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方式
方年便說道：“我覺得燕晚小說報現在辦得挺好的啊，我聽好幾個朋友說，這幾期都賣脫銷了，不停在加印。據說第十八到二十二期四本，二手市場都炒到了一千五一套。”
提起這件事，王晨的表情有點苦悶，也有點得意：“這四期賣的好，全是因為裏麵有篇長篇連載，叫《射雕錄》。這本書，還是我偷偷簽的。”
“偷偷簽的？”方年好奇地問道。
“當時陸主編覺得這篇小說節奏太慢，不想簽，但我總感覺這本書會火爆，而且當時她簽的那本小說，我覺得很爛，根本不會有什麽銷量。於是就瞞著我們陸主編，偷偷把《射雕錄》送到了排版部。以至於到了發刊的前一天，我們陸主編才知道了這件事，那天晚上她簡直瘋了，在電話裏把我罵了一個小時，還說要緊急回收刊物，重發一本。”
方年沒想到自己的小說的發表還有如此曲折的經曆，忍不住問道：“然後呢？”
“然後？”王晨帶著得意苦笑了一下：“然後，時間來不及了，當時刊物已經配送到了各地經銷商手裏，她也沒辦法，隻能聽天由命。說實話，接下來那幾天，真的是難熬，因為那期刊物上沒有一個成名作家，因此銷量一直停滯不前，陸主編甚至向部門主管建議把我炒掉。我都準備收拾東西走人了，過了大概一個禮拜，銷量卻突然上去了。”
說到這裏，王晨忍不住停下，深吸了一口煙，看了一眼窗外橙色的夕陽餘暉：“還是那本《射雕錄》救了我，僅僅是前兩回，口碑已經好的不得了，人們口口相傳，開始競相購買那一期刊物。到第二期發出去，第一批貨在一天之內被買光，全部都是為了追看《射雕錄》。那天，除了陸主編因為我搶了她的風頭，還在記恨我，剩下的領導已經沒人在乎我當時私自換用稿件了，甚至主管部門還給我發了八千塊獎金。當時我以為這件事已經成了，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方年又是驚訝又是感激，又是覺得有趣，一直在追問。
“沒想到，因為第二期的時候，我們才聯係那個作者，誰知合同發過去過了半個月卻又被退了回來，我們才知道那個作者已經搬家了。然後趕緊打電話聯係，那個作者的電話卻一直是關機。”
方年算了算時間，王晨給他寄合同的時候，他一直在陳曦的公寓裏住著，而且很久沒有回那個廉租房去，以至於沒有收到信。而王晨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大概正被那個姓胡的王八蛋鎖在派出所的小黑屋裏。
王晨接著說道：“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個月，存稿已經用了一半，第十回元月第二期就要發出去，要是到時候還沒找到那個作者，可真就完了，簡直比當時沒有簽這本小時還可怕——你知道的，突然斷更是讀者最難接受的，何況是這麽火爆的小說突然斷更，這對我們燕晚小說刊來說是個致命的打擊，很可能會一蹶不振。”
“真要找不到怎麽辦？”看到王晨愁的眉毛幾乎要糾纏在一起，方年便想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但話到嘴邊，卻忍不住變了了一個小玩笑。
“找不到？”王晨苦悶地把煙頭摁滅在窗台上，揉了揉太陽穴：“我明天再去那個作者留的地址找一找，如果這周還找不到，我隻能自己續寫了，看看能不能再拖一段時間，這本小說現在這麽火爆，那個作者遲早會得到消息，主動聯係我們編輯部的。”
“你打算怎麽續寫？”方年想知道這個王晨肚子裏是不是真的有真材實料。
“你看過《射雕錄》？”王晨問道。
“自然看過，”方年心裏猛笑：“每一期我都有買。”
王晨張了張嘴，卻轉而說道：“雜誌上現在應該剛連載到第四回吧？我不能多說的，萬一你劇透出去，可就麻煩了。”
方年便說道：“你說沒關係，我發誓不會把咱倆的聊天內容泄露出去——再說了，我自己對小說也頗有研究，你對我說了，剛好我可以幫你參謀參謀。”
“那也好。”王晨想了想說道。他便把四到六回的大致情節跟方年講了，末了，他說道：“續寫起來，著實有些麻煩，因為第十回剛好是各種人物出場的時候，那麽多人，我也不知道哪個是主要人物，哪個是次要人物。”
方年便提示道：“我猜那個歐陽克和梅超風是主要人物，倒可以多用點筆墨。”
王晨眼睛一亮，問道：“你也這麽覺得？其實我都想好了，便做那個歐陽克的文章。第十一回，各路神仙齊出馬，讓他們打，灌一章水。第二回，讓梅超風認出郭靖是自己的殺夫仇人，再寫些巧合，又讓梅超風放了郭靖，之後，便可以話大篇幅寫郭靖和黃蓉的感情戲……”
方年越聽心裏越驚，王晨說的，雖然小細節上與原作構思相差甚遠，但大體的情節發展方向，卻是與原作不謀而合。到後來，王晨圍繞《九陰真經》喋喋不休地構思了一大堆絕妙的情節，方年忍不住給了王晨一個熊抱：“我發現，你他媽是個真正的天才！”
這句話，可是方年的肺腑之言，從之前王晨對華國網文產業的判斷，到剛才對《射雕錄》的構思，無一不顯示出這個人的天才。
王晨不知道眼前這個隻有幾麵之緣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朋友，為何會突然對自己做出如此親昵的動作，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以為方年突然發了瘋：“怎麽了……我說的不好麽？”
“好，太好了！”方年笑道：“幾乎和原作一模一樣！你也太天才了！”
王晨一愣：“什麽跟原作一模一樣……”說到這裏，他忽然眼睛一亮，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你……你看過原作？你認識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