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坐上來
「爺爺！」
「你找死！」李伯仲雙手成拳帶著凌厲的勁力打來，竟然也是一位內勁小成的武者。
他作為李明雲的管家，自然十八番功夫了得。
但王徒身形輕輕一躲，就讓李伯仲的拳頭落了空。
「你。」李明雲攔下李伯仲，已經儘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緒，但眼角旁已然泛起了淚水，她冰冷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和憤怒。
「你說你是我命中的貴人，難道貴人就是這麼幫我的嗎？」李明雲憤斥道。
「你爺爺差點被人殺了，現在我不僅阻止了兇手，還救了你爺爺，這不是貴人是什麼？」王徒卻一臉不自知，好像他真的不是殺人兇手一般。
「你閉嘴！」李明雲怒吼道。
「我很感激你開明了我，讓我斷絕了輕生的念頭，但你這次做的太過了！」
「你不是醫生，不懂醫術，不救人也沒有誰會怪你，但你非要出手，結果幫了倒忙，量力而行，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也不懂嗎？」
秦醫生擦乾淨自己，走到李明雲身旁，一臉歉意道：「對不起，明雲小姐，我沒能救下老爺子。」
李明雲強忍著眼淚道：「秦醫生不必自責，你已經儘力了，從今往後秦醫生就是我李家的客上賓。」
「小姐，怎麼處理他？」李伯仲問道。
殺死了李明雲的爺爺，這個傢伙就註定下半輩子都要在監獄度過了。
「我爸會處理他的，不需要我們擔心。」李明雲冷冷道。
原本李明雲對王徒還有一些好感，雖然他臉皮厚的令人髮指，但也不失為一個好人，但現在李明雲已經深深地恨上了王徒。
「既然你不待見我，就當我好心沒好報。」王徒搖搖頭冷笑，轉身離去。
「小子，你想跑？」
「你謀殺李明雲的爺爺，居然能還想跑，真是膽大妄為！」
「來人，給我把他抓了，轉交給警局！」
王徒猛地回頭，道：「誰說我殺他了。」
秦醫生冷然道：「我剛為老爺子把過脈，他的心臟跳速急速下降，人也已經沒有了呼吸。」
「就你那點微不足道的醫術，也配衡量我的本事？」
「李明雲，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等著你親自登門道歉。」
說罷，王徒便漫步離去。
「這傢伙是瘋子吧？殺了人還一副很有理的樣子。」
「你管他呢，估計是知道自己完蛋了，所以才在這裝最後一把逼。」
秦醫生暗自嘆了口氣：「正所謂醫者父母心，雖然他不是醫生，但我也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人。」
李明雲不做理會，只蹲下來照看她的爺爺，傷心欲絕。
李明雲的爺爺和她爸不同，是最疼愛她的長輩。
「小丫頭，你還是早點準備厚禮，去給那小夥子道歉吧。」
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中眾人朝著聲音看去，那是一位白髮蒼蒼，披頭散髮，鬍鬚長得能拖地的老人。
雖然他年似近百，但眼神熠熠生輝，黃銅色的皮膚也沒有半點褶皺，身強體壯，說話中氣十足，保養得很好，根本沒有個老人該有的樣子。
「老人家，你別亂說話，他剛害死了我爺爺，我沒有當場將他扭送公安局，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李明雲面無表情道。
事到如今，怎麼還有人會幫王徒說話？分明就是他錯手殺了自己爺爺啊。
秦醫生也點點頭，道：「原本我就要成功將一百零八銀針刺入李老爺子的對應穴位，就是那小子胡亂搗亂，才讓我施救失敗。」
「小丫頭不懂事，不怪你。」老人撫了撫自己的鬍鬚，眼神驟然凌厲地看向秦醫生。
