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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也就是大課間結束之後的那節課。 (4)

  神如同獵鷹,緊緊地鎖住謝煬,“你,不是Beta ?”


  謝煬嚼著冰棍,嗓子噎了噎,聲音有些模糊,“我是啊。”


  說完又像是轉移話題一樣,謝煬胡亂地問了個問題,“你來那天在哪兒等著的?等那麽久你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靳辭眼神有些奇怪,仿佛在確認,你真的要我說?


  “幹嘛?有什麽說不得的?”謝煬把吃完了的冰棍棍子咬在嘴裏。


  “沒什麽,就是走到一家樓下,聽到有人對著一隻蟲子破口大罵,還揚言要燉了它。”


  “.……你閉嘴!”謝煬總算嚐到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滋味。


  “有什麽說不得的?”靳辭笑問。


  謝煬默默咬棍子不吭聲。


  靳辭也岔開這個話題,沉默了會兒,兩人走到了書響樓樓下的時候,他才叫住謝煬,輕聲說了句,“我有時候不太能控製住自己,住宿期間,可能會有點小麻煩。”


  謝煬頓了頓,咬著棍子沉思了一下,“好巧,我也是,咋倆爭取別同一天吧。”


  靳辭:“?”我說的和他說的是一樣的嗎?

  **

  晚上到家,謝煬進門就回自己屋,然後照例將遊戲開著,防止李女士進來。


  回來的時候跟靳辭說好了,等會兒李女士回來他就去說,他不來督促謝煬做作業了。


  本來這事,雙方都不太願意。靳辭以前是覺得,謝煬未必會聽得懂他在講什麽,現在就是謝煬未必會浪費時間來聽他講那些他自己都懂的東西。


  謝煬是一直覺得太麻煩了。


  好在今天靳辭就會去說,那簡直好太多了。


  謝煬一邊想著,一邊將櫃子底下的卷子拿出來,翻開,放到桌上,然後哼著小歌去浴室衝澡了。


  衝完澡出來,底下穿著一條小短褲,上身搭著一張米白的毛巾,謝煬一邊甩著頭發上的水,一邊往外走。


  然後——


  他和出現在他房間裏的靳辭,齊齊愣住。


  靳辭坐在他的電腦桌前,手裏才翻動了幾下謝煬的卷子,聽到動靜他就回頭,正想和謝煬解釋李女士不信,然後有一瞬間的愣神。


  少年的腰身,似乎過於清瘦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煬:閉眼,不!許!看!

  ☆、臉燒心燙


  24

  而且,謝煬白得有些不太正常。


  病態一樣的白,看得讓人略有些心驚。


  “你怎麽又來了?”謝煬皺了皺眉,身上搭著的毛巾扔到床邊,從衣櫃裏扯了件短袖出來套上。


  說好的今晚不會再來的了呢?大家都懂,有什麽可講的啊!

  “人為什麽不能來?”謝煬沒注意到,李女士端著水果進來了,“小辭犧牲自己的時間來教你,你還覺得不高興了?”


  謝煬:“.……”


  李女士把水果擱在桌上,回頭瞪著謝煬,“是不是你讓靳辭來說什麽你倆不合,講題不如不講的?”


  “是啊,”謝煬點頭,指了指桌上還開著的遊戲,“講了我也聽不懂,還浪費我玩遊戲的時間,是不如不講啊。”


  “謝煬!”李女士大聲嗬住謝煬,她頓了頓,“我已經不奢望你能有多麽的厲害,多麽的優秀,我就讓你聽個題,有這麽難嗎?”


  “沒有比這更難的了。”謝煬坐到位置上,挪動鼠標點了幾下,“我說了,我不會聽的。”


  “.……”李女士似乎很是發愁,她定定地看著謝煬,“你到底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


  “您要不問問當年的我?說不定他還會乖乖的聽您的話,順便告訴你。”


  李女士擰擰眉,“你就非要氣我?”


  謝煬停住鼠標,他抬頭看向旁邊的靳辭,笑了笑,“媽,那你又為什麽一定要他到我們家來?”


