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艱難與甜蜜
盧欣許久沒有說話，方年知道她已經心動了，微微一笑，拆開手邊的外賣，他實在是餓壞了，便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盧欣忽然抬頭問道：“你不會是想給我畫一張大餅，然後抵消掉欠我的三十萬吧？”
方年嘴裏的漢堡渣差點噴出來，什麽叫“欠你的”，明明是訛詐好吧？
不過，既然是要利用盧欣，方年便和顏悅色道：“盧主編也算是燕京城一號人物了，難道還會為區區蠅頭小利糾結嗎？我說的這些話，是不是大餅，你可以仔細想一想。”
盧欣推了推眼鏡，問道：“怎麽開始？”
“我現在隻需要您一個準信，您答應幫我，我再計劃接下來的事情。”方年說道。
盧欣輕輕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方年微微一笑，朝盧欣伸出手。後者抬手與方年輕輕一握，說道：“如果讓我發現你在騙我，我告訴你，那些照片，隨時可能發出去。”
方年笑道：“這些照片，恐怕是沒機會見報了。”
他此刻心裏大喜，把盧欣拉攏過來，實在是個一箭三雕的大好事。
首先，被訛詐的三十萬暫且是不用還了，這對於如今捉襟見肘的方年來說，實在算是消除了一塊心頭大患。
另外，對於娛樂圈來說，輿論是把雙刃劍，既能把人捧上天，又有可能把人打入穀底。有了盧欣這位名記當幫手，不說操控輿論，起碼也能為方年保駕護航。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方年在密謀一件大事，這件事，也隻有盧欣一人能辦成。不過，鑒於此事有可能掀起華國娛樂圈的驚濤駭浪，方年還是決定暫且不告於盧欣知道，等計劃進一步完備以後再說。
又議定了一些細節，兩人便起身下樓，電梯門打開，裏麵卻站了一個身材微胖的青年。
由於此時已經夜裏十點多，這幢寫字樓早已人去樓空，電梯裏驀然站著一個人，委實嚇了方年和盧欣一條，盧欣驚呼一聲，一把攥住方年的手臂。
電梯裏的青年歉意地招呼道：“盧主編，是我，小王。”
盧欣抬起頭，才看清那青年是樓上文學部的小編輯，這家夥的勤奮和努力在編輯部裏是出了名的，幾乎天天自願加班到深夜，早上天還沒亮就催著樓下的保安開門。
據說，陸琳琳借著三水集團的人脈，明年就要調任到管理層，領導計劃等陸琳琳走後，讓這個年輕編輯接管文學部。
盧欣看了一眼手表，說道：“呦，小王，又加班到十點啊？”
年輕編輯苦笑道：“別提了，今天讓我們陸主編批了一下午，活隻能晚上幹了。”
盧欣笑道：“陸琳琳又怎麽欺負你了？”
年輕編輯搖搖頭：“我私自換稿了。”
盧欣一怔，道：“這可是要背處分的！”
年輕編輯苦笑了一下，似乎是不願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盧主編今晚也加班？”
盧欣指了指方年：“我朋友想做網站，讓我給他出出主意。”
“網站？”年輕編輯眼睛一亮，抬頭看了方年一眼。
方年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這時，電梯到了一樓，三人並肩走出大廳，那年輕編輯跟方年和盧欣道了別，便低著頭，匆匆往公交站走去了。
盧欣指了指那編輯的背影，隨口說道：“文學部的，有才華，還勤奮，以後肯定大有前途。”
“文學部的？”方年一愣。
早知道剛才就應該問問他自己那本《射雕錄》，也不知編輯看了沒有，這麽久都沒有消息。
聽到方年的語氣有點驚訝，盧欣便問道：“怎麽？你對文學也有興趣？要不要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方年笑了笑，卻脫口而出道：“介紹小編輯，不如直接介紹主編給我認識。”
盧欣妖豔一笑，道：“怎麽，還對人家陸琳琳念念不忘呢？”
方年怔了怔，說來也奇怪，剛才雖與陸琳琳隻有一麵之緣，甚至話都沒有說，但陸琳琳穿著高腰包臀裙，一扭一扭走路的背影，卻在方年腦海中縈繞不去。
這時候，盧欣攔到了一輛出租出，她打開車門，對方年比了一個“六”的手勢，在耳邊搖了搖，喊道：“到時候聯係。”
方年點點頭，看著盧欣鑽進出租車裏，旋即，便被車流卷著消失不見了。
坐上公交車，方年被擠的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側著身子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扶住欄杆，走了兩站路不到，手腳皆已酸麻無知覺。
窗外飛馳而過的是絢爛的霓虹燈和林立的高樓大廈，燈光透過樹枝，照進車裏，人們臉上的倦容忽明忽暗。
看著這些剛剛下班的男男女女，像案頭的魚肉一般擠在比罐頭還要狹小的車廂裏，方年不禁歎了一口氣，握著欄杆的手忍不住攥緊了一些。
他告訴自己，這隻是暫時的，很快，也許隻需要一兩年，一定能出人頭地。
……
因為一時半會擠不到後門，方年無奈多坐了一站，下車的時候，兩腿麻得站都站不穩。他扶著路邊的樹緩了好大一會兒，才往陶然公寓走去。
敲了敲門，很顯然，陳曦就在客廳裏等著，很快，腳步聲傳來，門打開，陳曦照舊穿著那件熊貓睡衣，乖巧地站在門口。
“怎麽這麽晚？”看到方年一臉倦容，陳曦無不心疼地說道。
方年心說談事兒其實隻用了一個小時，倒是來回公交坐的他都快吐了，可是，沒錢啊，有什麽辦法，總不能管陳曦要吧。等明天回了燕穀橋，得趕緊找白貓預支一下十一月的錄像廳分紅，這社會，真特麽是沒錢寸步難行。
熱水早就燒好了，方年美美地泡了一個澡，從衛生間出來，陳曦卻已經熱好了飯菜。
坐在陽台的小桌子旁，方年狼吞虎咽吃著飯菜，陳曦就在一旁托著下巴，含笑注視著。
方年看著月光下陳曦粉撲撲地小臉，心裏頓時湧起一股甜蜜。在艱難的日子裏有人陪著，這實在是莫大的幸福。
想到此處，他忍不住湊上去吻了陳曦一口。陳曦抹了一把臉上的油漬，笑嗔道：“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