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東越安天下
“大王,您先撤回城中。這裏交給屬下來抵擋。”左將軍成晌主動請纓留下。看著一個個搭上城牆的梯子,齊思寧少有地皺眉了,對方攻城速度很猛,恐怕難以支撐到破曉。
“好,你在這兒盡量抵擋。”齊思寧囑咐道,剛想離開又覺得自己的話不夠分量,又補上兩個字,“死守!”
成晌帶著剩餘的士兵在砍殺一個個衝上來的人,又是拋石頭,又是點火的,想盡一切辦法阻擋。可是自己的兵力畢竟比較少,不一會兒就出現了缺口,裴鑫的士兵爬上了城牆,與守城的士兵廝殺。
齊思寧先派自己的手下右將軍孫凱帶著一部分人裝成自己的模樣從南邊走,吸引對方的注意,自己再換上普通士兵的裝束從東邊走。從南邊走的人遭遇了嚴明跡的埋伏,全軍覆沒。
東邊距離港口近,他之前在這裏放置了一艘船,隻要上了船,他就安全了,之後天高地遠,哪裏沒有他的容身之地呢?
在平陵山附近,他看此處地勢險要,怕會有埋伏,所以遠遠地跟著自己的士兵,讓士兵們開路打先鋒。果然,在他的士兵們剛走入平陵山時,山頭便出現了一大群騎馬的人,他們手揮大刀從山上奔下來。
士兵們一看這陣勢,早就沒了主心骨,亂做一盤散沙。齊思寧趕緊掉頭去找自己安排在伏幽山的秘密軍隊。他可不會這麽容易就被打倒。
裴鑫的軍隊付出了巨大的犧牲,終於打倒了成晌的守城兵,俘虜了成晌,得勝而歸。隨後不久,易朝也接到了岑暮勝利的消息,至此,東越消亡,隻是東越王齊思寧還在潛逃中,暫時不知道下落何處。
裴鑫帶著俘虜回來,同時還帶回了一個女子,名叫司徒微。據說裴鑫當時進入城樓中,司徒微正被捆綁在一個地窖中。易朝看了她一眼,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腕上,上麵有一道紫紅色的勒痕:“姑娘是哪裏人?為何會出現在東越王的私牢裏。”
“小女名叫司徒微,之前在南越王城裏唱曲,後來城破後被擄到了旻州。”她低著頭輕聲回答。
易朝想起了之前岑荊被齊思寧要挾,難道是她?“你可認識岑荊?”
“認識,我就是在大殿下手下唱曲的。”她咬著下唇想了想,隨後說道。
“裴將軍,你先給她安排個住處,等之後二殿下過來再處理。”
“也好,反正是南越的人,我們也不好多插手。”裴鑫叫手下帶人走。
“對了,將軍,你們可搜查到了東越王的蹤跡?”易朝走到地圖前沉思。
“還沒有,這人簡直是他媽的人間蒸發了,找不到蹤影。”裴鑫手攥成拳頭砸在地圖旁邊。
易朝斂起眉頭,一日找不到齊思寧,他就一天不能放心,總覺得這家夥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反叛之心:“你們一定要找到他,要是讓他東山再起,恐怕會是一大禍害。”
“張先生,我等一定會找到東越王。”裴鑫拍著胸脯保證,這時嚴明跡從門外進來,“張先生下一步打算要去哪兒?”
“打算先幫你們找到東越王再說。怎麽,嚴將軍要走了?”易朝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
“是啊,旻州收複了,我也該回京城複命了。”嚴明跡歎了口氣回答。
“嚴將軍不幫我們一起找東越王了?”裴鑫直愣愣地問。
“不了,裴鑫將軍,我有點事要跟張先生商量。”嚴明跡麵無表情地說道,對方識趣地出去。可是,兩人在議事廳裏沉默,一言不發。易朝打破沉默開口:“是向皇上還是太子?”
“都有。先生你一定見過太子了吧,所以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先生。”
“請講。”
“太子身邊是誰在幫他?”
“這種事不是將軍你最清楚的嗎?”
“說來慚愧,我長久以來都在西北守邊,真的不知道太子身邊有什麽人會那麽盡心盡力地幫我。”嚴明跡微笑著說道。
易朝有些詫異:“難道將軍至今還沒有見過太子?”
“沒有,沒有被貶到西北的時候我隻是京城中的一個巡邏校尉,怎麽可能見得著太子這等金貴的人呢?”
“以前他沒有幫過你,那他們是什麽時候開始幫你的?”
“大約是被貶去西北三個月後,我斬殺了一個草原部落的王子,可是軍功被人搶了,京城中自稱□□的人幫助我奪回軍功,從此我的晉升之路一直很順利,順利到連我自己都不敢想象。”嚴明跡感歎著回憶。
易朝陷入沉思,這確實不太正常,如果太子要拉攏西北的守軍,肯定不會找這樣一個寂寂無名的人,可是現實卻是嚴明跡被選中了。“你是想讓我幫你分析嗎?”
“洗耳恭聽。”
“你認識杜太傅嗎?”
