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白衣女子
“這裏竟然有個山洞?”
進入山洞之後,氣溫驟然間變得和外麵不同,雖不似山下正值酷暑,卻也不似山頂那般嚴寒,竟是如春秋之時那般,冷暖正適宜。
兩名隨從緊跟在祁曄身後進了山洞,環顧四周之後,不由愕然,又有些不安地看著祁曄,“相爺,這裏的岔路……實在太多了,我們要怎麽走?”
祁曄倒是不慌不忙,站在原地朝著四周看了看,抬起手掌在半空中晃了晃,而後選中一條路,朝著前方走去。
兩名隨從愣了一下,其中一人學著祁曄的動作試了試,麵上驟然一喜,拉著另一人趕緊跟上祁曄。
“你怎知是這條?”
“有風。”那人晃了晃自己的手,得意一笑。
有風從那個方向過來,就證明那邊有其他的通風口,有活的通道,而其他的方向則很有可能是死路。
三人的腳步不是很快,都在留意身邊的一切,腳邊時不時有爬蟲迅速怕過,其中很多都是三人以前從未見到過的。
果如祁曄所料的那般,三人往前走了沒多會兒,便感覺前方的風越來越明顯,大步上前一看,前麵是一處寬敞高大的洞室,洞壁上有很多細小的孔,上麵的隱隱透著風,下方的則流著潺潺的流水,像是一處處泉眼,泉水直接落到地麵上的水池內,又循著地勢的高低,朝著別處流去了。
祁曄緩步走上前,彎腰伸手試了試水池裏的水,池水冰涼,像是剛剛融化的冰水,卻又比冰水少了一份剔骨的寒氣。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洞頂,想起方才在外麵看到的那些積雪,猜想這些泉水很有可能便是山上的積雪融化而來。
可是,傳聞不是說,這山上的積雪常年不消融嗎?
驀地,他神色一凜,側身向一旁的洞門看去,隻覺那邊忽而飄過一道人影,定睛一看,卻什麽也沒有。
定了定神,祁曄站在原地想了會兒,掏出腰間的那封密信看了一眼,抬腳朝著那邊的洞門追去。
追了一段裏之後,三人大致猜到了這裏的地形,這裏一個洞室連著一個洞室,有些像是天然形成的,有些則很顯然是認為鑿開,而且從第一個認為鑿開的洞室開始,洞內出現了石桌與石凳。
兩名隨從看得直瞪眼,驚道:“這裏……該不會是有人居住吧?”
祁曄沒有回身看他們,腳步卻是下意識地加快,沉聲道:“確實曾有人在這裏住過,但不是現在,這裏已經很多年都沒有人居住過了。”
隨從忍不住小聲問道:“相爺怎知?”
祁曄瞥了一眼其中一方石桌旁擺放的碗碟,走上前拿起其中一隻在手中捏了捏,而後繼續抬腳往前追去,“這種材質的碗碟,兩百年前丘梁就已經很少使用了。”
“兩百年!”隨從大吃一驚,“相爺是說,這裏已經兩百年沒有人居住過了?”
祁曄眯了眯眼睛,幽幽道:“也可能……更久。”
話音剛落,身側似乎又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過,這一次兩名隨從似乎也察覺了,下意識地朝著祁曄身邊靠近了些,惶然道:“相爺,這山洞裏……似乎不太幹淨。”
“嗬嗬……”祁曄冷冷一笑,朝著閃過人影的那個洞口走去,“幹不幹淨,一查便知,我倒是要看看,這裏究竟是有千年冤魂,還是有人故弄玄虛!”