  “您想讓我看什麽?”


  謝煬臉上帶著嘲弄的笑,他在嘲笑他自己。


  林女士一時語塞,等她想好措辭要開口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時機,隻好咽回嗓子裏,不再管什麽,也不問什麽,轉身就走。


  靳辭站在原地,依然沒走。


  “為什麽,不說?”靳辭不明白,他一直以為李女士是因為謝煬之前背著的作弊的爛鍋,而誤會了些煬,可現在一看,又好像不是。


  謝煬關了遊戲,在卷子上胡亂劃了幾筆,寫了個答案出來,“我現在見不得你,你別煩我,我怕我等會兒忍不住把你燉了。”


  靳辭抬眼看向書桌前,窗外的榕樹,想起少年揚言要把知了燉了的場景。


  著實有些好笑。


  他在房間裏稍作停留,轉身就走了。


  謝煬至始至終就沒別的反應,等靳辭走了好幾分鍾了,才卸了力,人縮進座椅裏。


  他本來是不太確定靳辭為什麽偏偏來他家借住,可在李女士那裏聽了一次同齡人,有話題;又在靳辭這裏聽了一次同齡人,什麽鬼的興趣相投之後,謝煬總算明白了。


  這是故意的,李女士故意的。


  李女士就想讓他看見靳辭,看見靳辭的優秀,靳辭身上各種耀眼的地方。


  好像這樣,謝煬就能跟以前一樣,聽話懂事,還有,耀眼。


  但不可能的。


  謝煬嗤笑一聲,覺得自己媽想的永遠都是那麽的,簡單。


  從沒想過原因,而是非要從外界來逼他。


  就像之前一樣。


  **

  謝煬決心化憤懣為做題的動力,他打算今晚上搞個七八套卷子的。


  然後現在,他在第二套卷子卡住了。


  第二套卷子他寫的化學,然後他卡在最後一道題上了。對,沒錯,就是那道合成路線的題。


  他順手拿起卷子就想跑去隔壁找靳辭聊聊,走到門口,手擱上門把兒的時候,他停住了。


  “我現在見不得你,你別煩我,我怕我等會兒忍不住把你燉了”。


  剛剛說出去的話,仿佛還曆曆在目,回蕩在耳。


  謝煬鬆開門把,抱著卷子打算回去自己再想想。


  抓耳撓腮十分鍾,謝煬又坐不住了,他抱上卷子,順手從桌上拿了一瓶牛奶,一鼓作氣,直接把門打開,氣勢洶洶地衝到了靳辭的門前。


  從門內映出的微光來看,靳辭還沒睡。


  謝煬頓了頓,抬手敲門。


  裏麵稍微靜了一下,然後就是逐漸過來的腳步聲,哢噠一聲輕響,門被打開了。


  靳辭穿著有扣子的睡衣,依然是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方,連袖子邊上的袖口也扣著。他正打著電話,眉眼之間似有不虞。


  開了門見人是謝煬,眉頭輕蹙,將手機從耳邊拿下,摁住話筒,聲音極輕,“你來幹什麽?”


  謝煬沒想到過來敲門靳辭居然在忙,一時之間有些慌亂,腹稿了十來遍的措辭一下就忘了完了,隻能緩緩地舉起牛奶,遲疑道:“我給你送牛奶?”


  靳辭垂眸,細密的眼睫輕微顫動,他看著麵前傻愣站著的謝煬臉頰逐漸浮起的紅暈,和手裏抱著的卷子,側了側身,嘴唇輕啟,“進來。”


