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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看見了一個熟人。 (5)

  也難得開口說了一句。


  Millet的臉瞬間就不太好看了,抄起手邊的鼠標墊,卷成一條,對著Elk的腦袋打了下去,“別給我說了!!今天晚上給我加訓!”


  全麥裏的吃瓜眾人隻聽到了前半句話,就被人關麥關掉了,但這樣不妨礙他們繼續津津樂道。


  “是啊是啊,Elk第一把的尷尬真的是太尷尬了。”趙朝第一個開口。


  “如果不是這樣,搞不好第一把還不至於被我們打的那麽慘。”老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Energy上回玉蘭杯還不錯,估計休賽期了,放肆地水平下降了。”付煙也補了一刀。


  Mark:“看來明年世邀賽Energy也會缺席啊!我僅代表中國本土隊伍,感謝你們隊世邀賽的貢獻。”


  Fine:“恩…”


  Energy 的另外兩個隊友,就這樣一邊聽著耳機裏麵的嘲諷,一邊看著現場的暴打,一時間臉色非常精彩。


  ☆、五十七 失誤

  當天的最後一把四排賽,也在眾人的嘻嘻哈哈中開始了。Energy一改常態,開始認真應戰。


  最後一把地圖還是老地圖,溫汜也一改之前在雪地畏首畏尾的舉動,直接選了花海的一處屋頂降落,四個人瞬間以屋頂為圓心分散開來,各自搜索物資。


  好在落地早,幾人剛搜完一撥物資的功夫,第二波人才緩緩下降。那波人的結果當然是還沒摸到槍,就被One團滅了。


  到了舊地圖的One前期打的激進,一點都不帶害怕的就是正麵和別人剛,溫汜窩在高點,隨時隨地準備狙人。


  付煙也在高點,付淵子彈所到之處,總會有重武器火花的跟隨。


  老齊則是貼身做好醫療兵的角色,為付淵做好後勤保障。


  四個人穩穩當當,再加之絕大多數的敵人含金量並沒有那麽高,也就悠悠閑閑地進了決賽圈。


  這場訓練賽,是第一次決賽圈之前四支隊伍從未碰過麵,且決賽圈是四隻隊伍全部滿編進圈。


  心下了然的付煙皺了皺眉毛,感覺並不太好,這種經曆當然也是成長的一種,但一次性隊長三隻戰隊,還都是滿編的,實在是有些棘手。


  決賽圈內,四隻隊伍各自窩在一處的隱蔽物之後,開始了各自間的細細盤算。


  四支隊伍,總要有一隻,是最先成為靶子的那個,最先打破平衡。


  不知怎麽的,可能是即將進軍世邀賽的默契,讓另外三個隊伍不用言語就確定了第一個出圈目標——Energy。


  可憐的Energy全員還在不知道自己被默認成了第一個目標的時候,就聽到公共語音裏聽到一聲,“先打Energy,在房子的三樓裏!”


  Millet一愣,隨即立即指揮隊員快速撤離,一邊撤離一邊還不忘罵幾句,“一群老狗bi——(髒話自動消音),居然陰我們。”


  幾人迅速翻下樓,然而就那麽一會兒的功夫Dawn已經上樓了,從三樓的窗口伸出槍口對準了他們,喬木和One也從兩邊包了過來,三方夾擊,Energy全員團滅,死的及其慘烈。


  Millet看到自己的隊伍全員陣亡,想也不想地開全麥繼續罵,“一群打世邀賽的狗!有本事世邀賽你們也這樣!一群狗東西!!我們戰隊是太招嫉妒了還是太強了,讓你們這樣對我們!我們好歹也是陪你們辛辛苦苦打了一天的天使!”


