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前往嶧城
“君上放心,微臣已經傳信回聽七樓,尋找十三王爺下落的知情人,此番微臣前往嶧城,也會多加留意十三王爺的蹤跡,若是能尋得他,微臣必定想盡辦法將人帶回來。”
蕭兒,十三王爺……
外麵的人聽得連連皺眉,想了會兒,突然他大吃一驚,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聽裏麵突然又沒了聲音,生怕裏麵的人會突然出來,連忙退到門外。
十三王爺,他的十三弟,顧亦蕭……難道說,顧亦蕭沒死?不僅沒死,乾帝已經派司攸在暗查他的下落,甚至要無論如何把人帶回來?
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這位父君還留了一手,等著把人帶回來,將這他一直不肯讓出來的皇位交給他不成?
那這些年,他們這些兄弟拚死相鬥,又算什麽?
握了握拳,他恨恨啐了一口,“想要後來居上,吃現成的?哼,休想!”
大年初一,天還未亮,啟明星尚在暗淡的空中閃亮,一匹快馬就疾駛著出了普陽城,而剛一出城門,便朝著西南方奔去——
那裏是淩國與乾國的交界嶧城的方向,亦是聽七樓所查得的接下來淩國意欲突破的缺口。
一身玄青色長袍在晨風中飄忽,手臂上隱約可見紅色,她用力一勒韁繩,手臂上的傷口又被振開,鮮紅的血便浸出來,染紅了整隻袖子。
由於吃痛,她咬了咬牙,速度絲毫不減,馬蹄揚起陣陣雪花。
雖然司攸早已知曉,從普陽城趕往嶧城絕非一件易事,可她卻萬萬沒料到,自己剛出城門沒多久便遭到了伏殺,若非她早有準備,派了護衛暗中隨行,替她處理掉後麵追上來的人,此時怕是已經被截殺在帝都城外。
饒是身上有傷,她卻絲毫不敢停下或者慢下,步清倬信中所言,淩國動手,最快就在這月餘內,如今這般天氣,從她接到信、趕到嶧城,至少也要十天半個月,若再耽擱下去,隻怕她人還沒趕到嶧城,那邊已經先打起來了。
想到此,她下意識地用力一夾馬腹,狠狠一鞭抽下,馬兒吃痛,嘶鳴一聲,加速奔去。
城內,聽回來的人報沒能把人截住,讓她逃了,九王爺勃然大怒,喝道:“廢物!這麽大一群人,竟然連一個女人都攔不住!”
定了定神,耳邊驟然響起司攸說過的一句話:“此番微臣前往嶧城,也會多加留意十三王爺的蹤跡……”
“嶧城……十三王爺……”九王爺挑眉冷冷一笑,“很好,既然本王攔不住你,那你也就不要再回來了!”
九因玉辭山,聽七樓。
疏離睡得有些昏沉,好不容易恢複了些知覺,第一反應是手臂發麻,繼而便是腦殼疼得厲害,緊接著又覺胃裏有些不適……
待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坐起身醒了會兒神,記憶終於稍稍恢複了些——
昨夜夜絳回到聽七樓,剛剛過了亥時,也算是趕上了除夕之夜。
疏離雖然心中焦急,恨不能立刻拉著夜絳好好問一問他在昭國查到的線索,可是一開始夜辭便是聽她的意見,召來眾人在行雲閣守歲,必須要等過了子時,方才可以離去,她總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那一刻,她總算是明白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不容易挨過了子時,步清倬多一刻也不耽擱,拉上疏離便回了夙夜閣,臨走之前還不忘叮囑夜絳立刻跟過來回話。
原本就是與疏途有關的事,夜辭基本沒什麽想知道的,便揮揮手放他離開了。
夙夜閣內火盆燒得正旺,傳出一陣陣暖意。
可是,疏離的心裏卻有些涼涼的,但是看夜絳的表情,便知他應該沒查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屬下按照公子信中的交代,將昭國所有可疑之處都找了一遍,尤其是帝都兗安城,可最終並未發現你們所說的那個人。哦對了,屬下趕到兗安城時,寧馳脩尚未回到宮中,當時應該是在回來的途中,屬下便派人朝裏朝外都打聽了一番。
所有人都說,這幾年並沒有一個叫疏途的人回到昭國,更別說回到寧馳脩身邊,寧馳脩身為昭帝,他身邊一直以來最貼身的隻有一個叫靈淺的姑娘,若是真的多了一個大活人,肯定會有人發現才是。
可是後來屬下又想,如果真的是死而複生,而且不想讓別人知道的話,應該會隱姓埋名、或者隱藏行蹤才對,所以又將這三年內突然出現在兗安城、各個特征都與疏途相符合的人查了一遍,結果卻還是沒有……“