  謝煬捧著牛奶抱著卷子,彎了彎身,從靳辭身邊擠進了屋子。


  這間屋子他沒進來過,之前李女士說讓他換過來他也沒換。


  主要是他不喜歡這門,幹幹淨淨嶄嶄新新的,什麽都看不到。


  靳辭好像隨意布置了一下這間屋子,一進來就感覺到股股涼意,左右一觀察,發現到處都是一係列的灰色。


  跟靳辭冷漠的灰色瞳孔一樣,看著就讓人發冷。


  靳辭讓謝煬進來了,電話也沒打算繼續聊了,直接就掛斷了。


  “想問題?”靳辭走到書桌旁,搬了個椅子出來讓謝煬坐。


  謝煬把牛奶放到靳辭桌上,抱著卷子坐下來,臉頰上的紅還沒散,聽到靳辭的話又燒了起來。


  靳辭覺得有趣,平時謝煬一副沒心沒肺還經常懟得別人麵紅耳赤的,今天倒是自己把自己憋得臉燒心燙的了。


  “不是說我們之間講題浪費時間嗎?”靳辭把謝煬放桌上的牛奶拿起來,插上吸管,但沒喝。


  謝煬輕咳幾聲,把卷子放到桌上,“都會的題,勉強講當然浪費時間,我來問道不會的。”


  靳辭輕笑了幾聲,低頭看向謝煬問的題,“安老師說,化學最後那道題是你出的。”


  “擬了個大概題幹而已,算不上我出的。”謝煬手肘磕在桌上,撐著腦袋,他問靳辭,“會嗎?”


  “你不覺得這題題幹很眼熟?”靳辭反問。


  謝煬愣了愣,低頭又看了遍題目,皺了皺眉,嘴微張正想說他什麽都沒看出來,就被靳辭懟在嘴上的牛奶堵了嘴。


  “多喝牛奶,你太笨了。”靳辭見謝煬咬住了吸管,就鬆開了手,“嘴閉上,別說話,我就講一遍。”


  謝煬咬著吸管點頭,也不在乎這瓶牛奶他起初是想給靳辭喝的。


  畢竟講題重要!


  “提一點你應該就懂了,”靳辭拿了筆,在卷子的題目上劃了一道線,“這裏推出一個化學式來,剩下你都會了。”


  “.……”謝煬咬著吸管抬頭看靳辭。


  靳辭把筆放下,亮了桌邊的台燈,頭也不回道,“熟悉了?”


  熟悉,沒有比他還熟悉的了!


  這題不就跟搞出周濤作弊的那道題一樣嗎?他現在做這道甚至還要簡單許多。


  一晚上連遭數次打臉的謝煬表示不想待在這裏了。


  嘴裏咬著牛奶,手臂一伸把桌上的卷子抱在懷裏,起身就要走了。


  “半夜千萬別來敲門。”靳辭算著物理題,筆在手上轉了個好看的弧度,頭也不抬地說。


  謝煬看著手裏的卷子,把牛奶拿下來捏在手裏,“你晚上要寫多久?”


  靳辭答非所問,“我不喜歡晚上。”


  謝煬把牛奶咬在嘴裏叼著晃蕩,人又坐了下來,捏著筆翹著二郎腿,懶懶散散地寫卷子。


  不喜歡晚上,不就是要做到天亮了嗎?


  一個人寫卷子又沒意思,反正都要寫,那就一起寫了唄。


  但謝煬太高估自己的睡意了,做到半夜,回房間拿了另一套卷子過來,坐下去沒多久就犯起了瞌睡。


  具體表現為,寫著寫著,人就往桌子上撞;筆在卷子上勾畫重點,一勾就是整張卷子;最後為了讓自己的身體意識到在做事,謝煬把剛剛差不多喝完了的牛奶又咬在嘴裏,寫了一會兒,腦袋直直地就往桌子上撞。


  靳辭一把扯住謝煬後頸的衣領,將人撈起來,把插著吸管的牛奶從謝煬嘴裏抽出來,眼神危險地盯著謝煬。


  謝煬困得迷迷糊糊地,恍然之間還以為自己在喝牛奶。


  甚至剛剛還吸上來了一口牛奶,但靳辭扯他扯得又急又狠,牛奶吸上來沒在嘴裏待上幾秒,就滑落了出去,吊在嘴邊。


  謝煬有些惱,他伸手去扯靳辭拽著的他後頸衣服的手,“你幹嘛,我喝牛奶呢!”


