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司攸被劫
司攸沉了沉臉色,聽著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了,這才回身向言閬看來,神色之間有不滿,更多的是無奈。
“你都聽到了?”
言閬點點頭,“聽到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自然是做我該做的事。”言閬的情緒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看著司攸彎眉一笑,“你應該還記得在川城的時候我說過的話吧。”
看著他麵上一閃而過的冷厲,司攸心下本能地警覺起來,始終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你說過很多話。”
“那你都記得嗎?”
司攸搖頭,“不記得。”
“罷。”言閬瞪了瞪眼,倒也不在意,擺擺手,“且不再提那些,反正都已經過去了,倒不如說點以後的事情。”
他邊說邊往司攸走過去,司攸見狀,皺了皺眉,“以後?你想說什麽?”
言閬歪著頭想了想,卻不知為何,一向能言善辯的他,反複琢磨了一下到了嘴邊的話,卻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猶豫了好大一會兒,他索性搖搖頭不說了,大步掠至司攸麵前,伸手扣住她的肩,隻吐出一個字:“走。”
司攸在他突然移動腳步的時候便已然有所防備,雖然驚於他的舉措,卻也還算冷靜,連忙側身閃開,冷聲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明不明白並不重要,反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麽。”言閬濃眉微微一挑,方向一轉,繼續朝著司攸掠來。
在他沒有運功之前,司攸雖然還能勉強應付得了他的招式,心裏卻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卻又偏偏,這種時候她不能鬧出大的動靜,引來府中的侍衛,那樣言閬很有可能就會被困,難以脫身。
就在她遲疑間,言閬的招式突然變得快了起來,不等司攸回過神來,身形一晃到了她麵前,揮手一掌打去。
司攸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正想要抬手接下言閬那一掌,便察覺到言閬這一招與之前大有不同,然而此時已經沒有時間給她思考。
就在她琢磨要怎麽接下言閬這一招時,言閬驟然對著她一掌劈下,不偏不倚,正中司攸後腦。
司攸隻覺渾身一顫,而後眼前便陷入了一片漆黑,緩緩失去了知覺……
言閬伸手,接住倒下的司攸在懷,試了一下,喃喃道:“看來之前受傷,又消瘦了不少。”
他邊說邊搖搖頭,眉宇間緩緩升起一絲心疼,“看來你從川城離開之後,就一直沒有停歇過,你你不是說自己是一個自私的人嗎?既然自私,那你什麽時候才能真真正正地為自己考慮一下?”
說罷,又是一聲無奈地長歎,將司攸小心翼翼地攔腰抱起,走到後窗那裏推開窗子瞥了一眼,勾起唇角冷冷一笑,輕輕躍出。
總兵府的侍衛一夜未敢停歇,府內外加緊搜查,卻是找尋了幾個時辰,什麽都沒有找到。
所幸,司攸暫居的院子裏一夜都很平靜,沒有什麽騷動,也沒有什麽人進出。
第二天一早,天色剛剛亮起,總兵府便派了人將府中的情況報給了大營那邊,沒過半個時辰,一隊快馬便匆匆而來。
門口的侍衛一見來人,頓時大吃一驚,連忙慌慌張張地上前行禮,“疏……疏將軍,您怎麽來了……”
話未說完,就被元祿揮手擋了回去,邊往府中走去邊問迎上來的那個侍衛統領道:“刺客還沒有抓住嗎?”
統領訕訕地低下頭去,“暫時還沒有,不過好在兄弟們發現得及時,立即搜查,他也沒鬧出什麽亂子來。”
聽到這話,走在前麵的疏遠驟然回身,一記冷眼掃來,嚇得那統領連忙收聲,不敢再說話。
一行人的目標很明確,沒有絲毫好的猶豫,直奔著司攸暫居的院子而去。
元祿緊緊跟在疏遠身後,小聲問道:“將軍想清楚了,現在就要去見她?”
疏遠斂眉道:“早晚都是要見這一麵的,早一天晚一天已經沒那麽重要了,再者,她那麽聰明,必然早就對我的身份起了疑心,現在去見她,總好過她自己才出來。”
聽他這麽一說,元祿便也不再多問,跟著他一道快步走到院門外,前一天夜裏安排的侍衛都還在寸步不離地守著,見到疏遠和元祿,紛紛上前行禮。
疏遠抬手攔住他們,目光緊盯著院子裏的那道門,問道:“人呢?”
“大人還在休息。”
疏遠不由抬頭看了看天色,微微皺眉,“還在休息?”
