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六十九章：對峙
「賀岩？」
賀家法庭上，那穿著一身黑袍的老者愣了一下。
雖然發色，瞳色，還有臉上的長相有些許不同，但老者還是從他的身上看出來了賀岩的影子。
金髮少年沒有回答，他右手握著的金色長槍朝身邊輕輕一劃，控制住賀雲聖的那些靈氣繩索，便全數斷開。
連續三天都被拷問，賀雲聖的身體早就透支，繩索一斷開，他便一個踉蹌向地上倒去。
「雲聖師傅。」
賀岩伸出沒有拿著武器的左手，將賀雲聖的身子攙扶著，臉色非常不好看。
看到這場景，他也明白賀雲聖是因為幫了自己才被賀家的幾個長老如此審問，心中更是愧疚。
「我沒事。」賀雲聖笑笑，問道。
「小岩，看你的樣子，你拿到仙魔神血了？」
「嗯……」賀岩點點頭，語氣有些猶豫。
「我拿到了。」
「不錯，不愧是我賀雲聖的徒弟。」
就在二人交談的時候，一個憤怒的聲音，卻從房間里猛地響起。
「布陣！」
那坐在最高處的賀家長老臉上的蒼老皺紋都擠在一起，臉色一會青一會紫。
他剛說完，賀岩和賀雲聖的周圍，頓時有幾十號賀家弟子包圍了上來。
賀岩臉色一沉，提起手中金色長槍，攔在賀雲聖身前。
同時，那賀家長老直接從台上躍起，落在賀雲聖和賀岩的面前。
「賀岩，陰毒不復之體，十幾年前，就已經是應死之人。」
「賀家念你天賦不錯，這才將你救下，十幾年來，耗費了多少法器和藥材，才護住你的性命。」
「沒想到，你不但沒有任何感恩，反倒盜取賀家神族寶圖，踏入神族禁地，葬神山。」
「知情不報，已經有罪，如今阻撓我賀家家規，更是罪上加罪！」
「廢其經脈，斷其雙臂，關入賀家天牢，刑期，一千五百年！」
老者說完，賀岩身後的賀雲聖頓時臉色煞白，求情道。
「霧老，請聽我.……」
他賀雲聖早就年事已高，修為也很難再有所突破，對於賀家對自己的判決，他並不放在心上。
但賀岩才僅僅十五歲，好不容易得到了仙魔神血，解除掉了陰毒之體，本該剛要開始發光發熱的年紀才對。
賀雲聖哪裡忍心看著一代賀家天才就此隕落？
「賀雲聖，你還敢包庇叛徒？也是同罪！」
「刑期，一千五百年！」
幾十名賀家的弟子頓時抽出一枚枚白色的符籙，白色的光芒頓時從符籙之上爆開，一道道蒼白的閃電鎖鏈從中爆出，飛向賀岩和賀雲聖。
「轟！」
眾人只聽得一聲爆響，閃爍的金光頓時在賀岩周圍爆開。
光芒之中，一條金色的飛龍打碎賀家法庭，從地面升騰而起。
金龍的腦袋上，一名金髮青年攙扶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
正是賀岩與賀雲聖。
「你……」地面上，霧老臉上，一根根青筋緩緩暴起，他咬著牙，恨不得將這個賀岩給咬死。
地面上，那幾十號使用賀家法術的弟子全部都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了一會便暈厥了過去。
賀岩身後，賀雲聖臉色獃滯，他完全想不到，幾天前那個孱弱的少年，如今竟然敢當面反抗家族長老。
「霧長老，言過了。」
而賀岩手中長槍揮出一道金芒，語氣冰冷地說道。
「賀家讓我活？」
「真正想讓我活的，只有雲聖師傅一人而已，你們這些長老，這是十幾年來，都思考著如何弄死我吧？」
霧長老的嘴角抽了抽，沒有說話，反倒是賀岩身後的賀雲聖有些驚慌地喊道。
「小岩，不得胡說！」
但此時的賀岩早就憤怒到了極致，完全沒有理會賀雲聖的話。
「你們擔心，雲聖師傅會培養出一個打開極境的人，撼動你們的地位吧？」
「畢竟，你們這些長老，一沒本事，二沒腦子，能拿出來的，就只有年齡和身份罷了。」
「要是被雲聖師傅撫養長大的我打開極境，對你們這些長老來說，恐怕，是毀滅性的災難呢。」
如同賀岩所說的一樣，無論在哪個地方，只要有身份，權力的高低，就有這種無聊的內部鬥爭。
就算是神族大陸，也不會有任何例外。
「放肆！」
霧長老自然忍受不了賀岩的這番言辭，他腳底一點，整個人頓時化作一片黑霧升空而起，朝向金龍頭頂的賀岩飛去，一掌拍出。