  靳辭把牛奶放桌上,手鬆掉謝煬的衣服,拽著謝煬那兩隻亂動不安分的手,將人拽到床上去,“困了睡覺,別亂找死。”


  說完見謝煬還要亂動,靳辭直接就將被子撈過來,將人裹在裏麵,嚴嚴實實地捂住。


  空調又再調低了些。


  做完這一切,靳辭才又重新坐到位置上去,將謝煬亂扔在桌上的卷子筆收拾好。


  望了眼依舊暮色重重的窗外,提筆開始抄寫字帖。


  他不喜歡晚上,跟怕黑有關係,又沒有太大關係。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怕黑,可後來即便是開了一整晚的燈,他也不太能睡著。


  往往夜晚裏一點細小的動靜他都會驚醒。


  但倘若沒有關係,他關了燈,卻又控製不住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靳辭:多喝牛奶。


  ☆、清晨


  25

  鳥雀輕歌,天逐漸亮了。


  謝煬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不知是不是認床的原因,昨晚睡得那麽晚,早上他居然還能醒得如此的早。


  但意識依舊沒那麽清醒,比如他現在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在靳辭房間,占著靳辭的床。


  他就是覺得身上被勒得慌,手抻不開,腦袋也被蒙了一半。


  在被子裏動了半天沒搞出個出口來,謝煬燥了,幹脆就往旁邊一翻,打算翻個身把空調被給扯下來。


  身上傳來一瞬間的懸空感,等謝煬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摔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嘶,操……”謝煬扯了扯鬆散開的被子,揉著自己摔下來磕到的腰胯骨,半天沒起來。


  左右環視一下,才發現他壓根沒在他房間裏。


  靳辭被謝煬摔下去的聲音給鬧醒了,從桌邊走過來,壓了壓熬了一晚上的酸疼的眼睛,整個麵部表情都在嘲問謝煬,“你是傻子?睡個覺都能摔下來。”


  話到嘴邊卻又變了,“摔哪兒沒?”


  “腰。”謝煬手揉了幾下腰胯骨,手肘一用力,撐著坐了起來,他困惑地撓了撓頭,“我昨晚什麽時候睡著的?”


  “半夜。”靳辭拉了謝煬一把,將人拽起來,然後彎身將空調被從地上撿起,稍微抖了幾下重新放上床,低頭又對坐上床揉著腰的謝煬說,“以後困的時候別喝牛奶。”


  “為什麽?”謝煬扭著身子,正看著自己腰有沒有磕出個淤青什麽的,聽到靳辭的話有些不解。


  “容易死。”靳辭聲音有些啞,聽著不像是睡醒了的模樣。


  他見謝煬還扯著衣擺看自己的腰到底摔成什麽樣了,麵上帶著無奈的表情蹲了下來。


  修長的手指微曲,沒用什麽力,輕飄飄地拽住謝煬自己撩起來的那一截衣擺,屈尊降貴地幫謝煬看了一眼。


  睡了一覺的衣服被扯得過於鬆散,昨晚還服服帖帖扣著腰骨的短褲,這會兒了就散了些,鬆鬆垮垮地吊在腰骨上,略微有些下滑。


  不知道是少年腰身太清瘦,還是短褲不太聽話。


  靳辭一晚沒睡,眼神瞟過去也就訝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別開了眼,“一點小淤青。”


  一點小淤青,嵌在腰身上肉最軟的地方。


  “還真有?”謝煬吧砸吧砸嘴,把衣服放下去,這會兒和還沒起身的靳辭平視相對,他才注意到靳辭眼底細細的烏青。


  以及之前靳辭說話時不常見的低啞。


  低啞得連一貫說話時自帶的冷意都少上了幾分。


  “你一晚沒睡?”謝煬抿了抿嘴,不太確定道。


  他知道靳辭怕黑,但也以為開著燈睡覺,也是可以的。


  但見靳辭這個樣子,又不是太確定了。


  一個人怕黑,能怕到這麽嚴重?


