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救下司攸

  地上躺著的那人正是司攸。


  隻是眼下她臉色蒼白,昏迷不醒,渾身像是一塊火炭,燙得嚇人。


  “喂,你是什麽人?快把我夫人放開……”那位大哥正想要上前阻止疏離,卻見疏離抬手一揚,三枚銀針飛出,打入那位大哥的體內,痛得他頓時到底哀嚎,卻偏偏四周的人根本看不到她出手。


  步清倬眼底雖有殺意隱現,不過好在他能壓得住,大步走過去將司攸抱起,與疏離相視一眼,一起朝著客棧走去。


  礙於司攸的身份,兩人讓大夫診完脈,留下藥和藥方之後便離去,接下來抓藥熬藥都是由步清倬來做,疏離則是負責替司攸將被血跡沾濕的衣服換下來,替她給傷口上藥。


  待兩人收拾完這一切,夜已深。


  疏離坐在床邊,雙手托腮,靜靜看著床上昏睡不醒的司攸,感覺她的氣息稍微順暢了些,一顆半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靠近,繼而有人從背後貼過來,將她攬入懷中。


  “時辰不早了,你先去睡一會兒,明天還要趕路。”


  疏離搖搖頭,“你去吧,明天帶司攸回城,你要駕車,很耗費精力,所以現在你才是一定要休息好的那一個。至於我,明天我可以在馬車上補個覺。”


  步清倬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搬來一隻凳子在疏離身邊坐下,“那我在這兒陪你一會兒,反正現在也沒什麽困意。”


  聞言,疏離也不阻止他,衝他笑了笑,繼而又將目光轉移向司攸,輕歎一聲,“我想我應該明白她為何帶著傷也要匆忙逃離川城了。”


  “是放心不下嶧城吧。”


  疏離頷首,“她見到了言閬,了解了這個人,也許會發現這個人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可怕,最重要的是,她在總兵府的這些天,就算言閬有心瞞她,她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一些川城兵馬的情況。由此可見,川城的兵馬數量及布局絕對比嶧城那邊想象的更加難以對付,司攸也是沒辦法,擔憂他們會不顧帝都來的密旨,執意開戰,屆時,嶧城就算有諸城兵馬齊聚一處,也難道言閬親率十萬大軍攻城。“


  步清倬嘴角弧度越來越大,想想,他似乎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聽到她這麽認真地分析情況了。


  疏離卻被他的詭異眼神看得渾身發毛,向後縮了縮,“你這是什麽眼神?”


  “沒什麽。”步清倬垂首淺笑,“不過,我倒挺想知道,如果你是司攸,你會從言閬身邊帶走什麽?”


  “應該也是兵布圖,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在最短的時間內阻止言閬出兵。”


  步清倬點頭道:“兵布圖丟失,就等於將自己的布防甚至是作戰計劃都告知了對方,這種情況下,若是貿然出兵,難免會被人從中找到擊破口,一擊而中。”


  “沒錯,言閬那麽聰明,他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依照他的行事作風,必定是要先行調整兵馬分布,再重新商議接下來的計劃,如此一來,又能緩上一段時日,最重要的是,有了言閬的兵布圖,就可以研究他的行事作風,也難怪他得知兵布圖丟失,會那般惱怒。”


  步清倬不由彎眉一笑,“怪隻怪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讓司攸找到了他的兵布圖。”


  “我倒不覺得這是言閬的錯,你也不想想司攸是誰的徒弟,你們那位夜樓主教出來的弟子可個個都是人精。”


  聞言,步清倬忍不住想要朗聲大笑,奈何司攸需要休養,他隻能自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末了道:“好了,既然現在人已經找到了,也沒有生命危險,你也別太擔憂了。”


  疏離沒有說話,用力點了點頭。


  淩國,川城行宮。


  臨近晌午,楚軼已經和言閬在殿內單獨談了許久,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隻知道言閬一早就被宣進宮,而楚軼的態度似乎不妙。


  沒多久會兒,怡繁公主楚嫣也匆忙趕來,進門之後便沒有再出來。


  霍晏綏剛剛走到殿門外,就聽到一聲怒斥,道:“荒謬!既然不知她究竟是誰,為何不好好審問?你言大將軍不是向來對於審問一事很有經驗嗎?”


  殿內短暫的沉默之後,響起了言閬的聲音:“此事是微臣失責,微臣定會竭盡所能把人抓回來……”


  “抓?人現在已經消失無蹤了,你打算怎麽抓?”楚軼睇了言閬一眼,“又或者是,你知道她是誰,知道哪兒能找到她?”


  “微臣不知,微臣隻知她的名字。”


  “叫什麽?”