  三家戰隊的在役隊員不約而同地關掉了全麥,屏蔽了一下激動的Millet。


  於是在Millet的嘶吼中,三隻戰隊重新拉開距離,準備第二波的火拚。


  “老齊…你負責在後麵奶住,付煙你開飛行程式,看見人了不管別的,隨便先優先攻擊一個,剩下的我和付淵隨機應變。”溫汜看了看另外兩隊的方向,在隊伍語音裏說。


  付煙點了點頭,數了一會兒,開了飛行程式,幾乎是那一瞬間,喬木和Dawn也聽到了聲音,人一下子分散了開來。


  付煙舉著重武器,重武器的火花從高處落下,頗有點轟炸機的感覺。


  老齊舉著裝上了核.心的南丁格爾手.炮,躲在一處隱蔽物後,隨時為付淵和溫汜加血。


  增加了核.心的南丁格爾手.炮獲得了“群體護盾”的額外技能。可以持續為附近的友軍持續一段時間的生命護盾。


  付淵和溫汜就依靠著這短時間的無敵模式,成功擊殺了喬木和Dawn的各一個成員,然後迅速縮回掩體後麵打滿狀態,然後重新衝出掩體繼續火拚。


  就在那麽電光火石間,One的優勢忽然因為付淵的陣亡被磨滅掉了。


  付淵繼續往前衝的時候,一邊數著老齊的彈藥數目,一邊計算著自己需要什麽時候回去的時候,老齊的治療忽然斷了一瞬。


  付淵也察覺到了治療沒跟上的問題,但還是在當時做出了繼續火拚的決定,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拉一個來墊背。


  付淵點掉了喬木的一個人之後,自己也陣亡了。


  屏幕已經變黑了的付淵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老齊,然後繼續點擊了老齊的視角繼續看比賽。


  之後的治療老齊都沒有再失誤了,隻是大勢已去,最終One還在在亂鬥中敗下陣來,讓喬木最後一把獲得第一的名次。


  練習賽結束之後,訓練室裏很安靜,都沒什麽人說話,付淵在群裏又聊了幾句,表示了一下感謝之後,把手機關掉,反扣在桌上,起身路過老齊身邊的時候,敲了敲他的桌麵,“你和我出來一下。”


  老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著付淵出去了。


  付淵推開了對麵休息室的門,走了進去,坐在沙發上,老齊緊隨其後,付淵淡淡說了句,“關門。”


  老齊沒什麽異議,順從地關掉了門,也坐到了付淵對麵的位置上。


  休息室裏安靜了許久,都沒有人先開口,知道付淵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看著桌麵,“什麽時候的事情?”


  老齊目光呆滯了一瞬,隨即苦笑了一下,“你知道了啊?”


  付淵看到老齊這樣子就知道自己猜的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差不多猜到了個大概。”


  “沒多久,就這兩周的事情。”老齊的頭低了下去。


  “確定了嗎?”付淵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心中還是抱有一絲期待,他希望不是那樣的,他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確定了,時間也…沒多久了…所以我想…”老齊仿佛用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樣的話,隻可惜才說了一半,就被付淵打斷了。


  “別說了…別說了…”付淵的頭垂了下去,一種莫名的情感慢慢的從心底的某一處化開,然後慢慢渲染了整顆心髒。


  休息室又重新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麵對麵坐著,卻不再說話了。


  付淵背靠在沙發上,手臂橫著蓋過自己的眼睛,遮擋住了有些刺眼的光芒,然後緩緩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每個人,甚至是他,以後也難保不會有這樣的一天。付淵也知道,老齊比他更難過,更悲傷,更不甘願。


  “再堅持一下…快了…我們要去世邀賽了…”付淵的手臂緩緩放了下來,眼睛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光亮,眼睛眯了眯。


  老齊聽到這句話,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世邀賽…我也去嗎?我…還可以去嗎?”


  “當然。”付淵起身了,走到了休息室的門口,“不管你的起點在哪裏,至少你的終點,我會讓他留在最榮耀的地方。”


  付淵說完話,已經回了訓練室。


  老齊聽著最後一句話,忽然眼眶濕潤了。


  眼前的少年還是幾年前的那個少年,他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也明白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堅持,正是這樣一個人,在不太明晰的對話中,告訴了他,他還有機會,去追逐那個最高的獎項。


  並且用那個最高的獎項,作為自己最後的終點。


  一時間,老齊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傾瀉而下,腦海裏不斷循環著付淵那句,“就算你打不動了,就算是拖,我也給你拖到世邀賽的最後一刻,哪怕不能奪冠,你的終點也隻能在最後一刻結束。”