  “嗯,現在準備睡。”靳辭站起來,眼底是遮都遮掩不住的濃濃困意,“醒了就自己出去。”


  靳辭回到書桌前,壓著困意收拾了一下桌子,回頭指了指旁邊那一堆,“那是你的。”


  謝煬點頭,過去拿了書就直接出去了。


  臨了要關門的時候才回過來頭看已經上床要打算睡覺的靳辭,“中午起嗎?給你留飯。”


  靳辭沒回答,空調被往身上一拉,直接就躺床上眯了眼。


  謝煬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抱著自己的一堆卷子出去,迅速拐進自己的房間。


  李女士一向作息規律,不管是上班還是周末,一直都起得早,他怕自己再在走廊裏多站會兒,就能和李女士闖個對眼。


  然後又得,不快樂的一天,從早上開始。


  謝煬也嚐試過和李女士好好說話,盡量少說些讓李女士火冒三丈的話,後來發覺,李女士是看著他就火冒三丈怒發衝冠,他說好話說壞話都一樣的。


  但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什麽時候變了,謝煬自己也說不清楚。


  因為,他不知道,先變的是他,還是李女士,更或者,其實這才是真實。


  **

  謝煬昨晚也睡得晚,早上勉強醒了,一麵對自己柔軟舒服的床,沒消散的困意就一發不可收拾的卷土重來了。


  這一睡,等著都日上三竿了還迷迷糊糊地癱在床上不想起,隱隱約約聽到有人敲門,半撐著身子衝門口吼了一句“進來”,翻了個身,又眯上眼睡覺去。


  敲門的是靳辭,李女士拜托他來叫一下謝煬。


  但他本來也沒抱希望謝煬會被他叫起來,就隻打算敲個門,沒人應他就下去算了。


  可謝煬偏偏應了,還讓進了。


  靳辭推開這扇歲月痕跡挺多的門,站在門口停了一下,眼神落到床上睡姿極其肆意的謝煬身上,邁步走過去。


  謝煬睡姿是真的不好,一張大床,頭在那邊角落,腿又斜著伸到另一邊的對角線去,枕頭還要抱在懷裏。昨晚上能在靳辭床上安安分分的睡著,都要多虧箍著他的被子。


  靳辭繞到謝煬頭那邊去,彎腰,伸手碰了幾下謝煬的肩膀,“下去吃飯了。”


  謝煬皺皺眉,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


  隔了好一會兒,眼睛半睜開,埋怨了一聲,“知道了。”


  說完偏頭繼續睡,嘴上說的都是騙人的。


  靳辭靜默一會兒,也不再管謝煬,隻是說,“我下去了。”


  謝煬手底下抱著他那個枕頭,聞言愣愣地問了一句,“我媽看著怎麽樣?”


  靳辭立在床前的身子頓住,仔細回憶了一番,模棱兩可地道,“還行。”


  謝煬歎氣,抱著枕頭坐起來,揉了一把眼睛,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那就是不行了。”


  靳辭垂眼看過去,謝煬睡了起來永遠都隻有一副神情,就是傻愣。


  嘴裏吐字清楚,可渾身上下的反應都呆呆傻傻的看起來蠢得不行。


  尤其昨晚上從嘴裏滑出來的幹掉的牛奶痕跡,還淺淺的掛在嘴邊。如果這時候再笑出那一對尖尖的,可愛的小虎牙來,看起來就會更傻。


  但,卻也屬實可愛。


  跟那個懟天懟地的校園惡霸,完全不一樣的一麵。


  這樣的謝煬,看著太軟。


  渾身上下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

  中午還算愉快地吃過了飯,趁著李女士一出門,謝煬就又抱著作業擠進了靳辭的房間,美其名曰,兩人一起學習有氛圍點。


  但其實也沒什麽氛圍。


  靳辭壓根就沒寫卷子,也沒寫作業,說是昨晚上已經寫完了。他就坐在一邊,拿著手機和誰聊著天。


  謝煬隨手寫了幾道題,也沒多大心思去做,盯著卷子愣了會兒神就去玩手機了。


  恰巧班群裏正鬧得歡騰,謝煬美滋滋地笑起來,打算看幾眼打發一下漫長的下午時間。
-

  灼灼星宿:來人!快!出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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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花小太陽:?
-

  紅花小太陽:你要升堂了?-

  請不要講話:文化周要來了吧,這人要忙成失心瘋了。
-

  長安不如長眠:接下來有請觀看A1班沈星宿一年一度的失心瘋表演,我是主持人錢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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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鳴鍾:今年又打算出什麽?

