥哥，你聽說過狗熊掰玉米的故事嗎？狗熊總覺得後麵有更好的，最後卻把已經得到的東西都丟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方年實在沒得接，隻能幹笑了兩聲，情不自禁摸出煙，取出一支叼在嘴裏。


  沉默了半晌，喜雨忽然委屈巴巴地說道：“方年哥哥，讓我給你點支煙吧。”


  方年一愣，尷尬道：“不用不用，我現在不抽，就是叼著玩兒，要是抽，我自己點。”


  喜雨懇求道：“求求你了，就算你不願答應我，那今天晚上，就讓我像你女朋友一樣陪著你，好嗎？”


  方年撓了撓頭發，隻得從兜裏掏出打火機，遞給喜雨。喜雨接到手裏，像接過一件聖物一樣把打火機捧在手心，輕輕摁亮，送到方年麵前。方年咬著煙，點燃了，中南海獨特的氣味頓時充斥在狹小的車廂裏。


  點完煙後，喜雨卻並不把身子縮回去，而是頓了頓，便趴在方年的胸口之上。


  頓時，一股少女的體香衝進方年的鼻子裏，他感到眼前一陣陣發暈。喜雨忽然又張開雙臂，將方年摟著，方年隻感到少女的酥胸緊緊貼在自己胸膛之上，如同兩塊嬌嫩的軟糖。這感覺讓他的心率一瞬間飆升到了極限，他感到有些輕微的窒息，口中幹燥，舌下腺似乎已經喪失了分泌唾液的功效。


  他低下頭看，喜雨趴在他胸口，麵頰紅暈如霞，長長的睫毛忽閃有如午夜群星。粉嘟嘟的小嘴唇像是剛剛用水洗過的櫻桃，晶瑩剔透。


  有一個瞬間，他差點低下頭吻上去，但最後，他沒有這麽做，因為他明白，有時候人一瞬間的衝動，會導致未來數不盡的連鎖反應。他擔心後果。


  兩人便這麽靜靜坐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喜雨忽然抬起頭，說道：“方年，我們私奔吧！”


  方年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什麽？！”


  “我們私奔吧！”喜雨義無反顧地說道：“我有錢，我卡裏還有七百多萬，咱們去個風景優美的邊陲小鎮，在那裏開個咖啡廳或者小酒館什麽的，我做老板娘，你寫劇本。咱們再生兩個小孩，一男一女，再養一條阿拉斯加，養一條英國短毛貓，就這樣度過一生可好？”


  假如方年現在也是十七八歲，估計立即就踩動油門出發了，但他兩世為人，早已看清了關於年輕的一切，尤其是這些不切實際的小資浪漫情懷。他苦笑著安慰喜雨：“人生沒那麽簡單的。”


  “不是人生沒那麽簡單，是你們把人生想複雜了！”喜雨說道。


  “真的，不是我們想複雜了，是人生本來就挺複雜。”方年心說現在七百萬還是錢，等到十年之後，七百萬估計連大理麗江這種地地方的一個小雜院都買不起，而且咖啡館這種店要是能盈利，除非你的咖啡豆是金子做的。


  “你現在在讀大學吧？還是先好好讀書，以後的事等畢業了再說。”


  “我不想讀了！”一提起讀書，喜雨的語氣又恢複了憤憤不平，她坐直身子，望著正前方說道：“我現在在燕大讀金融，家裏正在準備讓我靠維港大學的管理學研究生——說實話，我早就不想讀了，我對那些數字、那些公式，毫無興趣也毫無天賦。而且想起研究生畢業以後，就得在小小的辦公室裏坐一輩子，就覺得人生真他媽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