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時間10點30，蒙暉仁和女同事開始收拾那些被客人翻亂的書本，整理客人擺放錯誤的其他類型的書籍，拿掃把掃去地上客人鞋上帶進店裏的泥沙，將垃圾統一處理到一個地方，放好清掃工具，再仔細的檢查一遍，確認沒有問題了，兩個員工站在櫃台，呼了口氣。
“哎，好了！”蒙暉仁脫下袖套和圍裙，“一切順利！”
“嗯，”蒙暉仁的女同事也脫下袖套和圍裙，“你第一天和我一起工作，感覺很棒，是嗎？”
“當然，”蒙暉仁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皺起的襯衫，“幹一行，愛一行，這才有動力繼續。”
“也是，”別看蒙暉仁的女同事長相稚嫩，社會閱曆可不少，“我換了好幾份工作，就現在這份工作，我做的時間最長，希望它越來越好吧。”
“為什麽這麽說？”蒙暉仁今晚比平時忙一點，“我看店裏的客人挺多的呀。”
“以前客人更多，”蒙暉仁的女同事感歎道，“現在嘛……大部分人還是喜歡看書的，可再過幾年就不一定了，”走出店門，“夜裏真冷呀，”雙手交叉懷抱住自己的肩膀。
“當然，要入秋了嘛，”蒙暉仁拿著大鎖，站在她身旁關書店玻璃門，“你應該帶一件長袖出門備著。”
“你怎麽這樣？”蒙暉仁的女同事等他把玻璃門扣鎖好了，和他一起將卷閘門拉下來，再一腳踩著，不讓它有機會卷上去，“不應該紳士風度一點，將外套脫下來，給我披上嗎？”
“我沒有穿外套，”蒙暉仁蹲下身子，給卷閘門上大鎖，“我就一件襯衫，脫了就光膀子了。”
“真直白，”蒙暉仁的女同事笑話道，“你一定沒有交過女朋友！”
“我單身27年了，除了我媽和我姐，還沒有第三個女人親近過我，”蒙暉仁上好大鎖，站起身，“這個世道很真實，人一旦獨立，就被分出階層，我屬於最底下的那種人，”看著她的臉，問一句，“你明白？”
“嗯，明白，”蒙暉仁的女同事突然有一種想要擁抱他的感覺，“活著真累，對吧？”
“是啊，真累，”蒙暉仁苦笑著轉身，“可我們還是死皮賴臉的活著，哪怕沒有希望。”
蒙暉仁的女同事用雙手摩擦自己的手臂，“認清自己，隻會讓殘酷放大，”向前走，“我要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你一個人回去？”蒙暉仁記得同事有交代，“11點了，”追了上去。
“我有男朋友來接我，”蒙暉仁的女同事轉身，給他一個甜甜的微笑，“你看，”手指一個方向。
蒙暉仁的確看到一位衣著花俏的男子走了過來，“真不錯。”
“嗬嗬，我也覺得不錯，”蒙暉仁的女同事衝著他揮手，“走了啊。”
“好的，”蒙暉仁沒有揮手，隻是說了，“明天見，”轉身，走向自己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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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蒙暉仁調整為白班，前一天沒辦法提早休息，現在早上8點就要到書店工作，以前都是硬撐著7點起來給莊誌勝做早飯，陪著莊誌勝吃好早餐，再滾回自己租的房子繼續休息，到了11點才有精神給莊誌勝做午飯，而現在，做了早飯，吃好了，就得出門工作，也難免讓蒙暉仁在店裏站久了，打起了哈欠。
“暉仁，晚班怎麽樣？”蒙暉仁的男同事看到他打哈欠，刻意走向他，“辛苦不辛苦？”
“還行吧，能應付得過來，”這種程度的工作量並沒有對蒙暉仁造成負擔。
“心態沒蹦，可以，”蒙暉仁的男同事還以為他這小年輕沉不住氣，“我就怕你有個小女朋友什麽的，因為上夜班，影響你們談戀愛。”
“我沒有女朋友，”蒙暉仁還以為他在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原來他是想試探自己的感情生活。
“你沒有女朋友？”蒙暉仁的女同事2立馬走過來，“要不要阿姨介紹給你呀？”
“嗬嗬……”蒙暉仁尷尬的笑著，“謝謝。”
“既然要介紹，那我就要問清楚了，”蒙暉仁的女同事2熱情的從兜裏拿出小本本和鉛筆，“你做這份低收入的工作，家裏是不是有房有地？”
“我什麽都沒有，”蒙暉仁對於找對象這種事情，不報任何希望，“之前也都是打散工過來的。”
“哎呦，這樣不行呀小夥子，”蒙暉仁的女同事2知道他條件不行，收起了小本本和鉛筆，“女孩子家人會嫌棄你的，阿姨不好給你介紹哦。”
“沒事，我一個人過著也挺習慣，”蒙暉仁雙手插口袋。