  每一個人都有過一個英雄夢,隻是後來,各種各樣的英雄夢,變成了各個不一樣的分支,向各個地方發展,萌生。


  One的每個人的夢想,其實都轉變成了最後,也是最重的兩個字,冠軍。


  每一個少年,都毫不掩飾自己眼神裏,對冠軍的渴望和炙熱。


  他也是。


  所以當他知道自己這輩子為之奮鬥的東西,隻留下了這最後一次機會的時候,他害怕了,他想退縮了,他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能不能夠,但就是這樣搖擺不定的時候,身體卻更為誠實地用另一種方式告訴他。


  他想。


  他可以。


  他能做到。


  所以他開始加訓,所以他開始尋找屬於自己的打法。


  但還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因為自己的手,拖累了大家。


  然後少年在事後說,“就算是拖,我也會把你拖去。”


  多好的少年,多好的過往,還好遇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後麵還有一章。


  ☆、五十八 過往4

  電子競技總是有著一種很奇怪的魔力,讓你不自覺地去靠近它,當你真的回過頭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沉迷於它的魅力無法自拔了。


  老齊是一個很平凡的少年,從小學開始到初中再到高中,就像是一個乖巧的小孩子,聽從爸爸媽媽的指令,完成學業,然後好好讀書,做一個平平無奇的學習小天才。


  至於這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少年是什麽時候走上了學習之外的路的,那還是從初中的時候說起。


  初中的時候,正是男孩子各種鬧騰的年齡。然而這些都和老齊毫無關係,他隻是靜靜地坐在窗邊,麵前攤著一張數學卷子,手邊放著一本草稿本。看到了需要思考的題目,就在草稿紙上筆畫幾下,然後在空白的卷子上填上答案。


  他的每一天,似乎都是這樣。


  早上起床,刷牙洗臉,去學校學習,吃飯,晚上回到家了,也還是學習。


  起初他覺得沒什麽問題,這樣的生活雖然無趣了點,但是充實。


  直到後來他的發小出現了。


  老齊的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好,是屬於那種有天分,但是也願意努力的類型。班上大大小小的學渣學霸都回去問他問題,他也很耐心,有問必答。


  直到有一天,他照例給自己的發小講題。講完之後,眼睛一撇,掃了一眼他花花綠綠的手機屏幕,知道對方大多是沒聽進去自己說的過程,但還是問了一句,“講完了,這題明白了嗎?”


  發小一直都盯著手機,一晃神,馬上露出討好的神色,“抱歉抱歉,等我這把打完,你再給我說一遍唄。”


  老齊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沒說什麽,本來應該低頭繼續寫卷子的眼睛,卻忍不住看向發小的手機屏幕。


  他看見發小的手指異常靈活的在手機屏幕上劃動,屏幕裏的一個角色也更隨著他的操作一起移動起來,然後時不時放出幾個技能。


  發小打了多久,老齊就在旁邊看了多久。


  等發小這把打完的時候,他對這個遊戲已經了解了一些了。是一個類似與5V5的真人對抗模式的遊戲。


  發小一抬頭就對上了老齊好奇的小眼神。


  他一直覺得老齊生活無趣的很,除了學習就是學習,於是發小同誌開始了他的安利大業,立誌於將他也拉下坑。


  是發小就要一起墮落。


  老齊對發小的內心戲毫無察覺,隻是見人收了心,耐著性子又講了一遍題目,又仔細詢問了一遍,發現是真的明白了,才繼續低下頭去做那張才做到一半的數學卷子。


  問完題目的發小當然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撤退!


