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神秘白衣男子
言閬本能地想要上前,卻被步清倬死死攔住了去路,他狠狠皺了皺眉,瞥了步清倬一眼,繼而又將目光移向疏離,“倬公子還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那位疏離姑娘嗬。”
步清倬眼底笑容淡淡,朝著疏離和霍晏綏看去,正好看到霍晏綏幾乎是用盡全力催動內力讓自己往一側閃了閃,劍尖從她耳邊一寸遠處擦過,堪堪避開疏離那一劍。
“我相信她。”步清倬輕輕說道,“因為我足夠了解她,知道她的能耐,也足夠信任她。”
“這也是剛剛從一開始,你根本沒有要去針對霍晏綏、而是將她交給疏離姑娘的原因?”
步清倬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那我倒是也很奇怪,為什麽?你們為什麽如此費盡周折地對付霍晏綏?當真是像她所說的,是因為那個在戰場上被弩箭射傷的男子?”
步清倬斂了斂眉,幽幽道:“這是我們的家事,不便多言。”
“家事?”言閬突然就來了興致,“那個人……與你們也是親人?可是,那個人不是昭國人嗎?”
步清倬勾了勾嘴角,並不予以回應,而像是想到了什麽,走到一旁,給言閬讓開道,“我突然想到,如果這一次霍晏綏出了意外,淩帝定然會因此責備將軍吧?”
言閬有些看不透他,“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我隻是想看看這段時日,阿離的身手可有長進。”
聞言,言閬頓時瞪大眼睛看著步清倬,見他一臉悠閑的表情,又下意識地皺眉,“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她可是你的人,你……竟然就這麽放心讓她身處險境?”
“我隻是說放你過去,可我沒有說,我不會出手相助。”步清倬始終麵帶淺笑,“有我在,我自然不會讓任何人傷了她。”
頓了頓,他看了言閬一眼,“說來,言將軍也挺有意思的,你方才見到霍晏綏有危險,不是很著急,想要上前相助嗎?為何這時還有閑工夫在這裏與我多費口舌?”
言閬看似麵露焦急之色,卻絲毫沒有要出手的準備,撇撇嘴,正要說什麽,突然隻聽得一聲悶哼,兩人齊齊循聲望去,隻見疏離與霍晏綏稍稍錯位地背對著站著,隻是疏離手中的劍此時已然刺入了霍晏綏的身體,劍尖已經穿體,露出一小截。
隻有片刻的遲疑,下一刻言閬立刻抬腳衝了過去,抬起手來揮掌為拳狠狠一拳朝著疏離砸了過去。
步清倬也跟著掠身而去,朝著疏離的身邊掠去,隻是兩人顯然都晚了一步,有一道黑影比兩人更快一步趕到了霍晏綏身側,一手扶住霍晏綏,一手揮掌朝著疏離劈了過去。
就在她一掌劈來的瞬間,疏離用力一抽將劍收了回來,旋身一轉避開了來人的那一掌,卻隱隱覺得肩頭有些刺痛,像是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疏離腳步晃了一下方才站穩,一回身便看到步清倬站在自己身後,與她相視一眼,又起身迎了上去。
緊跟著黑衣人而來的還有兩名腰佩玲瓏鈴鐺的女子,兩人接過黑衣人手中的霍晏綏,將她扶到一旁,給她喂了藥,而後留下一人照顧霍晏綏,另一人手中刀光閃閃,與黑衣人一道向步清倬和疏離襲去。
言閬一拳砸向步清倬麵門,被步清倬一把抓住手腕,他卻又反手抓住了步清倬,將他拉到麵前,以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向著疏離而去的兩個黑衣女子,給步清倬使了個顏色,而後用力將步清倬朝著兩名黑衣女子推了過去,喝道:“敢傷公主,那就拿命來償!”
說罷,自己朝著疏離襲去。
疏離站在原地未動,隻微微側身讓了讓,瞥了一眼揮掌到了麵前、卻又下意識地停下來的言閬,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抬手象征性地接了一招。
“你也想她死?”她低聲問道。
言閬蹙了蹙眉峰,沒有應聲,而是沉沉看了疏離一眼。
疏離手上的招數不停,繼續道:“是因為害死你姐姐的人正是受了晏國人的唆使嗎?”
言閬一臉又驚愕又氣又無奈的表情,朝著步清倬瞥了一眼,冷笑道:“你們還真是一家人。”
“怎麽?”疏離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步清倬也像我這樣挑撥離間了?”