「但是秦懷安，你自小學醫，二十多歲就以醫術聞名遠江，我還以為你醫術是有多高超，結果卻屁都不是。」
「你怎麼能罵秦醫生，他已經儘力了好嗎？」
「你知道秦醫生有多努力嗎，你一個糟老頭子在這指指點點幹什麼？」
「你懂什麼是醫術嗎，你救過人嗎，你上過手術台嗎你就在這罵秦醫生。」
「你該不會是剛才那個傢伙的托吧，怎麼睜著眼說瞎話。」
秦醫生的愛慕者們立刻就不樂意了，紛紛群起討伐老人。
而秦醫生則皺起了眉，仔細觀察眼前的老人，接近百歲，白色的長發與長須，敢對他指指點點……
難道是……
「華老爺子，受小輩一拜。」秦醫生頓時慌了神，連忙想跪下道歉。
老人眼睛微眯道：「你跪我做什麼？你應該跪那個被你冤枉，受你委屈的先生。」
「他好心救人，卻被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唾罵，作為一個醫者，連我都替他不值！」
「秦懷安，你在醫術領域一帆風順，導致你太自以為是，盲目地相信自己的判斷。」
「那位先生的醫術知識，是我見過最為恐怖的一位，甚至比我都猶有過之。」
老人第一次看到李老爺子的時候，也和秦醫生一樣將他判斷成了突發病症，直到觀察了兩分鐘，才確認，這根本不是什麼難以醫治的病，而是一場很普通的岔氣而已。
而王徒，卻在第一眼就看出來，單論這次，老人也甘拜下風。
而那看似漫不經心的一掌，蘊含著中醫的經脈之理，瞬間打通了李老爺子被銀針封住的血脈，這更是讓老人心悅誠服。
「秦醫生，他是誰？」李明雲看著遠遠離去的老人，這才提問道。
只見秦醫生渾身發抖，聲音發顫道：「神醫……華敬楊……」
「是他？」李明雲聽到這個名字，也如驚大駭。
她以前就經常聽爺爺提起，遠江出過一個神醫，名叫華敬楊，無論是什麼疑難雜症都能輕鬆解決。
而在手術台上，他更是名副其實的王者，遠江數百位醫生都不敢動刀的手術，他提刀就干，僅僅半小時就完成了一場難於登天的手術。
其他人可能是托，但華敬楊絕不可能，他的醫德家喻戶曉，有一說一，絕不胡說八道。
那如果連他都說王徒是對的，豈不是在說……
就在李明雲猶豫不定的時候，身旁傳來一聲劇烈的咳嗽。
「我這是怎麼了。」李老爺子緩緩睜開眼，問道。
「爺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李明雲說著，心裡卻更難受了，爺爺真的沒事，也就完全驗證了神醫的說法。
秦醫生後悔地站在一旁，他現在也看出來了，李老爺子只是一時岔了氣，呼吸不通暢，才昏迷，自己卻還要用銀針封閉氣穴，不就是在害人么。
「老爺，我先扶你回去再慢慢說吧，小姐她可能有些事要忙……」李伯仲現在也是無比尷尬，之前他瞧不起人家，剛才又出手差點打了李老爺子的救命恩人。
周圍的人都看傻了眼，感情剛才被罵走的小子不是自知理虧，而是根本看不起他們這些人！
……
王徒躺在旅館房間的床上，全身的筋骨都在舒展。
「門沒鎖，進來吧。」王徒淡淡道。
以李家的人際網，想要找到王徒的住所再簡單不過。
「我是來道歉的。」李明雲剛進房間，王徒就感覺房間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度。
「我看你這個架勢不像是來道歉的，更像是來尋仇的。」
李明雲沉默了一會，道：「感謝先生對李家的救命之恩，小女感激不盡。」
「冤枉了我，一句話就想了事了？」王徒的聲音漸漸變冷。
李明雲躊躇地咬了咬紅唇，這還是她長這麼大一來，第一次給人道歉，不知道道歉具體要做什麼。
「你要我怎麼做？」李明雲前所未有地露出難為情的神色。
但她剛說完，就聽見王徒說出了一句足以讓她崩潰的話。
王徒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微笑道。
「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