  他瞅準時機,重新圍了過去。


  “齊齊,我和你說,這個遊戲特別好玩,你要不要也一起下載一個。”發小開始了他的安利大業。


  老齊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在草稿本上寫下幾行演算的步驟,再將得出的答案謄寫在卷子上,這才有了空閑去回複發小的回應,“好啊。”


  和發小的盤算完全不一樣的是,老齊輕而易舉地就同意了。


  於是這個一心隻知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少年接觸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款遊戲——xx榮耀。


  這是一款大型5V5團隊公平競技類手遊,基本就是在英雄池中選擇自己擅長的英雄,來一場緊張刺激的團戰。


  這個遊戲在老齊剛上手的時候,還有點摸不清頭腦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在上手打了兩把之後,就變得越來越清晰。學霸超強的學習能力同樣也適用於遊戲方麵,事實證明,隻要想,學霸的遊戲也可以打的很好。


  兩把遊戲過後,發小對老齊這個新時代學霸瞬間改觀了。Carry不成反被Carry,發小此時隻有一種心情,爽。


  從初中時代的啟蒙手遊xx榮耀,LOL,再到高中時期的PUBG,老齊逐漸完成了一個從遊戲小白到遊戲大佬的轉變,就在他讀高二的那一年,因為排名的亮眼,被一家俱樂部看上,開始了遙遙無期的青訓生涯。


  那時候滿懷著憧憬踏入這個行業的時候,還不知未來有多少艱辛在等著他。


  每個少年走上這條路都不是會像付淵這樣順利,也不會像溫汜這樣毫無阻力。


  老齊就連打遊戲,都沒能落下自己的成績。優異的中考成績考上了當地的市重點,隻要好好學習,再讀一年多的時間,妥妥的985、211。


  隻可惜,少年的夢想很大,他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從高二那一年的暑假,踏上了自己的電競之路。


  老齊輾轉從LOL到PUBG都呆過兩三年,都沒什麽起色,放在路人局很亮眼的操作,在一大堆的電競選手裏,其實是最平常不過的操作。


  他習慣了坐冷板凳,但是從十六七歲到二十二歲,六年的時間耗費在了他憧憬的道路上卻毫無起色。老齊漸漸有些灰心了,想著差不多是時候了,嚐試過了,既然不行,那就放棄,去找更適合自己的。


  他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一如高二那年收拾好行囊一樣,毫無留戀的離開了自己戰隊的PUBG分部。


  他先是去了一家網吧打工,在打工的時候,他無意間看到了別人電腦上的另一款遊戲,這也是一款類似與PUBG的百人軍事競賽體驗遊戲,隻是操作性和可玩性更強。


  屏幕上亮眼的操作全部來自於同一個人。


  【One-Bubble】


  和名字不一樣,那是一個眉目有些寒意,好看地有些過分的少年。然而那樣一個可以打出漂亮操作的少年,如今,也不過才19歲,簡直年輕的可怕。年輕地無可限量。


  想起自己十九歲時,還耗費在青訓營裏,而屏幕上的這個少年已經開始大放光彩,老齊的眼裏滿滿都是苦澀,還有羨慕。


  他承認電子競技是及其看中天賦的,甚至可能有些人,即使用盡了所有的努力都未必可以趕上別人的一份天賦。他承認,他也認輸,所以他選擇了在網吧裏打工,及時止住了那不切實際的夢。


  那一天,大雨傾盆,網吧的生意也不太好。冷冷清清的,大半天都沒幾個人光顧。


  老齊見著沒人,和老板說了一聲,自己找了一台靠門口的機子,上了那個叫QA的遊戲,想著打兩把試試手感。骨子裏對電競的熱愛還是去不掉的,老齊看了看新手教程,大致了解了操作和PUBG差不多。


  老齊上手很快,兩把遊戲的功夫已經摸清楚了這個遊戲的套路,說簡單也簡單,比起PUBG這款遊戲新增了晶體技能和滑翔攀爬等更多樣的操作,但同時也加大了難度。


  就在他全神貫注於眼前這個屏幕裏的世界的時候,背後多了一個小小少年站在了他身後,看著他電腦裏熟悉的操作界麵,沒有出聲。


  老齊也沒有察覺到身後多出了一個人,隻是全神貫注地盯緊屏幕,時不時釋放出兩個晶體技能,配合著自己熟練的技巧和經驗在百人賽場中廝殺。最終屏幕上一躍,跳出一個“勝利”的字樣。


  老齊鬆了口氣,久違的激動湧上心頭。


  這時候,在背後一直默默看他打完一整局的小小少年開口了,“你要來One試試嗎?”