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端起杯盞抿了一口酒,酒剛入喉,一股醇冽的酒香便在口中化開。
以往在不醉不歸守著疏離的時候,每次他都隻能聞一聞,今日親自嚐到傳聞中特釀的金泉,夜絳又慌又喜。
喜的是嚐到了美酒,慌的是自己並未查到疏離與步清倬想要的線索。
“你的意思是,總之不管你怎麽查,就是查不到這個人的存在,連一絲一毫的影子都沒有。”疏離眉心緊蹙,雖已極力讓自己不表現出情緒,卻還是忍不住連連皺眉。
夜絳低頭,“對不起,疏離,是我沒用……”
“跟你沒關係,不怪你。”疏離搖搖頭,長歎一聲,“也許,是我多想了。”
“不過……”夜絳抿了一口酒,突然話鋒一轉。
步清倬冷著臉色睇了他一眼,“有什麽話就一次說完,若是結果還算滿意,這金泉便賞你一壇。”
聞言,夜絳眼睛一亮,旋即又暗了下去,搖搖頭道:“屬下不敢,隻是有件事屬下並未能證實,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步清倬道:“說,所有可能的、不可能的全都說一遍。”
夜絳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嘴唇,點點頭道:“屬下當時就在想,隻要疏途真的回到昭國找了寧馳脩,那不管是隱姓埋名也好,是隱藏行蹤也罷,按照以前的身份推斷,他是寧馳脩的侍衛,總該護在寧馳脩身邊才是。所以屬下擅作主張,派人去刺殺寧馳脩……”
他說著偷偷看了一眼兩人的表情,見兩人皺眉,忙解釋道:“是佯裝,佯裝刺殺,並沒有來真的,屬下隻是想試試看,他會不會像是樓主和公子的隱衛一樣,隱藏在暗中,必要之時方才出手。”
疏離點點頭,“結果如何?”
“屬下試了兩次,第一次是在他們從乾國回京的途中,結果屬下沒想到那個叫靈淺的丫頭看起來柔柔弱弱,弱不禁風的,動起手來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出手,她一人就把所有人都解決了。
第二次試探,屬下心裏有了底,派去的皆是分舵那邊身手最好的,屬下擔心萬一真的回了兗安城,寧馳脩待在宮中,就更不好動手了,所以這一次選在在他們回到兗安城的前一天……“
疏離緊盯著他看著,聽他說到這裏停了一下,便忍不住問道:“出現了?”
夜絳低下頭搖搖頭。
步清倬臉色一沉,正要動手,夜絳忙道:“那是因為寧馳脩身邊的侍衛身手實在了得,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不過,這一次倒真的讓屬下發現了一件事。就在寧馳脩的侍衛攔下屬下派去的人時,馬車就朝著兗安城駛去了。
屬下當時並未露麵,而是一直在暗中觀察,結果發現,馬車開始行走之後,有一個人突然從暗中冒出來,跟了上去。
屬下一開始還以為是刺客之類的,可是後來仔細一看,他一直都離馬車很近,照理說馬車裏的人不可能察覺不到,可是他們卻任由他這般明目張膽地跟著馬車,顯然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人原本就是寧馳脩的人,隻不過他不會輕易露麵,一直都是潛在暗中觀察。正也因此,我們之前的試探才會一點線索都沒有。“
“暗中跟行……”疏離輕輕念叨一聲,“這麽說,他並非沒有可能就是疏途。”
夜絳點頭,“隻不過我沒有看到他的臉,也沒有聽到他的名字,所以才不敢下定論。可能是因為接連遇到了兩次刺殺,寧馳脩回到兗安城之後,便再也沒有出過宮。屬下等了一段時間,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再行試探,又擔心你們等得急了,便安排分舵的人盯著,先行趕回來複命了。”
這一次算是全都說完了,他有些不安地看了疏離一眼,“疏離,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疏離搖搖頭,勉強一笑,“其實你查得已經很仔細了,我都知道。想要查一個用心隱藏、瞞過所有人的人,確實很難,所以不管怎樣,我都應該要謝謝你。”
夜絳聞言連連擺手,“謝就不用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頓了頓,他又道:“你放心,等接下來得了空,我會再去一趟昭國,既然已經知道寧馳脩身邊有這個神秘之人,那下一次我們在準備萬全的情況下,將人逼出來,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