一句話惹得言閬撲哧一笑,使出的招數氣勢頓弱了好幾分,連連搖頭道:“你還真是毫不避諱,什麽都敢說。”
“嗬嗬……”疏離輕聲一笑,“有什麽不能說的?實話罷了。”
眼看著言閬又一掌襲來,疏離撇撇嘴,正要出手去接,突然隻覺那隻手手臂麻木沉重,抬也抬不起來,她想換另外一隻手,這才察覺自己驟然就渾身無力,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
言閬與疏離過了十來招,已然大致了解了疏離的身手,出招的功力心中已經有了數,此時疏離突然收手,他有些始料未及,已經打出去的招數無法收回,那一掌就這麽穩穩當當地擊在疏離的心口。
疏離本就站立不穩,再被他這麽一擊,立刻向後退去,嚇得言閬本能地想要上前去扶她。
一旁的步清倬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想要撤身去幫疏離,奈何麵前這黑衣女子招招緊逼,她身手不弱,即便不能打敗步清倬,卻能將他拖住,加之她身邊還有個招數狠毒淩厲的小丫頭幫著她,步清倬一時間竟是難以脫身。
就在他擔憂之時,一道白色人影從一旁掠來,在疏離身後停下,伸手將疏離扶住,讓她不至於倒下。他扶穩疏離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替她爸媽,而後瞥了一眼她麻木的那邊肩膀,最終將目光移向眾人,淡淡地從幾人身上緩緩掃過。
言閬隻有片刻的怔愕,當即撲了過去,喝道:“把人放下!”
白衣男子卻似根本沒有聽到言閬的喝聲,目光在步清倬身上停留了片刻,又低頭看了一眼半倚靠在他身上的疏離,輕輕一揮掌,迎麵而去的掌風便將言閬攔住,甚至帶著他向後退了兩步方才站穩。
正在與黑衣女子一道圍攻步清倬的丫頭見狀,足下一點朝著白衣人掠來,纖指垂下一彈,腰間的鈴鐺的鈴心突然從中間飛了出來,帶著一股凜凜殺氣朝著白衣男子射去。
卻見那白衣男子始終眸色淡然,不起波瀾,輕輕一揮衣袖,像是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塵,那鈴心便突然掉頭,朝著那個小丫頭飛去,直直擊在她的心口,衝得她接連後退,而後吐出一大口血,摔倒在地。
言閬麵露驚色,抬眼望去,白衣人如同一道魅影一般,攜著疏離離去,眨眼間便沒了影兒。
這一出,不僅是言閬一行人怔住,步清倬也愣了愣,短暫的失神之後,他立刻提起運功,推開麵前的黑衣人,轉身去追疏離。
黑衣女子邊追邊喝了一聲“言將軍”,言閬眯了眯眼睛,側身出手試圖攔下步清倬,卻被從一側掠來的另一個人接下了一招。
雖然這大晚上的,那人又遮著臉,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的麵前,狠狠皺眉瞪著她,遲疑了片刻,卻終究沒有喊出她的名字。
“又是你!”
話音剛落,步清倬便到了近前,隔空運起疏離方才掉落在地上的軟劍朝著言閬刺去,言閬沒的選擇,隻能鬆開拉著那人的手,如此,兩人得了空隙,迅速離去。
黑衣女子追到言閬身邊站定,疑惑地看了言閬一眼,“言將軍方才在幹什麽?”
言閬斂眉,垂首道:“沒什麽,隻是那個人長得像本將一位故友,方才那一瞬間還以為看到了故友。”
“故友?”
“隻是長得相似罷了,本將的朋友此時又怎麽可能會在這裏?”言閬說著回身朝著霍晏綏走去,“公主傷勢如何?”
那黑衣女子一直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言閬,伸手緩緩摘下麵上的麵紗,卻正是霍晏綏的師父雲連君。
疏離雖然渾身酸軟麻木,提不上力氣,可是頭腦卻始終十分清醒,所以自己是如何被言閬一掌擊中、又是如何被人救下帶離那個地方,甚至於那個人是如何出手傷人的,她都看在眼裏,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眼下,她卻根本說不出那個人的功法究竟是好是壞,因為她隻能看到他出招,卻絲毫感覺不到的內息,然,她又很清晰地看到,他隻是那麽一揮手,便將身手了得的言閬攔了回去。
所以,如果身邊這個人不是有什麽異能,那便是他的功法已經深不可測到,別人連他的內息都無法感知。
因著兩人的移動速度太快,加之又是晚上,疏離根本看不清這一路上究竟有什麽,更無法得知他們這是要去向哪裏。
待得兩人終於停了下來,疏離回了回神,才發現兩人此時正在一間僻靜的竹屋內。
白衣男子扶著疏離在軟榻上坐穩,起身到架子上取來一隻琉璃瓶,倒出一顆藥丸給疏離喂了下去。
他的動作很是輕緩,不驕不躁,生怕傷了疏離,喂下藥丸之後,又給疏離喂了點水,確認她並沒有其他異樣,眉角終於舒展開,最後看了疏離一眼,一言不發,轉身往外走去。
“不打算讓我見見你,坐下敘敘舊嗎?”疏離突然出聲,輕輕太息一聲,“畢竟,也有數月未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