  老齊被背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正要破口大罵的時候,卻看清楚了眼前這個少年的模樣,一時間竟然覺得有些眼熟。


  高高瘦瘦的,五官好看的有些過分。


  因為外麵的大雨,少年額前的頭發被打濕了一些,垂在麵前,一雙烏黑的眼眸緊緊地盯著他。


  老齊的腦海中迅速閃過幾個畫麵,最後定格在了前兩天在別人屏幕上看見過的那個鏡頭,和眼前的這個人一模一樣。


  老齊思索了一下,努力抓住對方當時的ID,“你是…One的Bubble?”


  付淵點了點頭,將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


  “One的一隊現在因為資金問題走了兩個人,如果你願意你可以過來試試,你的操作和意識都很不錯,看得出你是剛開始玩這個遊戲,有些地方還不太熟練,但是…”


  小小少年頓了一下,繼續用堅定的目光看著他,“我希望你可以來試試,資金問題我很快就可以解決了,不必有這方麵的顧慮。”


  少年還說了幾句就離開了,老齊沒聽清,隻記得了那句,“可以試試。”


  老齊回過神的時候,麵前的小小少年已經不見了,要不是手裏攥著那張名片,他都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太想拿冠軍而產生的幻覺。


  就連他自己都沒注意,自己攥著名片的手緊了緊。


  幾天後,老齊按著名片上的地址,到了那個別墅區,一進門就看到了穿著黑底白字隊服的付淵。


  付淵接到人以後也沒多說話,直接把人帶到了訓練室的位置,然後給他開好了電腦,默默站在他後麵,一如那天他在網吧玩遊戲的時候一樣。


  隻是不一樣的是,這次旁邊還多出來一個類似與教練一樣的人。


  老齊深呼吸,讓自己平穩了一下心態,調整了一下鍵盤和鼠標,點擊了“準備”的按鈕。


  短短的半分鍾排隊時間,此時在老齊眼裏卻過得格外漫長,好在老天無疑折磨他,很快半分鍾過去了,遊戲即將開始。


  老齊就是這樣一個很神奇的人,隻要當他真正投入到遊戲中去,那就是完完全全的忘我狀態,眼神專注的不像話,仿佛在他的世界裏就隻剩下了眼前這個電腦。


  “這一點和你差不多。”魏教練看了一眼麵前這個年紀略微有些年長的選手,做出了第一印象的評價。


  “恩。”付淵淡淡地回應了一聲,表示了自己的讚同。


  除了操作讓他覺得驚喜之外,那天向他伸出手的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專注。打遊戲的時候,專注的眼神。那是付淵不曾在別人身上看到過的專注。


  很快,一局比賽就打完了。


  賬號用的是付淵提供的賬號,段位也比之前自己在網吧裏的那個新賬號高出許多,感覺也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


  老齊有些緊張,他在等背後那兩個人的評價。


  “之前沒問,聽付淵說你是新手,這之前你打過幾把?”魏教練手裏拿著一支筆,不斷地在本子上寫著什麽。


  “加上這把是…第六把了…”老齊細細盤算了一下數字。


  付淵在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就連身邊的魏教練都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你的大局觀和意識都很不錯,你要不要考慮來One做一個醫療兵。”


  老齊聽到醫療兵三個字的時候,眉宇間微微皺起,然後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隻剩下了堅定,“要。我要來。”


  隻有這簡短的四個字,但是足夠了。


  二十二歲的老齊,在雨天裏,在網吧裏,遇見了那個十九歲的少年。


  此後,他一直跟隨著少年,披荊斬棘。


  作者有話要說: 老齊對付淵沒什麽別的心思!!


  ☆、五十九 手傷

  從高二那年到如今二十五歲的“高齡”,不知不覺間老齊在電競行業也努力了快十年的時間。也是因為數十年來,一直堅信自己沒有天賦而加倍努力的他,終於收到了上天給他開的一個巨大的玩笑。


  他的手臂可能無法支撐他未來的電競生涯了。


  老齊自己一個人又在休息室裏呆了一會兒,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去了洗手間抹了一把臉,推開門回到了訓練室裏。


  他一開門,房間內的所有視線全部都看向他,老齊被這樣的“注目禮”弄得一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頭,“都看著我幹什麽,忽然發現我的盛世美顏了?”