  不愧是班長,隻有霍銘還記著正事。
-

  灼灼星宿:我打算幹一票大的!-

  灼灼星宿:我昨晚!得知文化周高三依然參加的那一刻!我就連夜打好了劇本!我們今年搞舞台劇吧!
-

  灼灼星宿:絕對聲勢宏大!流傳百年!等我們畢業了都還記得到那種!-

  紅花小太陽:唉,年紀輕輕就瘋了。
-

  鳴鍾:.……我覺得,沒有人能跟你演。要不還是傳統一點吧,像去年那樣唱唱歌,跳跳舞就行了吧。
-

  灼灼星宿:不行!這都最後一年了,我們搞個不一樣的不好嗎?-

  灼灼星宿:我煬神傾情出演!


  謝煬看到這裏,緩緩地打出了一個問號。


  小朋友,我現在有很多的問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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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羥基丙酸:?-

  灼灼星宿:看!我煬神都出來給我捧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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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灼星宿:你們積極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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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花小太陽:這是捧場嗎?這是帶著拳頭的疑問!

  沈星宿沒在群裏嚷嚷了,反而敲了謝煬的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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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灼星宿:看在我們曾經同床的友誼上,來吧!加入我的舞台劇吧!-

  a-羥基丙酸:別別別,同床這友誼要不起。
-

  灼灼星宿:不不不!這該死的輸入法!我說的是同窗!同窗!真的煬神,你就是我舞台劇劇本的最佳男主!-

  a-羥基丙酸:你要不考慮一下我同桌?
-

  灼灼星宿:其實.……

  謝煬眯了眯眼睛,下巴抵在書桌上,手往前伸了老長一截,一頓一頓地打著字。
-

  a-羥基丙酸:其實你兩個都想要。
-

  a-羥基丙酸:初中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貪心?
-

  灼灼星宿:嘿嘿嘿,藏得好啊,你看看語文老師都被我忽悠得以為我真是個文文靜靜的書生氣的學生呢。
-

  灼灼星宿:煬哥,真不考慮一下?初中你不是還挺喜歡的嗎?天燥得不行你還跟著一場一場排練下來了。


  謝煬閉上眼睛,側歪了頭。


  舞台劇,他是挺喜歡的,初三那年頂著毒辣的太陽練個沒完沒了都依然不想停下。


  後來呢?

  後來最後一次排練出了點事,他連那次舞台劇都沒去,再後來,也沒再有什麽想法了。
-

  灼灼星宿:煬哥,要再試試嗎?

  謝煬睜眼,看著沈星宿後麵發來的信息。


  想了一瞬,他扭頭過去看已經處理好事情的靳辭,“舞台劇,有興趣嗎?”


  作者有話要說: 靳辭:求我可能會有興趣。


  謝煬:哥。(就是這麽沒骨氣)

  ☆、長刺


  26

  靳辭沒說有也沒說沒有,閑散地坐著,聞言隻是輕瞥了一眼謝煬,目光又重新落回手機裏最後幾條聊天記錄。


  【聽人說謝煬曾也是出類拔萃的一天之驕子,矜貴的小少爺,又乖又懂事他媽媽也喜歡得緊,三兩句話裏沒有哪一句不誇誇他兒子。】


  【後來吧,說是謝煬跟什麽人混在一起後,就跟叛逆期來了一樣,學習不學,課也不聽,三天兩頭能惹一堆事來。】


  【你去他家可能也真不是個巧合,畢竟謝煬那小子曾經那麽耀眼,他媽媽估計就是覺著自己孩子可能是跟人混了之後,思想墮落了,你這麽個人常在他眼前晃,說不定謝煬又能起來了。】


