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神秘陣法攔去路
說到這裏,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方亥已經明白過來了。
可越是明白,他便對兩人越發好奇,他們究竟是怎樣的人,竟有如此神通廣大之能。
這一夜幾乎無人能入眠,在那漆黑不見五指的暗處,不知還隱藏了多少欲啃食他們骨肉的怪物,任他們再困再乏此時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守著,一直到了近四更時分,有些人實在撐不下去,這才昏昏睡去。
步清倬兩人原本一直都醒著,以便隨時處理突發之況。直到到了下半夜,步清倬心疼疏離,硬是讓她歇會兒,疏離這才拗不過步清倬,靠著他歇了會兒。
方亥看在眼裏,心中不由萬分感激,卻又不好反反複複言明。
如此折騰了一夜,好不容易熬到了卯時三刻,天色已經大亮,方亥這才命令隊伍再次前進。
步清倬二人對他們的行軍沒有過問一個字,隻是先行一步到離石城內買了所需藥材,又趕上了隊伍,將各種藥材安量分配好,又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後,便匆匆離去了。
有些事情一旦確認了,便容不得絲毫的分神,步清倬能明顯感覺到,從離石城趕往雲寧城的這一路上,疏離的心緒比之前麵的路途中更加焦急了些。
雖然昨晚方亥對於疏途的事隻字未答,可是他的驚訝和遲疑已然給了疏離答案——那個人姓疏,那個寧馳脩的親衛,他真的是姓疏!
如此一路疾行奔走,疏離恨不得片刻不歇,奈何天氣越來越熱,她受得住,馬卻受不住,接連奔行了大半日,兩人終於在一處湖邊停下,放馬去喝點水,吃點草。
步清倬將水壺的蓋子擰開,遞給疏離,看著她沉肅的臉色,輕聲道:“我知道你心裏著急,但是越是到這時候,你越要沉得住氣才行。”
疏離怔了怔,垂下頭去,抹了一把嘴角的水,喃喃道:“我明白。”
聽著她低沉的嗓音,步清倬走到她身邊挨著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們這一路都沒有再遇到玲瓏閣的人,上一次的事就算沒有讓玲瓏閣吃夠教訓,但留下的那些屍體足以給疏途一個警示。當然,如果他們選擇繞小道而行,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聽他這麽一說,疏離心下的擔憂稍稍放鬆了些,點點頭道:“但願事情確如你所說。”
步清倬眯了眯眼睛,凝眉看著她,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分散她的心神。
意識到這一點,他不由得在心底悄悄嘲笑了自己一番,曾幾何時,他是一個無所顧忌、口無遮攔、從來自私得隻顧自己感受的人,而今卻因為她的一皺眉、一淺笑而慌亂了心神。
“阿離……”他輕輕喊了一聲,捉住疏離的手握在掌心裏,“有件事,其實我也挺驚訝的。”
疏離抬眼看了看他,笑道:“你是想問,我怎麽會知道嗜蟲的事。”
步清倬也不隱瞞,點點頭道:“這種東西,知道的世人寥寥無幾,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這些年你一直待在一個山裏,從來沒有出山過,你甚至連江湖中與朝堂中的那些事都不知曉,竟然知道遠在南疆的陰穀之事。”
疏離輕嗬一聲,歪著頭想了想,“也許,這就是陰差陽錯中的巧合,我雖然沒有出過山,也沒有去過陰穀,但是我師父去過,他會給我提起陰穀和嗜蟲的事,是因為我在看那些布陣之法的古籍中曾經提到過陰穀的事,我一時好奇,便讓他給我大致講解了一番。”
聞言,步清倬點點頭,絲毫不覺得驚訝,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她提起她的師父,相較而言,更能讓他覺得驚訝和好奇的,便是她那位神秘的師父。
“你去過陰穀嗎?”就在他沉思之時,疏離抬頭問他。
步清倬想了想,道:“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去過,我曾經路過陰穀,在穀外待過幾日,但是沒有機會進穀。”
“那你該慶幸,你沒有進去。”疏離撇著嘴笑了笑,“我聽說,亂闖陰穀的人,除了他們自己人,很少有人能或者回來的。”
步清倬嗬嗬一笑,“你怎知,我不可能是那很少、甚至極少的一部分?”