  “月凝。”


  “嗬嗬,月凝?你可知道整個丘梁叫月凝的有少個人?你是打算將每一個人都拉過來確認一番?”


  言閬低垂著頭皺了皺眉,深吸一口氣,沒有應聲。


  一旁的楚嫣見楚軼真的動怒了,忍不住出聲道:“皇兄,這件事真的不怪言閬哥哥,都怪我,是我自己沒用,才會被人挾持……不管怎樣,我這條命都是言閬哥哥救回來的,皇兄,你且算作是他功過相抵了,莫要追究月凝逃脫之事可好?”


  楚軼正要開口說話,內侍便匆忙進殿來,“稟君上,平鸞公主來了。”


  聞言,楚軼的神情驟然一變,吩咐道:“請進來。”


  “是。”內侍應了一聲退了下去,不多會兒霍晏綏便進了門來。


  她微微欠身向楚軼行了一禮,又向楚嫣和言閬點頭致意,這才出聲道:“我方才在殿外聽到了一些你們的談話,君上若是不嫌,我能否為言將軍說句話?”


  幾人都疑惑了一下,霍晏綏卻是神色淡然,淺淺一笑道:“據我所知,內奸逃脫之事是今天一早突然不知從何處傳出,傳到君上耳中的,君上難道就沒有想過消息為何會突然傳出、又是何人傳出嗎?”


  楚軼疑惑地看著她,“這話什麽意思?”


  “意思其實很簡單,言將軍之所以沒有嚴加審訊,是因為那個所謂的奸細月凝姑娘並不能確定就是奸細,從頭至尾都沒有絲毫的實證,否則,依照言將軍的忠心,早就稟報君上了。至於消息突然傳出,君上您想想,這件事明明之前並沒有什麽人知道,真正見過那位月凝姑娘的人也沒有幾個,為何她剛一失蹤,就有人將消息告訴了君上?這難道不是在挑撥君上與言將軍之間的關係,讓你們君臣生出嫌隙嗎?“


  這兩段話倒是正好說到言閬心裏去了,說實在的,他自己也想這般辯解,可是他這般脾氣又著實容不得他這般卑微求全,說到底,真正惹怒楚軼的不是奸細這件事,而是他的態度。


  言閬萬萬沒想到,最後站出來替自己說話的人竟然是霍晏綏。


  走出殿門,午時已過。


  這幾日難得晴天,中午陽光充沛,很是耀眼。


  言閬站在台階下麵,微微眯著眼睛看著遠方,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因為眼光很刺眼,還是心中有心事。


  “言將軍。”霍晏綏從身後走來,笑得清和,“事情已經解決了,君上也不再追究你的責任,你為何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言閬俯身行禮,“我隻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不妨說出來聽聽。”


  “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出言幫我。”


  霍晏綏咯咯一笑,“將軍放心,我並不是想要從你身上謀得什麽,我隻是覺得你我之間怎麽說也算得上是舊友,所以盡我所能幫將軍一把罷了。不過,將軍也是聰明人,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看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吧?”


  言閬神色淡淡,“還望公主賜教。”


  “很簡單的道理,為何泄露消息的這個人對這件事如此了解?又為何他明明已經泄露了消息,知道君上定會找言將軍的麻煩,卻不願透露那個奸細的姓名,這說明了什麽?自然是他不想讓奸細的身份泄露。”


  她停了停,深有其意地看了言閬一眼,“話已經說的這麽直白,言將軍不可能還不明白吧?”


  言閬斂眉低頭一笑,“公主這是在告訴我,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某個人的陰謀嗎?”


  “是或不是,將軍心中應該隻有思量,我隻是把我的想法告訴你罷了,接不接受那就是你的事了。”說話間,她朝著言閬走近兩步,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府上的那個人究竟是誰,這個人我見過,也頗有些了解,我建議將軍最好不要把太多的思想和精力放到她身上,這個人……不好惹。”


  言閬一直強撐著的笑臉頓時消失不見,看向霍晏綏的眼神越發冷冽,隱隱帶著一絲殺氣,“嗬嗬……不好惹?這世上還有比玄月族更不好惹的人嗎?”


  提及玄月族,霍晏綏的表情僵了一下,不等她開口,言閬便又道:“公主說的對,隻不過萬事在我心中自有思量,不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今日公主幫忙解圍之事,言閬謹記在心,今後定會想辦法回報於公主。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恕不奉陪。”


  說罷,他根本看霍晏綏的臉色,轉身大步離去。


  “言、閬!”霍晏綏用力握了握拳,看著言閬離開的方向,冷冷一笑,“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撐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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