說罷,他大步追了上去,走出兩步之後開始提起運功,行動越來越快,很快便將兩名隨從拋在身後。
奇怪的是,前方那道人影始終與他保持著特定的距離,不快不慢,像是在刻意配合著祁曄的速度,又像是在刻意將祁曄引到某個地方。
直到前方的拐彎口附近,人影突然衣衫,失了蹤跡,繼而祁曄聽到輕輕的一聲“吱呀”的響聲,快步追上前一看,眼前出現一扇高大的銅門,銅門後方的那處洞室很明顯是人為鑿成,洞壁上刻著一些奇詭的圖文,便是學識淵博如祁曄,也是完全看不出頭緒,更別說破譯其中玄機。
而就在他和銅門之間,是一片錯綜分布的星盤,這不過這裏顯然已經許久沒有人來過,這星盤也似乎許久沒有啟動過了,地麵上落了一層灰塵。
祁曄抬眼看了看銅門,抬腳就要往前走,卻被匆匆趕來的兩名隨從攔住,兩人擔憂地看著祁曄,“相爺,前方怕是有危險,相爺要小心。”
“放心。”祁曄眯了眯眼睛,“她能過去,我就能過去。”
他說著低頭看了看那星盤上隱隱可見的腳印,抬腳走了過去,每一步都踩著之間的腳印,竟然真的毫發無傷地走到了對麵。
見狀,兩名隨從鬆了口氣,其中一人道:“屬下還以為,像這種地方必然會有什麽機關之類的,不過現在想想,即便是之前有過,現在也用不了了,畢竟已經這麽多年了……”
他邊說邊往前走去,祁曄回身看了他一眼,眉目一凜,翻掌運氣,一掌朝著那人打了過去,將剛剛抬腳邁過來的那人又給打了回去。
饒是如此,那人的腳尖還是在星盤上輕輕點了一下,隻聽得“嗖嗖”幾聲響,從銅門兩側的圖案上突然打出十來枚飛鏢,幸得三人過得快,沒有受傷。
祁曄冷睇了兩人一眼,又瞥了瞥地上的星盤,吩咐道:“踩著我的腳印過來。”
兩人驚魂未定,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不敢再大意,小心翼翼地按照祁曄的指示走過來。
祁曄卻早已沒有耐心等著他們過來,抬眼看著銅門略一沉吟,大步走到銅門下,抬手按住銅門運氣試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是,銅門並沒有他預料中的沉重,又或是隱藏著什麽機關,稍稍用力一推,門便“吱吱呀呀”地打開了。
雖然祁曄早已想到,這一出洞室如此別致,如此不同,極有可能就是其中最主要的洞室,可是剛一走進去,那陰寒的氣息還是讓他微微一愣,還以為自己又出了山洞,到了冰天雪地裏。
山洞裏沒有火燭,四周照亮的皆是開光的水晶石,祁曄記得古籍中對這種照亮的方式曾有記載,不過此法早已在丘梁初成之時便已經廢除,他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
山洞內最先引入眼簾的便是七尊冰石棺,每一尊都透著剔骨的寒意,七尊冰石棺錯落分布,似乎並沒有什麽可尋的規律,不成行也不成列,分別以七種不同顏色的水晶石擁簇著,看似淩亂,卻又似隱藏著某種玄機。
祁曄定定看了兩眼,驀地,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足下一點縱身躍起到半空中定睛一看,這七尊冰石棺的分列卻正好是銅門外麵的那片星盤上七顆主星的分布,而且每一尊冰石棺的頂端都刻著不同的圖案,隻是不及祁曄細看,不知從何處的角落裏便打出一把銀針,迫得祁曄不得不落下。
饒是他沒有萬全看清那些圖案,可以通過這洞內的種種來判斷,他依然猜到了什麽。
眼前一道白影一閃而過,祁曄視線晃了一下,待他定睛看清楚時,隻見一名白衣女子正坐在其中一尊冰石棺上,她一條腿蜷縮著,一條腿順著冰石棺的邊緣耷拉下來,輕輕地一搖一晃,好不悠哉。
“你來了。”見到祁曄三人,她絲毫不覺驚訝,挑眉淺淺一笑,目光從他身後的兩人身上掃過,最終又落在祁曄身上,“祁相爺果然好氣魄。”
她的嗓音清淡平穩,透著一股清冷寒涼的氣息,又有些清越縹緲,在這洞室內來回傳蕩著。
“密信是你讓人送來的。”祁曄眯了眯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往前一步道:“我們見過。”
“也許。”白衣女子輕輕應了一聲,向前傾了傾身子,“不過這不重要。”
“不重要嗎?”祁曄淺淺笑著,“我倒是覺得十分重要,你可知,我已經找了你多時。”
“咯咯……”白衣女子朗聲一笑,“找我?”
想了想又道:“也是,你與那七曜之主早就聯手,誓要尋得那傳聞中的七曜轉世,自然是找了許久……”
祁曄卻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什麽七曜轉世,我說的是一個普通人。”
他伸手指了指白衣女子,深沉一笑,幽幽道:“怎麽?白欽沒有告訴過你,自從你與璆鳴夜探丞相府之後,我就一直派人在找一個叫‘阿離’的姑娘嗎?”
白衣女子微微一怔,愕然地看了祁曄一眼,很快便又換出了一臉淺笑,輕歎一聲,搖著頭喃喃道:“早就聽聞丘梁的祁相爺聰明絕頂,目光如炬,甚是毒辣,這世上沒有人能在祁相爺麵前藏得住身份,我還以為這隻是一個傳聞罷了,沒想到竟是真的。”
她說著抬眼睨了祁曄一眼,手肘支在膝蓋上,手掌托著下巴,“所以,祁相爺這般費盡心思地想要找到我,究竟有何目的?”
祁曄莞爾,“一個男人費盡心思地想要摘到一個女人,又能是為了什麽?不過就是尋常人的那些情情愛愛罷了。”
“可祁相爺看起來卻絲毫都不像是一個會在乎情情愛愛的人,一個連自己的女人都能痛下殺手的人,又怎會有閑心在意情愛之事呢?”疏離挑了挑眉,並不在意祁曄冷下去的臉色,咯咯一笑,麵上驟然閃過一抹殺意,“你找我,其實是想要通過我去找另一個人。”
“是嗎?”祁曄笑意漸漸變得清冷,“那你呢?你此番費盡心思將我引到此處,又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