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某天，風和日麗的清晨，提著破行李袋子的蒙暉仁，戴著一頂草帽，滿頭大汗的站在貼滿通知和一些雜七雜八的小廣告牆壁邊上，找到一張租房廣告，上麵清楚的寫有地址和屋主的姓名，地段偏僻，價錢便宜。


  “就這個了，”蒙暉仁伸手將它撕下來，打算走著去。


  剛從大城市打工回來，搬到小市區的蒙暉仁，還沒有找到新工作，身上有一點積蓄，不多不多少，可以讓不抽煙不喝酒的蒙暉仁撐一段時間，隻要這套便宜的公寓房沒有租出去，又能盡快的在附近找到工作，自己就有可能考慮在這鎮上常住。


  可能是老天看蒙暉仁人善憨厚，這家租戶人不僅好找，還很好說話，收了半年的房錢，簽好合同，就將鑰匙交給蒙暉仁。


  從這一刻起，蒙暉仁的新生活開始了，哪怕這間單身宿舍裏沒有什麽家具，打開門，就能看到床的位置，沒有陽台，一衛一廚距離很近，也不會影響蒙暉仁對美好明天的向往。


  花了一天的時間，蒙暉仁打掃屋裏，添置蔬菜，用有限的鍋頭和碗，烹飪食材，填飽肚子，將已經掏空的背包洗了，晾在走廊的鐵絲上，正準備午休，隔壁的住戶突然打開門，“嗯？”


  一瞬間，隔壁的住戶如同麻風病人，用布和衣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眼睛，但從不四處張望，他隻是停步在門框內，將身體貼著門邊，隻伸出一隻提著垃圾的手臂，怪異的蹲下，把垃圾放在門外邊。


  “你好！”蒙暉仁衝著他揮揮手，“我是新搬過來的住戶——蒙暉仁，房子在你隔壁，”他沒有任何反應，“啊……以後請多多關照。”


  裹得嚴實的人並沒有看向他，依舊自顧自的緩慢起身，關上門。


  “哎？”蒙暉仁第一次遇見這麽奇怪的鄰家，“垃圾丟在這裏？會有人來收的嗎？”看走廊鐵欄杆下，就有鐵皮圍成的垃圾桶，“這個人也太懶了吧？才幾步路而已，”看不慣別人亂堆垃圾，彎腰撿起，速度下樓將它丟進垃圾桶裏，“好嘞，”速度跑上樓，正巧看見剛才那個奇怪的鄰居打開門，“哎！”一定要和對方搭上話的猛撲過去，撞上了對方，並因為自己的手，扒開了對方裹住臉的布，“呃……”


  要怎麽形容麵前這個邋裏邋遢的男人呢？身材不壯，但是很高，頭發不算長，但是很亂，就跟撿垃圾的大叔，好幾天不洗頭那種，可是他身上並沒有奇怪的味道，眉毛微粗，眼睛很清澈，鼻梁高高的，鼻頭小小的，就嘴巴旁邊一圈胡子，影響了整體的美感。


  “啊！”蒙暉仁急忙推開，與他保持陌生人該有的距離，“剛才不好意思，”看了眼手裏捏著屬於他用來裹住臉的黑色布料，“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


  男人不打算聽他廢話，一把拿走屬於自己的東西。


  “抱歉，”蒙暉仁哪怕一直道歉，他還是冷著臉，“我，我，我是隔壁新……”


  他話沒有說完，男人就將他推出去，把門關上。


  蒙暉仁好端端的被迫吃了閉門羹，這種事情怎麽鞥忍，“我還沒說完，你別急著趕我走，行嗎？”出力拍打門板，“我還沒說完，給我個機會好嗎？大叔，麻煩你開開門！”什麽鬼，他難道是聾子？

  男人一直不開門，蒙暉仁就一直在門外敲，跟地痞流氓一樣，對著目標死纏爛打，不顧形象的進行騷擾，也不怕吵到旁邊住戶。15分鍾過去，蒙暉仁仍是不依不撓，男人受不住蒙暉仁如此吵鬧，猛的將門打開。


  又一次事出突然，蒙暉仁拍門的動作沒控製好，跑了幾步進屋，又一次撞到了這位大叔，並因為自己的腳插到他雙腿中間，勾起他的小腿，而把他撲倒在地，“啊……”這下是撞痛了自己，還拿他做了自己的墊背，“呃……”


  而被他壓在身下的男人，沒有任何表情，一直盯著他看。


  “啊！”蒙暉仁想要從他身上起來，“對，對，對不起！”動作卻越加慌亂，膝蓋砸中他腹部好幾次，“對，對不起。”


  一般人早就大發雷霆，大大出手了，但這個男人沒有一絲生氣或是不悅的表情。


  “那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蒙暉仁成功從他身上下，跪在旁邊，“你好，我叫蒙暉仁，是個從小鄉村裏飛出來的假鳳凰，當然我不是鳳凰男！我今年27，父母是農民，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哥哥們都成家了，我是因為沒有負擔，才想到來大城市闖一闖，結果大城市裏的人好冷漠哦，不過不要緊，我很熱情，然後我就拚命努力，但還是沒有改變現狀，我離開了大城市，退到現在的五線小城市，”雙手按在膝蓋上，“別說，房主人好，房租也便宜，找工作超方便，所以，我認為這一次不用走了！”