  不,他很確定,他常在謝煬麵前晃,謝煬隻會咬牙切齒地想這個人什麽時候能走,不走他能不能打走。


  至於像李女士期待地那樣突然就又好起來,那是萬萬不可能發生的。


  況且,謝煬一直都好好的,學習在學,課也沒落下。


  至於乖巧和懂事。


  這本就取決於你到底想看到的是有多乖,多懂事。


  靳辭倒是從沒覺得謝煬有多不乖,多不懂事。


  李女士讓謝煬來接他,他來接了;讓喊哥,人也喊了,也就表情臭了點。


  人有變化,總歸是有事發生,有秘密藏在心裏了。


  他是,謝煬也是。


  “文化周,咋們班打算出一個舞台劇,有人指名點姓的想要你去,你有興趣嗎?”謝煬依舊側著頭,見人半天沒回答,又再問了一遍。


  見靳辭還在沉思著什麽,謝煬扭回頭,盯著一直在跳出信息的班群,似是自言自語,“A1班其實也就之前那周傻逼跟他那幾個小跟班爛了點,其他人都挺好的。”


  “人美心善,多相處交流也沒什麽損失。”


  靳辭沒有任何反應的神情突然變了,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手機擱在桌上,靳辭坐著的轉椅轉了半圈,靳辭人正對著謝煬,他問,“謝煬,為什麽不自己應戰?”


  “.……”謝煬低垂著眼睛,柔軟而濃密的眼睫藏住了少年眼底的一切,他隔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嬉皮笑臉地說,“我成績差啊。”


  靳辭雙腿上下交疊,手又攏在身前,極其大佬地坐著,“圈套你都設好了,你自己應不應戰,周濤都一樣會被發現作弊。”


  但你偏偏不應戰,偏偏讓我幫你。


  不,你是偏偏要幫我。


  他轉到這邊這所學校來,就是一片白板,在學校裏,既證明自身,又能極其愉快地融入大集體的就是成績。


  學□□頭掛在身上,不知不覺地就能融入這個陌生的環境了。


  可這次考試隻是屬於A班的考試,範圍小,即使考得再好也沒什麽人會注意到。


  但應了周濤下的戰書就不一樣了。


  所有人都會關注,靳辭一戰便能成名。


  加之他又冷漠,渾身上下除了“離我遠點”四個字就再沒別的了。


  他幾乎不會受到很多無關人的打擾問候,而又不會在陌生的環境裏被孤立。


  大神脾氣畢竟是個迷。


  什麽自己成績差,不過就是謝煬這個好學生的爛借口。


  “那不就真成作弊打敗作弊了?影響學校風氣多不好。”謝煬笑笑,回了沈星宿一個待定,收了手機,乖乖巧巧地坐正,寫起卷子來。


  靳辭覺得他是真的看不懂謝煬。


  “劇本寫得怎麽樣?”靳辭斟酌了一下,開口問道。


  謝煬直接將自己手機遞過去,筆下還在算著數字,麵不改色地道,“沈星宿打了個初稿,亂七八糟的,但看著還算有趣。”


  “小怪物,我挺喜歡的。”謝煬轉過頭來麵對著靳辭,咧開了嘴一笑,露出那一對尖尖的小虎牙,“你看我像不像小怪物?”


  青麵獠牙是的怪物,謝煬這種的,頂多算個大可愛。


  “像個小傻子。”靳辭淡淡地評價,“牙沒都長齊那種。”


  “.……”謝煬索性扔了筆,齜牙咧嘴地對著靳辭展露了一下自己的牙口,“我等會兒咬你一口你就知道我長沒長齊了!”


  “哦,牙長挺整齊。”靳辭冷漠地點頭,看向手機裏沈星宿那發過來的一個文檔,在點開之前,不經意間瞄到沈星宿那幾句“喜歡舞台劇”、“再試試”。


  靳辭揚了揚眉,似是沒想到謝煬這麽一個跳脫的人,以前還喜歡演這個。


  隨後他點開了這個命名為《長刺》的小劇本,粗略地看了幾眼,大概明白是個什麽故事。


  這小怪物,謝煬倒還真合適。


  “你演小怪物挺合適的,”靳辭把手機還給謝煬,“都一樣的傻。”


  “.……罵人不用這麽拐彎抹角的!”謝煬氣呼呼地把手機奪過來,然後給沈星宿回信,“人物你也了解了,沈星宿估計也是想你演這個小怪物的哥哥,怎麽樣有興趣嗎?”