  老齊本想用一個玩笑打破訓練室裏這種奇怪的氛圍,但是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玩笑。


  趙朝收回了看著老齊的視線,緊緊盯著桌麵,過了好久,才悶悶地說了句,“付隊說…你可能…要退役了。”


  就連旁邊一向樂天的付煙,也難得低氣壓下來。此時安靜地說不出一句話,隻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付淵和溫汜並肩坐著,兩個人沒什麽變化的表情上,也看出了一絲其他的情緒。


  “害…我以為都什麽事情呢…不就是退役嗎?多大點事兒,我…老齊,從高二那年就開始打遊戲了,到現在也快第十個年頭了,算算也是差不多了…就算…就算沒有這個事情,我也…我也…”


  一開始還很放鬆的老齊,忽然說不出話了。


  他本想寬慰大家,告訴他們,就算不是手傷,他的年齡也到了該退役的時候了。但事實是,如果不是手傷,他絕對,絕對不會那麽早就退役,他一定會用這雙手打到打不了為止。他多想有這個如果,但隻可惜上天不給他這個如果。


  如果也隻是如果。


  “我…我…”老齊說不出話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我的手,他可能打不了多久了。我也隻能陪你們走最後這一程了…以後的日子裏…我…隻能先退場了。”最後幾個字,是老齊笑著說出來的。


  盡管這個笑容真的,很難看。


  訓練室裏一片安靜,就連魏教練都說不出什麽話,他歎了口氣,“世邀賽最後的比賽…不管是單人賽,還是雙排賽,或者四排賽…全都你上吧…”


  “我不是要給你的手增加負擔,我隻是想說,既然是作為終點的地方,那就從頭打到尾。


  一如最初一開始的樣子,從頭到尾,有始有終。”魏教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我們會努力,帶你去看看世邀賽的樣子,會讓你自己去走到那個最終的地方。我們把你送到哪裏,然後不管是什麽樣的成績,我們都可以承擔,你所需要做的隻有一件事。


  一如既往地熱愛你選擇的這條路,然後走到最後。然後在那邊結束你自己的生涯。”


  老齊的眼淚再也忍不出,從眼眶中噴湧而出,帶著不甘,帶著懊悔,還有歉意。


  One的訓練室裏,年紀最大的老將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他的身後是一整個戰隊。


  趙朝上前,給了老齊一個擁抱,他拍著老齊抖動的肩膀,不斷地安撫他。


  訓練室重新恢複了安靜。一隊的所有人,都說不出話,氛圍裏的悲傷占比過大。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雖然和你一起打比賽的時間還不長,但是,你真的是我生涯裏的第一個醫療兵,也一定是最好的那一個。”溫汜左手搭在付淵肩膀上,右手緊緊握著付淵有些顫抖的雙手。


  “老齊,你是我帶進隊的,我知道你有多努力,也知道你過去坐了多少年的板凳才會怎麽在意現在在的這個位置,所以我很慶幸,很幸運。遇見了最努力,最好的你。”付淵的手被溫汜的手包裹著,他看著蹲在地上的老齊,注視著他,就像一開始看見他的時候一樣,“我從未後悔,那天遇見你。”


  “相反,我覺得我還挺幸運的。能遇見你,是我的好運氣。你和趙朝都是One最危難的時候進來的,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們。你要退役了也沒關係,二隊缺個教練,等你退役了,One還是你的歸處。”


  “我是進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在了。我不明白哥哥所說的你經曆過的那些事情,但我知道你努力的過程。老齊…我們一直都是…敬重你的。沒有天賦也沒關係,一直努力的人,就足夠讓所有人肅然起敬了。”


  付煙拿起一包紙,伸手遞到老齊麵前。


  趙朝一時間有些尷尬,“你們都說了,那豈不是我也得說幾句,不然顯得我很…冷酷無情!”