  他說得跌宕起伏，男人還是一臉冷漠的看著他。


  “我說了那麽多，”蒙暉仁為求得和他互動，眨著眼睛，“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


  男人從地上爬起來，很快以站姿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他。


  “我叫蒙暉仁，”蒙暉仁抬頭看，“你可以叫我暉仁。”


  “……”男人不想搭理他。


  “你不用害羞，”他既然站起身，那蒙暉仁也就不用跪著，扶著牆壁起身，“我這個人非常友好，所以，你請我吃飯吧，要不喝茶也可以，”不要臉的提議完，跑進他屋裏，“呃……你家怎麽那麽髒？”眼前的這一切，比用鐵皮圍起來的垃圾桶還要惡心，“這要怎麽住人呀？真是的，”轉身麵對他，“別擔心，”很哥們的拍打他的肩膀，“我來替你打掃，”先去拉開那隻開了一個小口的黑色窗簾布，“呃……”不掀開還好，一掀開，黏在窗簾上的灰塵，飄得到處都是，“咳咳咳……你多久沒洗窗簾布了？”認為這樣不行的找來凳子，搭在窗邊，踩上去，把窗簾弄下來，“這種事情，小意思，我立馬替你解決，”一邊說，一邊拆窗簾，“我和你說，我這人優點可多了，脾氣好，人善良，還勤快，你做我鄰居，絕對不用擔心我會給你添麻煩。”


  男人看不懂這貨想幹嘛，但心裏已經在念叨：你什麽時候走啊？

  “你這裏有洗衣機嗎？”蒙暉仁把窗簾全弄下來後，不嫌髒的抱在懷裏，“別說，雖然我和你是令居，但是你住的地方，比我住的房子大太多了，真好，”在他寬敞的屋裏四處走動，“找到了，”這裏不僅有洗衣機，還有滿過洗衣機的髒衣服，“我的天呀！”驚訝的走進，翻看了一番，發現他裏麵的衣物和外麵的衣物堆在一起，“你這樣子，要怎麽找女朋友？”而貼近洗衣機的廚房，畫麵更是壯觀，“住的地方跟垃圾堆一樣，吃剩的東西為什麽不丟垃圾桶呢？”難以相信他敢一個人獨居，到現在還沒有死掉，“你家的垃圾桶呢？”


  男人是真的覺得煩了，直走進自己的房間，關起門，不讓他闖入的將房門反鎖。


  “你！”蒙暉仁氣憤的不是因為對方的態度，而是：“不要以為你躲起來，我就找不到垃圾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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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5點的時候，蒙暉仁汗流浹背的收拾好不屬於自己的屋子，將可以再利用的物品整齊的劃分，特別是擦洗幹淨的廚房，裏麵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鍋碗瓢盆，表麵潔白如珠，可折射出光，正亮晶晶的閃耀著，至於還沒有來得洗幹淨的衣服先放在一邊，等有空再洗，因為不止是時間不夠，門口的鐵絲已經讓掛在上麵的衣物壓彎，看起來搖搖欲墜，而零時放在門口，清理出來的好幾袋子垃圾。


  蒙暉仁抬手摸了把臉上的汗水，拿走自己收拾屋子時，撿到的房子鑰匙，兜入口袋，出門，拎起擺放在門外的幾個塑膠袋，匆匆離開。


  快6點的時候回來，蒙暉仁也是滿手東西，其中有用草繩捆綁的魚和青菜，有塑料袋裝的肉，其他零零碎碎的大蒜，辣薑，蔥花，是從自己住處那邊拿來，統一放在男人家的廚房裏，卷起袖子，開始殺魚，切肉，洗青菜……


  快7點的時候，男人從自己的臥室裏走出來，沒幾步，就愣住了，看四周被收拾得煥然一新，寬敞舒適，和自己習慣的那個狗窩，完全是兩種概念，說接受不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隻不過從情感與依賴感來說，現在的住處對男人來說顯得陌生。


  這個時候蒙暉仁捧著做好的菜，走出廚房，“你醒了，”笑眯眯的叫他，“過來吃飯，”再轉身進廚房，端其他的菜出來，“我清理了你的冰箱，打掃的時候拿到了你家鑰匙，出門買菜我順道配了一把備用鑰匙，嘿嘿，有些菜我是從我家拿過來的，很新鮮，”來來去去三四回，飯菜都上了桌。


  男人沒動，一直盯著他看。


  在蒙暉仁眼裏，他就像是害怕陌生人的自閉症患者，“不要害怕，我沒有不良企圖，”他不過來，自己就走過去，“我住你隔壁嘛，你看起來又不太會照顧自己，我想我們住得那麽近，偶爾過來看看你，替你打掃一下衛生，”不客氣的用手去拉他的胳膊，“不收錢的哦。”


  男人是強行被他拉著走。


  “我們做好朋友，好不好？”蒙暉仁拉他到桌邊，“我剛過來這邊，沒有朋友。”


  男人看著桌上絕不會出現在自己家裏的三菜一湯，又愣住了。


  “你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哦，”他不坐下，蒙暉仁又用自己的雙手，強行要他坐下，“好開心！”


  男人像是被他操控了，規矩的坐在桌邊。


  “我平常都是自己做飯吃，這樣省錢，東西又多，”蒙暉仁沒有選擇坐在他對麵，而是坐在了他的旁邊，“我自認為我做菜不錯，你放心吃，”拿起筷子的第一步，就是給他夾菜。


  男人木木的低下頭，看屬於自己碗麵上，多出來的一片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