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過去之王
「嘩啦。」
清脆的碎裂聲音之中，幻術法陣破碎成一片金色的靈氣散去。
之前，那手持拂塵，白髮蒼蒼的老者模樣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體表面呈現淡綠色，有著黑紅色瞳孔的神族男性。
毫無疑問，那是黑神族，是即將捲土重來的黑神族。
但與其他的黑神族有些不同的是，身份被識破，那黑神族卻是沒有露出憤怒的神色，僅僅是維持著盤腿坐在空中的姿態，長嘆一口氣。
「唉。」
「數萬年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神族發現這個秘密。」
「從你在向賀華暉提出要見我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察到了，自己的秘密，可能已經被人知曉了。」
王徒聳聳肩，看著眼前的這名黑神族，神色平靜。
「所以，我現在一個稱呼你為地煌，還是幻天上仙？」
「你想怎麼稱呼都可以，這兩個身份都是我。」幻天黑紅色的瞳孔凝視著王徒，問道。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情？」
「僅我一個而已。」王徒笑笑，竟然也盤腿坐下，直接坐在幻天面前的空中。
「而且，這種事情，你覺得說出去，會有人相信么？」
「是么。」
幻天兩眼眯起，喉結動了動，發出一個冰冷的聲音。
「那麼，若是在這裡將你殺死的話，也就永遠不會有誰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吧。」
「咔咔咔……」
幻天說著的時候，腳底下的湖泊逐漸開始凍結成堅冰，不僅如此，附近的岩石和樹木，也都逐漸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碎冰。
「你不會這麼做的。」王徒絲毫畏懼。
「你確定？」
「確定。」王徒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能感覺到，你雖然為黑神族，但又與那些黑神族不同。你身上，並沒有那種惡質，血腥的味道。」
「.……」幻天沉默著，腳底下，湖泊里的堅冰全部都緩緩消失。
確實，如同王徒所說，從一開始，幻天上仙就沒有任何要對王徒動手的意思。
幻天上仙收起自己散發出來的那些冰冷靈氣，他掏出一根靈石製成的煙桿，點燃，望著不斷升空的煙圈，緩緩開口。
他身為黑神族始祖，地煌聖尊的另一半神魂，給人的感覺，卻和嗜血殘暴的地煌聖尊完全不同。
幻天上仙這個身份，他已經使用了足足數萬年，數萬年以來，他化身為神族大陸的守護者，保護著神族大陸免受黑神族的侵害，這時間實在是太過漫長，長到他自己，都已經有些忘記了原來的身份。
「真的是，有些時間了啊。」幻天上仙一邊感嘆道，伸出淡綠色的手臂，五指在眼前開合，數萬年前，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也全部都如同走馬燈一般，在腦海里播放著。
「一個外族，卻能夠看穿我的身份，不得不承認，你很聰明，簡直就好像擁有神識極境一樣。」
「但有一點，你卻猜錯了。」
「什麼？」王徒問。
「我並不是為了渡過雷劫，才將神魂一分為二。」
「數萬年前，在天神還沒有成為『天神』的上古世紀，我與你們口中的遠古天神，同為神族大陸的兩名最強修神者。」
「那個時候，神族大陸還沒有像現在一樣封閉於仙魔宇宙之中，同其他四界隔絕，我與天神征戰無數，才將這片原本沒有主人的大陸收入囊中。」
「我們制定神族法律，創造家族規矩，管制著由我們負責的這片大陸，天神為神族大陸的最高領導，我則是退居幕後，輔佐他，令神族大陸越來越好。」
「但，後來，在某一年，這和諧的一切全都改變了。」
「在這一年裡，發生了一件令神族大陸的格局，徹底改變的事情。」幻天說著，臉色也越發複雜。
「變異.……？」王徒聽到這裡，碧瞳微凝，緩緩念道，而幻天則是點了點頭。
「不錯，你很聰明，外族。」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但那一年，一直輔佐天神的我，最後忽然變異成為了黑神族。」
即是第一個黑神族，更是第一個純血黑神族。
「神族震驚，包括我自己在內，所有人都害怕我，畏懼我，認為我是異類，應該剷除。」
「我無法理解，更無法明白，我當時已經為神族的發展盡心儘力數千年，卻因為這我也改變不了的突變，被所有神族視為死敵。」
「最後，在遠古天神的保護下，我被逐出了神族部落，但這一切，才是噩夢的開始。」
「自我之後，越來越多的神族開始突變成為黑神族，整個神族大陸震驚，遠古天神不斷維護著神族們的安定，但沒有我的輔佐，結果並不如人意。」
「突變的黑神族們被視為異類，排擠，用殘忍手段殺死，他們之中，有很多和我一樣曾經是神族裡，備受尊敬的存在。」
「最後，這種矛盾在潛移默化了十年的時間之後，戰爭，終於爆發了。」
幻天上仙又吐出一口煙圈，似乎這回憶令他心情複雜。
「以我為首的黑神族，發起了戰爭。」
「對手，自然是神族大陸上，以天神為首，率領的普通神族們。」
「黑神族雖然比普通神族強上不少，但數量的差距實在是個體的實力難以彌補的，很快，我們敗下陣來，原本以為戰爭會就此結束，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因為，不斷有神族突變成黑神族，從敵人變成你們的朋友。」王徒反應很快，立馬想到了原因。
「嗯，就連我們這批最早的黑神族，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實際上，這數萬年來，被幻天上仙殺死的那些黑神族們，有不少都是在這些年間突變形成的。
「結果，原本以為只會持續幾個月的戰爭，最後卻進行了長達千年，黑神族雖然一直被壓制，但卻是不斷有新鮮血液加入到我們的行列里。」
「而神族也同樣，不斷有無辜的神族們，死在這場戰爭之中。」
「除了無盡的痛苦之外，戰爭並沒有帶來其他的東西，而千年之後的某個時間點，可能會終結這漫無止境的戰爭的事情，終於產生了。」
「嗯，該說是巧合，還是註定呢，自神族大戰爆發之後的千年，我和遠古天神，終於同時將修為，提升到了極境絕巔。」
「我們是神族大陸最高的兩個極境絕巔，也是至今為止，唯二的兩個極境絕巔。」
「極境絕巔，也就意味著有條件飛升成神，但至今為止，除了我們兩名神族之外，神族大陸里，再也沒有任何神族抵達到過這個等級。」
「最後，在決定勝負的那一天，我與天神分別率領黑神族和神族的軍隊，在神族大陸的最高峰決一死戰。」
「我們都知道，這一戰，決定的，不僅僅是神族和黑神族的命運，同時，也將決定誰將代表著仙魔宇宙的至強，飛升成神，脫離這個宇宙的桎梏。」
「當然，最後的結果，你也知道了。」
「你輸了。」王徒神色平靜地回答。
『「是啊，黑神族中了陷阱，隨我出征的黑神族們全部被天神大封印封入了神族大陸的地底下。」
「我因此而變得暴怒，同天神二人在神族大陸的頂空決戰，此時萬劫天雷也同時落下，我們二人的命運，註定截然不同。」
幻天說道這裡，苦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悲慘命運，還是笑那些無聊的戰爭。
「最後，天神渡過萬劫天雷，飛升成神.……」
「而我，被雷劫擊碎肉身，幾乎隕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