“是,大人應該是之前太累了,還沒有起身……”
疏遠無心聽他說下去,徑自走到門前,抬手敲了敲門。
然而,敲了好幾遍,屋內卻始終沒有人回應,甚至連一絲絲的響動都沒有。
如此隔了許久,疏遠似乎依然失去了耐性,伸手就要去推門,元祿驟然上前攔住他,赧然道:“將軍,這是……這是姑娘家的房間,您這……”
“姑娘的房價是不假,前提是,她人得在屋內。”疏遠說罷,手上一用力,推門而入,走進屋內。
元祿自有分寸,並未跟著疏遠一道進去,負手候在門外。
正如疏遠心中所料,屋內早已不見司攸身影,隻留下一絲前一天焚香所留下的清淡香氣——人,果然被劫了。
“元祿。”就在元祿仰頭望天的時候,屋內傳來疏遠壓抑著怒氣的嗓音。
元祿聞聲,連忙進屋,四周掃了一眼,心下暗暗一驚,“人……不見了?”
頓了頓,不等疏遠開口,便又道:“末將這便讓人全城內外搜查,無論如何也要把司攸大人找出來……”
“不必了。”沒想到疏遠竟揮揮手阻止了他,在屋內轉了一圈,環顧四周,又走到門旁看了看守在院子外麵的侍衛,臉色越來越冷,“侍衛守了一夜沒有離開,卻有人能在他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一個大活人悄無聲息地帶走,這雲寧城怕是根本困不住他。”
元祿皺了皺眉,“將軍的意思是,人已經……離開了雲寧城。”
疏遠沉聲道:“隻怕早就離開了。”
“那這……”元祿滿臉無奈地攤了攤手,“這現在該怎麽辦?難不成就什麽也不做嗎?”
“你能做什麽?”疏遠收回目光,微微垂首,“我早該料到的,當時她拿出兵布圖,我就已經想到會是如此。言閬此人心思詭變狡詐,極其聰明,我們按照兵布圖破了他的攻城之計,他必然會料到我們手中有兵布圖,由此推斷出城內的何人提供了這兵布圖……”
疏遠眼底閃過一抹愧疚,轉而又被冷厲取代,握了握拳,咬牙道:“言、閬……”
“言閬?”元祿暗暗一驚,“將軍的意思是,劫走司攸大人的人,是言閬?”
疏遠眯了眯眼睛,“除了言閬,誰還有這種能耐?”
元祿下意識地點點頭,看了看屋內的擺設,小聲道:“依末將之見,他們並沒有發生什麽衝突,否則,外麵的侍衛一定聽得到,這麽想來,司攸大人應該沒有受到傷害……”
他邊說邊皺了皺眉,“末將想不明白的是,言閬如何能僅憑著一幅兵布圖就猜到司攸大人在城內?難道,他此番冒險潛入雲寧城,僅僅隻是為了帶走司攸大人?”
說著撓了撓頭,“這……總覺得聽起來有些荒唐。”
他覺得荒唐,疏遠卻絲毫也不覺得荒唐,反而臉色越來越難看,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那股子寒氣也越來越寒,像是想到了什麽,驀地一撩衣擺,抬腳往外走去。
元祿不明所以,隻能連忙快步跟上,對於一旁戰戰兢兢、想問什麽又不敢開口問的眾人連連揮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就這麽跟著他一路出了總兵府,元祿這才壓低聲音道:“將軍,既然現在推測人是被言閬帶走的,那咱們要不要……”
“不用。”疏遠出聲打斷他,回身看了一眼總兵府,又看了看不遠處結隊而行的將士,握著馬韁的手不由得越攥越緊,發出咯咯輕響。
沉默良久,他終於從齒縫間擠出四個字:“戰事為重。”
而後,拉緊馬韁,一夾馬腹,朝著大營的方向去了。
元祿跟在身後,想勸又不敢勸,看著他的背影,眼底的欽佩之色漸漸變濃,喃喃道:“先王與眾臣沒有看錯人,您也沒有讓任何人失望,這兩年……您是所作所為,所有人都看見了。”
說到這裏,元祿突然連連搖頭,長歎一聲,“可說到底,您終究還是虧欠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您自己。不管怎樣,您的身份擺在這裏,難道真的要……唉,這並不是先王想要看到的,也不是我昭國任何人想要看到的,您該有自己的生活,您總不可能就這麽自己一個人過一輩子。”
他一邊嘟嘟囔囔地說著,一邊緩緩騎馬往前走,須臾,他抬頭望去,前方早已不見疏遠的身影,先是一愣,繼而又搖頭輕歎。
“昭國、戰事、國政……身為人臣,您能將這一切放在首要位置,我元祿無話可說,隻希望您能盡快回複正常人的生活。”
說著,他一夾馬腹,迅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