疏離反手覆上他的手背,“我隻是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險。”
步清倬頓覺心下一暖,緊盯著疏離看著,良久,就在他準備開口說話之時,兩匹馬不緊不慢地並肩回來了。
“咯咯……”疏離不由輕笑一聲,起身道:“看來我們該繼續趕路了,爭取天黑之前趕到雲寧城。”
身後,步清倬一臉無奈地搖搖頭,眼底卻滿是寵溺之色,揉了揉她的頭發,“好,聽你的,繼續趕路。”
兩人輕裝簡行,趕得很快,照這個速度,天黑之前趕到雲寧城絕對不是問題,奈何天不遂人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兩人剛剛走出半個時辰,就不得不再次勒馬停下。
路邊那個一看便知是臨時搭建的茶棚裏坐著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手邊茶盞裏的茶還是滿的,手裏的煙鬥一端也微微閃著火星,他用力吸了兩口,晃了晃手中木棍,木棍的一段係著一截白布。
“老人家。”兩人雖心有疑慮,卻還是停了下來,步清倬下馬上前問道:“您叫我們?”
“不能走了……”老者嗓音有些沙啞,語氣蒼老而悲涼,朝著兩人麵前的路看了看,伸手指了指,隻見前方不遠處有一段路被係著白布的木棍擋住了去路。
“老人家,這是什麽意思?”
老者又用力吸了兩口,顫巍巍地站起身走出茶棚,看向那些木棍的眼神甚是淒涼,“那前麵……不能走了,有陷阱。”
“陷阱?”步清倬皺了皺眉,向疏離看了一眼。
疏離聞得老人的話,跟著翻身下馬走到步清倬身邊,此時與他一道順著老人的目光看去,除了那些木棍和白布,他們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陷阱……”疏離輕輕嘀咕了一聲,像是明白了老人的話中深意,朝著木棍走近了兩步,嚇得老人連忙就要上前攔住她。
“老人家放心,她不會過去的。”步清倬伸手扶住老人,抬眼向疏離看去。
果見疏離在距離木棍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略一沉吟,從懷裏掏出幾枚碎銀朝著那些木棍打去。
原本看似完好無恙的前路被碎銀這麽一打,就像是被打破平靜的水麵泛起了陣陣水紋一般,在眼前輕輕晃動起來。
疏離能明顯地感覺到,打出去的碎銀被一股看不到的無形力量所阻礙,根本無法向前打出太遠就被攔了下來,而被碎銀打中的地方泛起的波紋裏,她竟然看到了她方才看不到的東西——一堆白骨!
霍地回頭向步清倬看去,迎上步清倬沉冷的眸子,便知他也看到了,隻一個對視,短暫的疑惑之後,兩人微微點了點頭,心下有了譜兒。
“老人家,這裏是怎麽回事?”疏離退回來,扶著老人回到茶棚,指了指外麵,“您守在這裏,就是為了阻止別人在誤入陣中,是嗎?”
“陣……”老人擰了擰眉,擺擺手,“老頭子我不知道什麽陣,我隻知道,那邊有看不見的東西在吃人,已經害死很多人了,那些插著木棍的地方,就是會誤入其中被吞噬的地方……”
老人的神色有些悲痛,想來是在痛惜那些誤入其中被害之人。
步清倬站在茶棚外,邊聽他說邊向四周望去,這四周有很多地方都插了木棍,已然將麵前的整條路都擋住。
想了想,他彎腰撿起一塊石子朝著那些木棍的上方拋去,距離地麵足有兩丈高,不出意料的是,石子依舊像是被阻礙而後吞噬了一般。
“沒用的。”老人輕歎一聲,磕了磕手中的煙鬥,伸手指了指,“很高的,過不去,就算你們習武之人能躍起那麽高,可你們也不能一口氣躍出那麽遠吧。”
步清倬聞言,向著對麵看了一眼,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卻也隱隱能夠看到,前方約莫一裏處,也有與這邊相似的木棍係著白布插在路旁作為警示。
“難道,那邊是陣的另一邊?”
“是不是你們所說的陣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想要從這邊飛過去,根本不可能。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提醒這裏路過之人,防止有人再不小心踏進去,丟了性命。”
說到這裏,步清倬和疏離已然都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兩人喝了碗茶,並肩站在陣前的路中央抬眼望去。
左手邊是一條寬約三十丈餘的河流,夏天雨水多,河水暴漲,水流湍急。
右手邊有一段距離是草叢,再往右便是叢林茂密的峰巒,而但凡能過人的地方,都插上了竹竿。
也就是說,但凡能往前走的地方都已經被堵住了。
若是三五個輕功不錯之人,找個地方攀上峰巒,從山上繞過去倒也不無可能,可此陣設在此處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阻攔像他們這般身手高超的練家子,而是要從此處通過趕往雲寧城的援軍,是他們身後很快就會趕上來的十數萬兵馬。
所以,攀岩而過的方法完全不可行,更何況,是不是山上也被布下了陣法根本無從得知,若真的山上也有陣法,屆時他們可就上山不易下山更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