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連載小說
晚上，方年請白貓、土狗等幾個比較熟絡的小弟喝了一頓大酒。酒畢，小弟們把方年送到出租房，便各自去看場子了。
方年一個人坐在出租房發臭的床板上，抽了三根煙，猛然意識到這幅景象像極了前一世自己剛到北京時的情景。那天也是夜裏八點多，陰天，小雨時下時停，十八歲的他對世界充滿了熱情，他信心滿滿地想到，十年之後，一定能在北京幹出點名堂。
誰知道，兩個十年過去之後，他成了一個苟且度日的酒鬼。
此刻，生活繞了一個圈，回到了原點，他又坐在出租房裏，但這一世，一定不要再重蹈覆轍。
方年把宿舍用的被褥鋪在床上，被褥很窄，很薄，鋪在宿舍還沒什麽感覺，但鋪在這裏，躺起來就沒那麽舒服了。方年想下樓再去買一床褥子，一摸口袋，驚訝地發現兜裏的錢甚至不夠一個禮拜吃飯，方年的兩重記憶，一重是廣告片導演，一重是煤二代，這兩位都是不差錢的主。現在兜裏就剩了幾張零鈔，這著實對他打擊有點大。
看來隻能明天去郵電找白貓預支點錄像廳的分紅了，但這畢竟隻是小錢，現在隻有一家錄像廳，就算天天爆滿，一個月最多也就分一兩千塊錢，而且頭幾個月的錢還要買機器，租新場地，基本指望不上。
眼下唯一靠譜的收入是編劇大賽的獎金，但這畢竟是比賽，誰也保不齊有什麽特殊情況，萬一沒拿到名次，總不能餓死，更何況，就算二十萬獎金到手了，自然也會投到電影裏。這麽一想，方年頓時覺得眼下最緊要的任務是賺錢。
果然錢才是宇宙中永恒的東西，無論穿越到哪個平行宇宙，沒錢都是寸步難行。
連著抽了好幾根煙，方年還是沒想到什麽賺錢的好點子，要賺大錢，還得白手起家空手套白狼，即使他是一個穿越者，這對他也是一個極為艱難的任務。
想了一會兒，夜已經深了，方年有些困意，他關了燈，躺在床上，習慣性地想刷會兒微博，突然想起這個世界還沒有微博，甚至智能手機和網絡都沒有，搞互聯網倒是個不錯的賺錢法子，隻可惜前世的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藝術男，對理科方麵的知識一無所知，早知道有穿越的一天，前一世就該好好學習編程語言，現在開發個QQ啥的，沒準十年後也成了這個世界的馬化騰。
方年百無聊賴地在床上翻來覆去，這時酒精上湧，閉上眼能聽見太陽穴突突跳，那點兒可憐的睡意便又消失殆盡了。他隻得重新坐起來，打開燈，聽著窗外叮叮當當的雨聲。
這時候，他忽然看到茶幾下麵放了幾張舊報紙，應該是前任租客留下的。方年起身把報紙拿到床上，躺在被窩裏看了起來。
報紙是上半年的，新聞版自然沒什麽好看的，他翻到後麵娛樂版，果然是鋪天蓋地的八卦消息。這個世界的文娛產業還如此落後，娛樂圈的混亂卻絲毫不亞於地球，由此可見，八卦果然是人類的天性。
娛樂版後麵是文化版，都是些所謂的知識分子寫的小散文，又醜又酸，完全是文藝青年的無病呻吟，毫無營養。方年看的沒勁，正要換一張報紙，忽然看到文化版的背麵，是整整一頁的小說。
在這個沒有互聯網的年代，連載小說都是發表在報紙上的。
這本小說叫《恍然如夢》，是民國背景的言情小說，有點類似於地球上的張愛玲。方年看了幾行，小說的故事還算好看，但文學質量比起張愛玲、張恨水就差的遠了，甚至連瓊瑤都比不上。
不過，現在除了看這部實在不怎麽樣的小說，方年也沒有別的事做了。他把報紙按照日期順序排好，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這是長篇連載，方年手頭隻有幾份報紙，沒有開頭，他看的很是痛苦。更可恨的是剛代入到故事裏，眼看情節要發展到一個小高潮，中間卻又缺失了好幾期，方年隻能邊看邊猜。
某一期，小說正文結束之後，最下方有一行小字，是編輯部的公告：
“《恍然如夢》已經接近尾聲，這部小說自開始連載一來，在社會上產生了極為廣泛的影響，深受讀者朋友的喜愛和期待。為了滿足廣大讀者朋友的閱讀需求，本社決定自下半年起，開設小說專刊，一月兩期，單本訂閱8元，年費128元。歡迎廣大讀者踴躍訂閱。”
方年沒怎麽在意，正要換讀下一份報紙，無意中看到公告下麵還有一行備注：“另，小說專刊大量需求優秀小說，短篇千字三百，長篇千字二百，歡迎有誌之士來稿。地址：燕京市二環青橙國際A棟三樓。”
“千字二百？”方年在心裏算了一筆賬：一個月兩期，一期更新兩三萬字，兩期五萬字，千字二百，一個月光稿費就是一萬塊錢，連載結束之後出單行本，版稅更是不菲。
一萬塊，別說是在這個平均工資八九百的世界，就算是在地球，這也算得上中產收入了。
這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
改寫地球上的電影，方年現在是沒資金沒人脈，但改寫小說，隻需打開他的筆記本電腦就可以開始了。
而且，一個月更新五萬字，工作量也不大，要知道，地球上的網絡寫手，一天就得更新一萬字。更何況，嚴格來講方年還不是原創，而是改寫，不需要構思、醞釀、積累、靈感這些極耗時間的工作，隻需打字即可，五萬字，最多一個禮拜就能完成，剩下三個禮拜，方年完全有時間做別的事情。
作家對方年來說，真是一個很不錯的職業。
不過，改寫什麽呢？寫嚴肅小說？不行，就算把《百年孤獨》一字不差地抄過來，這個世界的人也看不懂。網絡小說？也不行，有點白，不符合這個世界的審美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