“你怎麽習慣了？”他這種態度，激起了蒙暉仁的女同事2身為母親的天職，“男人會管家，做家務嗎？我猜，你家裏一定是亂七八糟的吧？”已在腦海中勾畫出一幅完整的單身漢獨居試垃圾場實戰圖，“哎呦！我還沒去到現場，就可以想像，你家裏的淩亂和邋遢。”
“嗬嗬……”蒙暉仁麵對她並不想多做解釋，“還好吧，我自己住著挺好。”
“你自己造成的環境，自己住當然挺好，但換做別人，哎喲喲……太可怕了，”蒙暉仁的女同事2嫌棄的對著他擠眉弄眼起來，“暉仁啊，你還是收拾一下，自己找個對象管管你吧。”
“嗬嗬……好好，”蒙暉仁不反駁，點著頭。
蒙暉仁的男同事等著阿姨離開，小聲的問道，“被嚇到了？”
“還好，”蒙暉仁笑了笑，“阿姨也是關心我，怕我一個人過日子孤單。”
“思想挺樂觀的呀，可以哦，”蒙暉仁的男同事欣賞他的性格，“不過哥先提醒你，那阿姨不是什麽好心，她第二職業是媒婆，專門給單身男女找條件比較好的對象，事成之後，是要給酬勞，送禮的。”
“哦，”蒙暉仁明白的點著頭，“那我這條件，不太適合她幫我說媒。”
“別氣餒，你很優秀，會有人欣賞你，喜歡你的，”蒙暉仁的男同事投以他一個友善的微笑，“我就很欣賞你。”
“謝謝哥哥，”蒙暉仁接受他的評價。
蒙暉仁的男同事看那邊有貨送過來，“去工作吧，白天的工作可比晚上要多很多。”
“好的，”蒙暉仁跟著他一起去門口提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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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誌勝今天又是出門拿麵條和雞蛋的日子，不過這一次莊誌勝沒看到蒙暉仁送盲人過馬路，至於那個盲人，莊誌勝也沒有看見，其實莊誌勝並不關心那個盲人會不會在今天路過這條十字路口，因為巧合這種事情，不一定每天都會發生，這也證實了盲人和蒙暉仁，都不是故意選著時間點出現在莊誌勝麵前，引起莊誌勝的注意。
我在想什麽呢？莊誌勝站在這個十指路口見過他的地方，好一會，都沒有挪動腳步，感受陽光打在自己帶著的草帽上，風因為入秋，而有一絲涼意，深呼吸，沒有特別突出的味道，眨了眨眼睛，麵前依舊沒有他的影子。
莊誌勝不承認自己期待見到蒙暉仁的想法，速度離開了那個十指路口，奔向麵店，“噴！”的一聲，推開木製搖擺門，雙手按在櫃台，氣勢洶洶的盯著櫃台老板。
“您來了，”店員被他嚇得渾身打鬥，臉上依舊賠笑道，“東西我已經給您準備好了，您需要點數嗎？”
在莊誌勝眼裏，他就像一隻怕被傷害的老山羊，做什麽事情都是慢吞吞的。
“怎麽了？”店員依舊將麵條雞蛋放在木箱子裏，將蓋子打開，給他驗貨，“是不是有什麽不滿意？”
莊誌勝將一部分麵條拿出來，手指某個角落。
“換成雞蛋嗎？”店員看到他點頭，“可以，”立馬給他拿兩打新鮮雞蛋過來，擱在他麵前，“你是要同等的價位，還是加一點？”
莊誌勝手指玻璃櫃裏的某處。
“鴨蛋也要是嗎？”店員立馬彎腰給他取，“哦哦哦，明白，我馬上給你點數。”
莊誌勝等著他把錢算好，遞給自己一個小本子。
“這些，您還滿意嗎？”店員雙手掌交握，躬著身，等著他回話，“那以後，是不是改成這樣？”
莊誌勝點點頭，將小本子放在玻璃桌上。
“收到，”店員速度收起小本子，像珍寶一樣抱在懷中，“謝謝惠顧，”看著他扛起木箱子離開，“您走好，”抬手，用衣袖抹去額頭被他嚇出的汗水，“嚇死人了，三少爺還是這麽恐怖，也不知道二少爺是怎麽想的，我的媽呀……我的心髒病要犯了……”
莊誌勝抱著木盒子，走著，走著，突然停住，麵前的那個十字路口，有一群天真可愛的小朋友，他們聚在一起，麵對領頭的蒙暉仁，小手牽著大手，邊聊天，邊走過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畫麵在不斷的放大，蒙暉仁是這麽的溫柔，笑意像極了太陽花，即燦爛，又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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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暉仁回到家樓下的時候，莊誌勝人已經在樓下將木箱劈成塊狀，擱在一堆模板中，用厚厚的塑料布蓋起，蒙暉仁一步步走進，而察覺到這一切的莊誌勝，並沒有轉過身來麵對蒙暉仁，將手上用到發黑的白色棉線手套脫下來，放在塑料布旁邊。
他每個月都會拿雞蛋和麵條回來，而箱子會弄成木塊，擺放在這裏，蒙暉仁不明白，“為什麽不留著木箱裝東西？”
莊誌勝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