  訓練室裏的氛圍終於在趙朝的開口後,驅散了一些沉重的感覺。


  “老齊…我會想你的…”第一句還很正經。


  “老齊…會懷念和你一起打遊戲的時候的,你走了也好…我就能一直上了…”第二句已經開始有點幸災樂禍了。


  “沒關係,你放心大膽的走,以後你的位置有我來守護。不就是個退役嗎,多大點事兒,就是以後不能和你吵架了,我有點難過。”趙朝眉眼笑著,對老齊說。


  老齊在過去的那麽幾年裏,一直處於一種漂泊的狀態。直到遇到了One,他這個一直在漂泊的人兒也終於停下了漂泊的腳步。老齊常說,他兜兜轉轉花了六七年的時間才遇到了One。


  One又何其不是呢,就是因為兜兜轉轉的那六七年,才讓One遇見了一個更好的老齊。


  幸有此生,不負遇見。


  “行了行了,都回去休息吧。再過幾天亞洲淘汰賽就要開始了。今天的事情點到為止,大家心裏都有數了就可以,這幾天老齊不用那麽高強度的訓練了,稍微減少一點負擔。”


  “不是讓你偷懶,隻是用短暫的休息時間,換來你最終的高光時刻。”


  魏教練看了一眼抱頭痛哭的趙朝和老齊,走過去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跨出了訓練室的門。


  付煙路過的時候也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趙朝別哭的太傷心了,哭多了傷身體還傷眼睛,你明天還有訓練的,而老齊…他訓練少。”


  趙朝起身就要追付煙,付煙已經一個閃身出門了。


  付淵也知道老齊多半是從情緒裏走出來了,“等回頭回來了,我讓法務擬個勞務合同你簽了就行。跑的了選手跑不了教練,橫豎都是One的人。”


  老齊淚眼汪汪地點了點頭。


  “就是工資一定沒你當選手的時候那麽值錢了。”付淵心裏盤算了一下魏教練的工資,然後也拍了拍老齊的肩膀。


  老齊頓時換了一個大哭的方向和理由。


  付淵拉著溫汜出了訓練室。


  溫汜能察覺地出,付淵今天的心情也不是特別好。


  付淵本來就是一個有些念舊情的人,如今陪了他三年的人要退役了,心裏說不難過是假的,隻是表現的不太明顯。比如說,他手掌下麵藏著的那雙有些顫抖的手。


  回到房間裏,房門一關,付淵就被溫汜壓在房門上一頓親。


  付淵被他親地一陣天昏地暗,勾著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口處喘氣。


  溫汜低下頭,又親了親付淵的耳朵,“你是我生涯裏的第一個喜歡的人,也一定是我最喜歡的那一個。”


  付淵聽著這句話有些耳熟,“你把對老齊說的話,改了改說給我聽了?”


  溫汜笑了笑沒說話,一雙手放在付淵腰間,怕他站不穩,一直扶著。轉眼看著懷裏的小朋友心情又不好了,又低頭親了親,“每個人都會離開你,包括你的父母,包括付煙。”


  “但我不會,不管是QA還是人生,我都會陪著你,QA你先退役。等以後老了也你先走,不然我怕你每天都想我,想出相思病了。”


  “總之,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不會和你分開的。我也不願意和你分開,那麽好的小寶貝,握在手裏就不放開了。好不好小朋友?”


  付淵抱著溫汜不說話,聽著他說完了,才悶悶地說了句,“誰會想你想出相思病啊…都還二十幾的人…你就想著以後白頭偕老的事情了…指不定哪天我就換男朋友了…到時候…唔…”


  溫汜不喜歡聽他說這樣的話,付淵說了一半的時候就直接親上了,那張叭叭叭的小嘴。誰讓這張小嘴盡說些他不喜歡聽的事情。


  “唔…”付淵被他親了一會兒,瞪了他一眼。


  “等分手了我就…唔…”又被親了。


  “我就再去找一個…唔…”付淵的堅持不懈又被打斷了。


  “我…”這回隻說了一個字。


  等到付淵被他親的大腦有些缺氧了,溫汜才停下,不親了,給他一個緩衝的時間。


  “怎麽的,我身上是給你標記了還是留下了你的印記了,說分手都說不得。”付淵惡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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