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美好的夜晚
陳曦知道方年是西北人，很體貼地把方年帶到了一家西北館子，特產小菜點了滿滿一桌子，這還不夠，又點了燒肉和羊肉泡饃，方年的第二重記憶被這些美食喚醒，吃得不亦樂乎。
“你也動筷子啊。”方年喝著羊肉湯對陳曦說道。
陳曦用手托著下巴，歪著腦袋看方年狼吞虎咽，似乎看他吃比自己吃都要開心。
“我晚上吃不了這麽膩的，怕胖。”
方年嘴裏咬著肉，含糊不清地說道：“吃，沒關係，胖點兒好，女孩胖點兒有旺夫相。”
陳曦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你還挺迷信。”
就在這時，方年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是下午那個陌生電話打來的，方年不禁好奇，自己在燕京沒親沒故的，誰會打電話給自己。
接上之後，土狗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方哥，忙完了沒有？”
“忙完了，”原來這土狗沒有手機，這號碼是醫院的座機：“黑桃呢？她怎麽樣？”
土狗說道：“沒什麽大事，輕微腦震蕩，靜養幾天就好了。”
方年把嘴裏的食物吞進肚子，問道：“什麽時候回燕穀橋？”
“明天下午吧，我讓白貓找了一個司機來接我們，你跟我們一塊回嗎？”
方年想了想說道：“算了，我明天還要去公司簽合同，估計得忙活一天，你們先回吧。”
土狗答應了一聲，正要掛電話，方年又說道：“照顧好桃姐。”
把電話裝進兜裏，正要繼續跟麵前的羊頭泡饃戰鬥，忽然發現陳曦正乜著眼睛瞧他，兩人的目光撞上，陳曦慢悠悠地問道：“桃姐是誰？你社會上的朋友？”
方年笑著點了點頭，正要繼續扒飯，陳曦又問：“女的？”
方年敏銳地問到了一股酸味，心說還沒正式好上呢，怎麽這醋先吃起來了，便解釋道：“嗯，我托她幫忙，在燕穀橋做了點兒小生意。”
“沒這麽簡單吧？我看你打電話的時候，好像對人家很關心的樣子。”陳曦的醋意還挺重。
方年苦笑道：“對朋友肯定得關心一下啦，真的就是普通朋友的關係。”
陳曦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麽開心了，撇嘴道：“你現在怎麽說也是個知名編劇了，以後來往的都是影視圈的人，還是少跟這些社會混混交往好。”
方年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抬頭看了一眼這家西北館子，唐朝風格的青磚綠瓦木梁，裝修十分奢華，據說牆上掛的山水畫、剪紙，都出自西山省著名藝術家手裏。這種檔次的飯館，一頓飯吃掉上千元也是常事。
這大概就是未來方年的生活水準了，他現在雖然還沒成什麽大編劇大導演，但畢竟也是個影視界新秀，以後出入的地方肯定是類似於這種豪華飯店，或是燕京大廈那種地方，結交的也是娛樂圈的名流。以前宅在燕穀橋棚戶區啃方便麵的日子，肯定是一去不複返了。至於和桃姐那幫人，自然而然，已經有階級鴻溝了。
但是，方年想起坐在燕穀橋街邊攤，和桃姐、土狗還有白貓他們喝酒擼串的時光，還是覺得開心。
看到方年沉吟不語，陳曦有些不高興，忍不住說道：“怎麽，想你那位桃姐了？”
方年一愣，很敷衍地搖頭道：“沒有。”
這兩個字說完，腦中卻浮現出了上午黑桃衝上來幫他擋棒球棍的情景，他心想：“也不知黑桃現在怎麽樣？”
陳曦看到方年的表情，隱約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撒氣一般把包背上，一邊穿大衣一邊說道：“想你的桃姐了，就去找她吧，我先回了。”
方年這才緩過神，他一把拉住陳曦的小臂，笑道：“你怎麽啦？”
“你怎麽了你自己知道！”陳曦氣哼哼地說道。
方年連連安撫，笑道：“我知道什麽呀？我隻知道管她桃姐還是梨姐，我就喜歡我的陳老師。”
“哼！”陳曦這才坐下，把包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方年看陳曦的醋意消了，趕緊轉移話題，問了些關於明天去博塢公司簽合同的事，聊了一會兒，也吃的差不多了，陳曦便結了賬，拉著方年在路邊打車。
這時候霧蒙蒙地下起了小雨，天冷的要命，方年脫下外套披在陳曦身上，後者很感激地看了方年一眼，把衣服裹緊了一些，歎氣道：“有人照顧感覺真挺好的，要不我破罐子破摔，跟你在一起吧。”
方年苦笑道：“跟我在一起怎麽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陳曦聳了聳肩，看著遠處的雨，沒說話。
坐在出租車裏，車窗上起了一層霧氣，窗外五顏六色的燈光朦朦朧朧，方年看著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的大街，忽然有些想念北京，燕京和北京實在是太像了，同樣是首都，同樣是古城，同樣是政治文化中心。他隨口問道：“對了，陳老師，你在市區有房子沒？”
陳曦搖了搖頭：“我也才剛剛畢業，怎麽買得起房子。”
方年說道：“得抓緊了，貸款都成，買上他七八套。”
陳曦奇道：“要那麽多房子幹嘛？”
方年詭譎一笑：“捂上十年你就知道了。”
陳曦沒明白方年的意思，但也沒細問。這時候，出租車抵達了目的地，兩人從車裏鑽出去，麵前是一棟高層公寓。陳曦介紹道：“燕穀橋那套房是學校分給我的公寓，這套房是我自己租的，沒課的時候我都住在這裏。”
方年壞笑道：“陳老師，咱倆約了兩次會，你都把我拐到你家，是不是有什麽預謀啊?”
陳曦輕輕砸了方年一拳，嗔道：“愛住住，不住你自己找旅店去，哼，合著像是我求你來似的。”
兩人並肩走進小區，上了樓，這套單身公寓格局不大，一室一廳，帶個小陽台。方年倒不客氣，跟進了自個兒家一樣，一進門就軟癱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道：“今天可累死我了。”
陳曦拿這個厚顏無恥的家夥完全沒辦法，隻得無奈地給他燒水沏茶。
過了一會兒，陳曦從臥室抱了一床棉被出來，扔在沙發上，說道：“今晚你就睡沙發吧。”
方年指著窗外的雨說道：“拜托，陳老師，這麽冷的天，你讓我睡沙發，是要凍死我吧！”
陳曦白了方年一眼，說道：“就這麽小的房子，你想怎樣？”
方年眼珠一轉，壞笑道：“簡單，咱倆擠擠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