  “小怪物哥哥台詞也沒幾句,表情上來點就行了,也不難。”謝煬一邊打字,一邊給靳辭捋人物扮演難度。


  靳辭稍一頓默,望向謝煬藏著很多事的眼睛,他應了,“好。”


  **

  周日住讀生返校,謝煬和靳辭帶著收拾好的行李就去學校了。


  簡單商量一下,謝煬選了右邊的床位,靳辭就要了左邊。


  江陽三中的宿舍都是上床下桌,個人區域分得還算明顯,公共區域也比較大,兩人一間寢室,其實相互之間沒什麽能打擾的。


  鋪床,衣服塞進衣櫃,鞋子放好,左右一張望,也沒什麽需要再收拾的了。


  謝煬坐在椅子上發愣,看著靳辭挽起袖子將一遝遝書摞上書桌,靳辭舉手抬足之間都透著一股隨意的傲慢。


  門就在這個時候被敲響了,謝煬起身,“我去開門,可能是個串寢室的。”


  門一開,果不其然是來串門的。


  沈星宿跟霍銘。


  “聊劇本,聊嗎?”沈星宿捧著手裏已經打印出來的《長刺》劇本,獻寶似的遞給謝煬兩份,“說真的,我以為可能就把你叫來也就差不多了,沒想到靳哥也來。”


  “那我跟他說不用來了。”謝煬接過來隨意翻了翻,劇本精修了,也沒那麽亂七八糟的,“昨天才剛確定,今天就開始聊,你趕什麽趕這麽急?”


  “別別別,靳神就是我心目中小怪物的完美哥哥!換不得換不得!”沈星宿聲音都急了些,連忙攔住謝煬,緩了會兒又歎氣,“我也不想啊,主要是我們就這麽一周的時間,下下周就是文化周,班級表演這些都安排在了周三,忙死了。”


  “每年搞個文化周,我黑眼圈能多三層!”沈星宿伸出手指比了個三,臉部表情十分豐富,“三層!你知道這是什麽概念嗎!”


  “概念就是語文林老師以為你半夜讀書被哪個女鬼勾了魂。”霍銘站在一旁補刀子,說著說著還笑了起來,“‘喲,沈書生這小黑眼圈,莫不是半夜讀書還有貌美女鬼紅袖添香’,誒林老師當時是這麽說的吧?”


  “滾犢子!”沈星宿佯裝生氣地擺擺手。


  謝煬倒是覺得好笑,跟言附和了幾句,“按文化周這麽能折騰人的程度來看,要真是女鬼,那必然也是身材魁梧的妙女子,沈星宿怕是承受不住。”


  霍銘哈哈大笑,笑得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才緩過來,“我們點了外賣燒烤什麽的,打算一邊聊一邊吃,謝煬你有空嗎?”


  謝煬垂眸快速地翻著劇本,聞言散漫道,“有啊,去你們寢室聊嗎?”


  “看你怎麽方便,在你們寢室聊也行,我們寢室也行。”霍銘道。


  謝煬回頭看了看自己寢室,瞅了眼還在摞書的靳辭,毫不猶豫地道:“去你們寢室聊。”


  “行。”霍銘點頭,“A310就我們寢室,你們忙完了直接過來就行!”


  謝煬了嗯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關上門,拎著自己的椅子拖到靳辭的桌邊,謝煬雙腿左右撐開反坐在椅子上,下巴磕在椅背上方,手垂下來晃著劇本,坐姿懶散沒個正樣兒,“等會兒去聊聊劇本,去不去?”


  “不去會有問題嗎?”靳辭拿著紙巾擦了一遍桌子,扯了一本習題翻開擺在桌上,但沒拿筆也沒拿草稿紙,就這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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