“聽說過,但是我不認識,也沒有交情。”
“那……之前跟你一起被流放的不是有一批入宮了嗎?會不會是你的部下?”易朝想起之前在驛館中看到的邸報內容隨口分析到。
嚴明跡忽然感覺對方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他知道邢俊是入宮的,難道是他?“看將軍的樣子,似乎心裏有答案了吧。”易朝試探道。
“是啊,隻是還不確定。我回京之後要去看看他。”嚴明跡表情變得有些嚴肅,甚至有點難看。
“將軍的臉色如此難看,莫不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易朝語氣帶著幾分關切。
“不是,可能是我多慮了。”他起身告辭離開。
易朝朝門外喊了一聲甘啟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就從門口倒掛下來:“大人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你立刻飛鴿傳書給京城的蘭若夏,請她查一下嚴明跡被流放前的一個叫做邢俊的部下。”
“是。”甘啟來一溜煙兒就沒了蹤影。
易朝在原地正思考事情,這時一個傳令兵急匆匆地跑進來:“張先生!裴將軍請您過去。秦山將軍發現了東越王的蹤跡。”他二話不說,立即趕過去。
“裴將軍,消息來源可靠嗎?”易朝一進門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可靠,秦山是我的心腹大將,眼力尖銳,他的搜查能力絕對是沒問題的。秦山在旻州城的北部隕日穀附近發現東越王的蹤跡,他們很可能就躲在那裏。”裴鑫信誓旦旦地說道。隕日穀地形易守難攻,周圍多是高山密林,適合藏人,確實是殘兵敗將的好去處。易朝在靜心思考。
裴鑫有點急脾氣,再加上之前看著自己的哥哥死在眼前,心裏對齊思寧憤恨極多,因此更加想去討回來:“張先生,俗話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趁他們還沒有反映過來,我們一舉將其殲滅,豈不是大快人心!”
易朝聽得有些頭疼:“欲速則不達,我們再考慮考慮,多加偵查。”
“張先生,機不可失,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帶兵去掃除東越王。我就不信了,他們這幾個殘兵敗將還能蹦躂不成!”
“你打算帶多少人去?”
“當然是越多越好,將隕日穀圍得水泄不通才好。”
易朝扶額歎息:“……”他是怎麽當上這個將軍的?“還是要留一部分人下來守城的,萬一將軍出了什麽事情,也好有救援的餘力。”
“好,張先生留下來守城,我帶四分之三的兵力去圍隕日穀。”裴鑫與他達成協議之後,便帶著兵力去隕日穀。秦山做開路先鋒,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直接開赴隕日穀。
殘陽如血,蕭瑟的晚風掠過山穀,帶來了無邊的涼意,山頭上的歸鳥在雲中徘徊,看著這人間的一群人,渺如螻蟻。
“秦山,你之前看到的是在這片地方嗎?”騎在馬上的裴鑫問道。
“是,將軍,再往裏走兩裏路就差不多到了他們的藏身之地。”
“好!今日我就要在這裏手刃仇人。傳令下去,左軍從左翼包抄,右軍從右翼包抄,剩下的跟我殺進山穀去。”裴鑫下令。
軍隊立即兵分三路,從三個方向進攻隕日穀,這座寂靜的山穀包圍在昏黃的夕陽中,隕日掛在正前方,仿佛真的是一個血紅的眼睛睜著,靜靜凝視天與地。
秦山帶著裴鑫等人進入山穀,這條道路不是很長,兩旁都是高大的樹,樹根交錯在一起,地麵幾乎被絞得支離破碎。山崖上是碎裂的石痕,猙獰地咧著嘴笑。
他們走到入口不遠處,便看見了一群躲在樹叢中的士兵,都穿著東越的服飾,一看見朝廷的軍隊便驚恐逃走:“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大家快跑!”
“快去通知大王快跑!”
他們邊跑邊喊,秦山一箭射中的一個士兵,後者倒地身亡。裴鑫見狀,暗自驚喜自己占得先機,一拍馬屁股喊道:“快追上去,誰抓到東越王就賜一等軍功!”
下屬們立即亢奮起來,摩拳擦掌地追去,他也同樣策馬飛奔。在這整一個過程中,隻有秦山默默落在士兵之後,他策馬返回,出穀,找到包圍的左軍校尉盧笛:“盧校尉,將軍在裏麵發現了敵軍蹤影,命你速速從左側進入密林。”
左軍校尉盧笛看了一眼無邊的密林,有些猶豫:“這真是將軍的命令?”
“怎麽,難道我還能假傳軍令不成?”
“不敢。屬下隻是有點擔心。”
“莫非校尉你要臨陣脫逃?將軍說了,抓到東越王賞一等軍功。”秦山板著臉騎馬調轉頭,最後丟下一句話,“貽誤戰機,後果自負!”
盧笛雖然有些猶豫,但是級別不夠,隻好帶兵進入密林。埋伏在密林中的東越王軍隊看著他們一步步走近,帶獵物進入陷阱,他們立即衝出來,開始一場大屠殺。
與此同時,裴鑫追著東越王放出的幾個誘餌,也遇到了埋伏,他們且戰且退,還是不小心掉到了一個天坑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裴鑫提刀破口大罵:“齊思寧!你他媽真是氣死老子了!有種出來單挑,別老是搞這種陰謀詭計!”他接連喊了幾聲,都沒有任何人來管他。這一群人擠在坑底,望天興歎。
“秦山!秦山!這小子去哪兒了?”他又不甘心地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任何回應。