「嘭！」
兩掌相對，震碎耳膜的爆炸聲音之中，一道金色的火光直接轟然炸開。
地面上，剩餘的那些長老和晚輩們竟然看到，霧長老口噴鮮血，從火光里飛出數百米，重重地摔倒在地。
「長老！」
頓時有幾個晚輩驚慌地圍了上去，但霧老卻是周身靈氣一震，直接將那些晚輩們震開！
他艱難地站起身子，道道鮮血順著角角落落的傷口流下，但霧老卻完全不管不顧，而是兩眼向上看去，直勾勾地盯著空中的那個金髮少年。
喉結動了動，霧老發出一個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的聲音。
「你，打開了極境？」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是身子一顫，全部都獃滯原地，猶如雕塑。
要知道，賀岩雖然天賦異稟，但離開賀家之前，也不過是剛剛突破渡劫期中期，到達渡劫期大成罷了。
而打開極境，不說別的，最基本的條件，就是渡劫期巔峰的修為。
賀岩離開賀家不過短短三天，這三天甚至還要除去從葬神山到賀家之間來回的時間。
如此短暫的時間裡，賀岩不僅從渡劫期大成一步踏入了渡劫期中期，甚至還打開了極境。
這怎麼可能？
「小岩，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賀岩身後，賀雲聖同樣是露出痴獃的表情，下意識地問道。
賀岩沒有回答，而是冷笑一聲，手中長槍朝下一指，道。
「霧長老，賀家家規，說到底也不過是你們這些長老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力定下的東西。」
「就憑你們這幾個人，還沒有資格定我，和雲聖師傅的罪！」
「小岩.……」
賀雲聖只覺得大腦一空，氣血倒流，意識都有些模糊。
眼前的賀岩雖然長相沒有很大的變化，但性格卻是和自己相處了十五年的那個賀岩完全不同了。
從葬神山回來，賀岩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原本那個文靜的少年根本就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名狂妄的武者。
放肆，瘋狂，好戰，無視規則.……
「小岩，你在葬神山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雲聖師傅，不必擔心。」賀岩沒有回頭，用只有賀雲聖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地道。
「就算霧，天，雷，三大長老聯手，也不會是打開了極境的我的對手。」
「只要有我在，沒人能定雲聖師傅的罪。要是有誰敢不服，我賀岩，必將其斬殺！」
「啪！」
一個清涼的耳光聲音，打的賀岩臉上火辣辣的疼。
「雲……聖師傅？」賀岩側過臉，看向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身側的賀雲聖，表情獃滯。
賀雲聖肩膀不停地顫抖，他咬著牙，低聲說道。
「小岩，我讓你拿到仙魔神血，治好陰毒之體，不是要你變成一個殺人魔頭。」
「你是為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雲聖師傅？」賀岩又問了一聲，接受了仙魔神血，同時打開了極境的他完，全有信心帶著賀雲聖在神族大陸活下去，甚至比在家族裡還要安逸地多。
但賀雲聖的行為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而接下來，賀雲聖的話，更是如同一把尖刀，刺在了賀岩心中。
「給長老們賠罪。」
賀岩臉色僵硬，心中，有什麼溫暖的東西在緩緩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